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风沁凉,树影婆娑,宋箬溪盘脚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引枕,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等着。
青荷打发香草和巧儿去睡觉,她没去睡觉,坐在一旁守着宋箬溪。
时间一点点流逝,宋箬溪越等越心焦,各种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突然发现眼前人什么东西晃了晃,窗前似乎出现个人影,吓得往后缩了缩,惊问道:“谁?”
“璎璎,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宋箬心安定了下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了过去,抢在青荷之前,打开了门,冲着门外的人,着急地问道:“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我好担心你。”
“璎璎,对不起,事情起了变化,我去了城外一趟,本以为能及时赶回来,没想到会耽误这么久,被关在了城外。”邺疏华伸手搂着她的肩,满怀歉意地道。
“你被关在了城外,那是怎么进来的?”宋箬溪知道登瀛城的外城门入夜后,没有城主令牌和左右首领的符牌,是不能开启的。
邺疏华拥着她往房里走,“我是用轻功飞掠上了城墙。”
“你这样太冒险,万一守卫以为是贼人,朝你射箭怎么办?”宋箬溪想想都感到害怕,生气得瞪了他一眼。
“我一上城墙,就拿出玉佩来表明了身份,没有引起骚动。”邺疏华解释道。
青荷悄声退出房,把门掩上。
“这次没事是万幸。”宋箬溪又瞪他一眼,道:“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你要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怎么办?”
“不会有下次。”邺疏华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宋箬溪把他拉到灯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衣服上虽然有几点泥印,但是没有血迹,知道他没受伤,问道:“你出城是为了什么事?”
邺疏华皱了下眉,犹豫片刻,道:“蒋艳儿死了。”
“死了?”宋箬溪惊愕地重复道。
“暗猎营的人发现她被几个人扶持出了城,我想或许跟着她能够追查到幕后之人,不用再这样继续防备下去,就带人追出了城,追到离城三里外的柳叶沟,她就死在那里。”邺疏华没有告诉宋箬溪详细的过程,只是简单的概述,担心厮杀的血腥过程会吓坏她。
“是陈隐的人干的吗?”宋箬溪问道。
“还没有证据证明是他的人干的。”
“这些人心狠手辣,就算蒋艳儿没有了利用价值,也没必要杀她啊?”宋箬溪微微蹙眉,“难道蒋艳儿知道他们什么秘密,他们才会杀她灭口?”
“咕咕咕”邺疏华按住肚子,不好意思地笑问道:“璎璎,我饿了,有没有东西吃?”
“有,我去帮你弄。”宋箬溪起身道。
“叫青荷去。”邺疏华不愿让她辛苦。
“她才躺下睡觉,别吵醒她了。都是现成的饭菜,又不用我做,热热就可以了。”宋箬溪看着他,眸光一转,“要不然你陪我一起去,帮我烧火好不好?”
“当然好。”邺疏华乐意陪她做任何事。
两人手牵手去了小厨房,邺疏华跟着觉明大师云游四方,生火的小事,难不住他,用火引子点起火,放进灶膛中,又挑了两根细点的柴,塞进灶膛里,拿起吹火筒鼓着腮帮往灶膛里吹了几口气,噼啪窜起的一团火苗。
“不错不错,挑你来帮着烧火没有挑错人。”宋箬溪赞道。
“我是伙头僧。”邺疏华开玩笑地道。
宋箬溪笑,动作熟练地倒水刷洗锅子。热了三道菜,一个汤。
两人没有回房,就坐在小厨房的小木桌旁吃饭。
“今天的饭煮稀了点,炒着吃不好吃,还是喝粥吧!”宋箬溪盛了两碗莲子红粳粥。
“我喝粥就好。”邺疏华不挑食,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点核桃仁煨鸭肉给宋箬溪,“璎璎,你也吃。”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宋箬溪笑道。
邺疏华饿得狠了,宋箬溪刚喝了半碗粥,他碗里的粥就见底了,起身又去盛了一碗。虽然吃得急,但是用餐礼仪上到没有走样。
宋箬溪喝完粥,抬眸看着他眼底那抹疲惫,心疼地道:“事情能交给手下去做的就让手下去做,你别事事都想着要亲历亲为,这样太辛苦了。”
邺疏华咽下嘴里的菜,道:“我会安排好的,以后不会象这样忙碌的。”
“嗯,这样才是身居高位人应该做的。”宋箬溪笑夹了些葱香鲫鱼脯放在他碗,“多吃点。”
吃过饭,两人手牵手往回走,转过一个弯,遇上来寻他们的青荷和巧儿。
“少城主,少夫人,您们去哪里了?”青荷看到两人无事,松了口。
“我们饿了,去厨房找吃的。”宋箬溪笑道。
回到房中,青荷和巧儿去打来热水,伺候两人洗漱,等两人睡下,退出房去。
第二天清晨,宋箬溪醒来时,邺疏华已经去了中苑,“香绣,什么时辰了?”
“巳时初刻。”香绣把帐幔挽在银勾上。
“啊,这么晚了。”宋箬溪掀开被子,“你怎么都不叫醒我呢?这么晚了,我还怎么好意思过去给母亲请安啊?”
“少城主吩咐过了,不准奴婢吵醒少夫人,说少夫人要睡到何时就睡到何时。”香绣笑道。
“胡闹,还不快服侍我穿衣服。”宋箬溪催促道。
“少夫人不用着急,欧阳妈妈已经去跟夫人告假了,少夫人今天不用过去请安。”香朵和薄荷领着小侍女们端着洗漱用具进来了。
不用去澹宁居请安,宋箬溪也就不用着急了,吃过饭,处理完苑中的庶务,一进漱玉院的院门就听到邺淑婷道:“死小白,你死了没?要是死透了,我可就把你送到厨房里拔毛,油炸了吃。”
“施主不可杀生。”小白怪腔怪调地道。
宋箬溪莞尔,走了过去,“婷妹妹你来了。”
“嫂嫂,你快过来瞧瞧,这只鹦鹉它会装死,装得好象。”邺淑婷兴奋地冲宋箬溪招手道。
宋箬溪走近一看,小白倒在地上,闭着眼,一副死翘翘的样子。
“美人儿,美人儿,救命!”小乖着急救同伴,总算多叫出两个字来了。
“别装死了,跟小乖去玩吧!”宋箬溪提起小白的爪子,往廊外一抛,小白瞬间就展翅飞了起来。两只鹦鹉站在枝头上,互相理了理羽毛,就飞到别处去玩了。
“嫂嫂,欧阳妈妈说你有些不舒服,可召良医来看过了?”邺淑婷关心地问道。
宋箬溪笑了笑,抚额道:“没什么事,就是头有点晕。”
“头晕,可得好好休息。”邺淑婷扶着她,“大嫂,我们进去坐着说话。”
姑嫂俩进房坐着品茗闲聊,邺淑婷无意间看到了装蝶翅几的锦盒,“嫂嫂,这是什么?”
“蝶翅几。”宋箬溪笑,打开锦盒,“婷妹妹,会不会玩?”
“我只能摆出几个图形,嫂嫂能摆出多少图形?”邺淑婷把蝶翅几拿出来,在桌子上摆图形玩。
宋箬溪想了一下,道:“十几个。”
“嫂嫂你教我摆。”
“好。”宋箬溪端着茶杯,靠坐在椅子上,笑盈盈地看着她,不时出言指点一二。
两人齐心合力,摆出了四五十种图形。
“嫂嫂,我们姑嫂联手天下无敌。”邺淑婷得意地笑道。
“别人能摆出一百多种,我们才摆出这么几十种,离天下无敌还差得远呢。”宋箬溪打击她。
邺淑婷把蝶翅几放回锦盒,道:“我们动动脑,假以时日也能摆出一百多种来。”
“好。”宋箬溪轻笑出声,留她吃过午饭,才送她出门。
邺疏华言而有信,把事情安排妥当,每天回来陪宋箬溪用晚饭。
城外的陈隐整天吃吃喝喝,没有任何异样的举动,但是蒋艳儿的死,让邺疏华并不敢掉以轻心,增加了人手监视他。只是临近浣花宴,来城里的人越来越多,增加了监视的难度。
浣花宴说是一场盛宴,还不如说是厨子们之间的厨艺比赛,每三年举办一次,连办三天。不止登瀛城的各州的人会来,就是其他五国也有厨子们前来争夺十大名厨的位置。这场浣花宴对食客们是大好事,对各大酒楼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厨子们的名头会因此变响了,酒楼的名气也会随之大涨,食客们就会云集,酒楼食坊就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赚。
宋箬溪从昭平县主那里知道这件事,咽了咽口水,道:“母亲,我们能去参加这个浣花宴吗?”
“你想去?”昭平县主笑问道。
“想。”宋箬溪点头如捣蒜,用企盼地眼神看着昭平县主。
另一边邺淑婷也同样用企盼的眼神看着昭平县主。
昭平县主看着这对表情一致的姑嫂,哑然失笑,端起茶杯,喝茶,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宋箬溪和邺淑婷交换了一下眼神,娇声喊道:“母亲。”
昭平县主笑,“好,带你们去。”
“谢谢母亲。”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得到昭平县主要带宋箬溪和邺淑婷去参加浣花宴,邺繁父子俩都没发表异议,只是召集人马好好布置了一番,以防在宴会上出事。
盼星星盼月亮,总到了四月十九日,浣花宴在城中的东广场举行,来品尝美食的食客们把宽敞的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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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因儿子生病,请了太久的假,工作上的事堆积如山,快累趴下了。果然是,我要公司的钱,公司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