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翼故作夸张的一挑眉,笑道:“怎么会是小事?朕老远就听到太后的叫骂,什么死鬼,什么狐媚惑主,想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吧。”
那含笑的眼眸,隐隐开始流动起一股慑人的力量。
太后眉头一颤,明艳的笑脸,微微失了些颜色,“陛下可能听错了吧。”
“哦……”
楚云翼不置可否的一点头,扫视过满堂的众人,最后落到了叶青璃的身上,见对方无事,变扬声笑道:“晌午了,朕也饿了,不知太后的午膳可备好了?”
见楚云翼没有硬追究,太后明显松了口气,她深深的望了一眼叶青璃,闪烁的明眸,荡漾起一片彻骨的恨意。
“自是早已备下,春喜,传膳。”
巨大的餐桌上,足足摆下了上百道菜肴,落座的却不过十人。一顿午饭,吃的好生无趣,直到楚云翼放下筷子,这顿饭才算完。
“儿臣还有政务要忙,就先行告退了。”
“多谢太后的盛情款待,云静也实在不愿打搅了,”楚云静也趁着机会,朝太后福了福身,辞别道。
此刻的太后,已然恢复了初时的和蔼,低低一笑,“哀家也乏了,都跪安吧。”
“是。”
嫣妃玉妃,浅行一礼,随楚云翼一同退出了慈宁宫。
“臣妾一个表兄是朔州的商人,前日刚托人送了臣妾一包上等龙井,陛下若有空便,不妨去臣妾那尝尝,这宫里宫外,究竟哪里的龙井更好些,”玉妃秀丽的面容,浅笑盈盈,
她知道,楚云翼钟爱龙井,若知道哪里有更好的龙井,必是要去尝尝,只是今日……
“不必了,朕有要事要忙,等得空在说吧,”楚云翼大袖一挥,竟是连正眼都没瞧上一眼,就转身走人了。
徒留玉妃一人,显的颇为尴尬。
旁上的嫣妃见此,咯咯一笑,“哎呀,到让玉妃姐姐枉费心机了,如今陛下身边有了新人,那里还会看我们这些旧人。”
被楚云翼冷落,又被嫣妃如此嘲讽,玉妃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不禁反唇相讥,“嫣妃妹妹说的对,自古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只是这旧人……妹妹好自珍重吧。”
这言外之意,便是讽刺嫣妃没有娘家势力,一旦失宠,下场只会是凄惨无比。
嫣妃绯衣如霞,笑若桃花,竟是丝毫没有为之所动,一双妩媚的眼眸,仿佛天生就是用来勾引男人的,“玉妃姐姐好文采,妹妹比不过你,就先走了。”
说完,扭着腰肢,婀娜而去。
这时,楚云静与纳兰雪,双双并肩走来,盈盈一礼,“雪儿给长姐拜别。”
玉妃正心情不畅,在看到纳兰雪与楚云静,小两口的甜蜜样,心里更是独的厉害,不冷不热的一扬唇,“三妹妹慢走,得空就多去长姐那坐坐。”
“是,一定。”
目送着玉妃离开,纳兰雪掩住满面的讥讽,正欲去挽楚云静的胳膊,却愕然发现,对方正望着一个方向,愣愣出神。
而那个方向,正是楚云翼与叶青璃远去的方向。
一张俏脸,瞬间变的铁青。
难道,天下男子当真都是以貌取人,楚云静之前是那么的厌恶叶青璃,可自从才艺比拼,叶青璃以无比惊艳的姿态,出现后,楚云静的目光便频频落到那个女人的身上。
纳兰雪接近楚云静,虽是费尽心机,有意安排,甚至还有不可告人的隐秘。但是,与楚云静相处的日子里,纳兰雪却深深爱上了这个简单出色的男人,她渐渐模糊了自己的使命,她自私的只想与这个男人一起。
不管是谁,胆敢破坏她这段来之不易的爱情,她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殿下在看什么?”
下一刻,纳兰雪重新将自己伪装,淡然的笑意,弯在唇边,黑白分明的眼眸,专注的望着楚云静。
楚云静方才回过神来,看到纳兰雪纯净的眼眸,心中顿觉不适,“雪儿,我……”
“殿下无需解释,雪儿相信你,”纳兰雪浅浅的低下头,温良之气,尽在那秀丽的眉梢,让人无限怜惜。
楚云静暗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随后仰头,看了眼周围,恢弘的宫阙,不禁有感而发,“自古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我虽身在其中,却是越发看不透了。”
纳兰雪心中一颤,楚云静,是发现她什么了吗?
一念至此,很快就被彻底打消,夹着各种苦闷,幽幽叹息,“殿下无需忧心,看不透,那便不要看了。”
“雪儿,”楚云静忽然执起了纳兰雪,皓白的手腕,坚定的说:“半月之后就是我赤月的百花盛典,待事情结束之后,你可愿随我悬壶济世,云游天下。”
“愿意,雪儿愿意。”
纳兰雪几乎要感动的热泪盈眶,她自小卑微,受尽所有人的鄙夷唾弃,从未有人肯真心待她,唯有楚云静。
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
……
待所有人离开,装潢华丽的慈宁宫内,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太后依旧端坐在榻上,艳丽的容颜,看不出喜怒,但无形中,那慑人的气场却在无孔不入的渗透着人心。
赵可为与赵欣然,兄妹二人,一时也被太后的诡异态度,搞的端端不安,半晌,方才小心翼翼的道:“姑母……”
谁知太后忽然率先开口,“春喜,你们都先下去。”
“是。”
那叫春喜的宫女,一声应诺,就带着一众伺候的婢女太监,缓缓退了下去。
赵可为见此,心头一喜,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立刻在暗中,连连朝一旁的赵欣然,使起了眼色。
赵欣然自是心知肚明,见所有人都退下后,立刻小嘴一扁,双膝一弯就直直的跪了下去,眼眶硬生生的挤出了一层水雾,“欣然请求姑母成全。”
闻言。
太后向来和蔼的面容,此刻涌上了浓浓的讽刺,口气,也开始染上了淡淡的冷冽,“你们好大的胆子,两国之间未有传书,你竟胆敢私自前来赤月,闹开了,说好听的,是想哀家这个姑母了,说不好听的,冠你的暗通他国,意图谋反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