龚德兴走进申智才诊所,见申智才正忙着,他就搬条凳子坐在门口。申智才说:你先坐会儿,我就好,等会儿一起吃午饭。
可是,病人来了一批又一批,申智才一直没得空,他跟刘颖芝说:你让德兴先吃吧,我看完这几个病人再吃。
龚德兴吃饭后两个钟头,申智才才有空坐下吃饭。龚德兴说:你也太忙了,连吃饭也没时间。
刘颖芝说:今天还算好的,他经常忙得不吃午饭的。
龚德兴说:智才,你知道智铁在哪儿吗?
不知道。
他现在闹腾得越来凶了,居然搞到银山去了。
到银山城里闹腾了?上次你不是跟我说,他们在义亭火车站缴了一六四师一个排的枪吗?
是啊,后来他们又在黄宅缴了警察所的枪。最近,他们又在曹宅打死了三个警察,当天晚上他们又摸到银山的医院里杀一个警察。可是这次没得手,据说那个警察身手了得,把智铁也打伤了。智铁没来叫你治吗?
没有。德兴,这肯定是谣言,智铁的身手你知道,他会被人打伤吗?即使有人被打伤也肯定是他的手下。
我想也是,估计是智铁的手下。但我想就算是其他人,也会来找你治啊。
没有,他们经常来拿药,每次都跟我说是智铁要的。
他们给钱吗?
他们倒是给了,但我没要,你想,是智铁的队伍来拿药,我能算他们钱吗?
你干嘛不要啊!那时候办事处收了那么多税,八大队有的是钱,江帆临走时肯定给智铁留了钱的。你不要,肯定给拿药的人贪污了。
他贪污也没办法,反正我不收智铁部队的钱。你最近怎么样?还输吗?你别赌了啊。
前段时间手气好,赢了一些,可是最近又不对了,田地差不多卖光了。现在我岳父见了我就骂,弄得我傅村都不敢去。
当然要骂了,他女儿嫁给你,想好好过日子的,却给你把家产都败光了。你现在日子怎么过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穷虽穷,三年烂铁三年铜,吃饭总没问题的。
申智才拉开抽屉,抓了一把钱塞给龚德兴,说:好了好了,你就别死要面子了,你饿肚子我不管,我可不能叫婶子和美菊饿肚子。你跟美菊说,没钱用时到我这里拿。
邢小星到专员公署办事,瞧见武守年穿着警服人模狗样地坐在办公室,气就不打一处来。武守年这小命够大的,那次花了那么大的心思也没把他搞死。想不到是一六四师的人救了他,如果不是正好一六四师的人路过,武守年必死无疑。接下来的事更让邢小星痛苦,当他再次派人刺杀武守年,不但没杀死他,反而使傅云生送了命。
那天邢小星听说武守年没死,送进了医院,他派人装作探望摸清了他住的房间,晚上就派傅云生去刺杀。按理,武守年身负重伤,以傅云生的身手去杀他是小菜一碟。可是这一次不但没杀掉武守年,反而傅云生背部中了两枪。待傅云生逃回来,已经奄奄一息。邢小星做贼心虚,不敢到银山医院医治,只是把他送到乡下,叫熟悉的乡下郎中治疗,结果伤口感染,傅云生一命呜呼。傅云生是邢小星最得力的亲信,他连刺杀县长都毫发未伤地安然回来,竟然死在这样一次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小事上。还好傅云生刚回保安团,外面知道他的人不多,邢小星打落牙齿和血吞,尽管非常伤心,却不敢对外透露一个字。两次谋杀武守年不成,反而成就了这小子,倒让他成了**英雄。
这两件事,外面都传说是申智铁做的,武守年是不是知道内情不清楚,至少邢小星没有暴露。只是马成同他提到这两件事时,旁敲侧击暗示说他干的。这使得邢小星更加小心翼翼,不敢在他面前有任何忤逆。武守年没死,邢小星如芒在背,但又做不了什么,一是因为马成有所察觉不敢胡来,二是想不出好的办法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