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璇的目光就看向了崔达泉和马囟,因为她看了出来,崔达泉年纪最大。最持重,应该是官儿最大的一个。马囟既然主动开口介绍谭政,也应该是四人之中的很有份量之人。向他们两人示意,就有求助的意思。 壹?书?库
崔达泉低头喝茶,不理。马囟避开目光,只是笑。
乔璇的一颗心就沉了下去,知道他们不会帮自己说一句好话了。
谭政见傅东来脸上的笑容有点讥讽的意味,心中莫名地烦恼起来,就说:“乔总,大家都是明白人,不说糊涂话,我就实话实说了,你这家茶楼不错,要是我承包的话,一个月要多少钱?”
以茶楼喻人,乔璇当然明白谭政是什么心思,心中更是恼怒,不卑不方地说道:“对不起谆市长,酒暖香温虽然利润微薄,但却是我的安身立命之所,我爱如至宝,再多的钱也不转让。”
乔璇态度坚决,话里话外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傅东来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摆出一副看笑话的姿态。
谭政本来也是抱着玩笑的态度调戏一下乔璇,但抬出了市长身份,乔璇的态度一点也没有变化,就让他感觉很丢人,又因为和傅东来有言在先,现在被傅东来轻蔑的眼神一看。又当着崔达泉和马囟的面,他就觉得面上无光,不由恼羞成怒。
谭政伸手去抓乔璇的手:“敬酒不吃吃罚酒,知不知道我一句就能让你的茶馆关门?一个小茶馆的老板,能有几个几两?还自恃身份,你有什么身份?”
乔璇哪里肯让谭政的肥手抓住,闪身躲到一边,语气坚决地说道:“请您放尊重一点,我做的是正当生意,赚的是合法利润,该交的税一分也没有少交。”
谭政冷笑一声:“合法不合法,不是由你说了算,我说了才算。”他一转身发现傅东来的脸色有些不悦,心里知道做得有点过头了。但现在没有台阶可下,就又说道,“今天在各位领导面前,我也不为难你了,你以茶代酒,给每位领导敬上一杯茶,给我敬上三杯,连说三声对不起,否则,我关了你的小店!”
乔璇也不是没有见过场面的人,早年跟娄钟的时候,也是见过不少省市的高官,从来没有见过如设龙一样厚颜无耻之人,她也是怒火中烧。又见其他三人稳坐不动,心想四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真没出息,就倔强地说道:“对不起,尊敬的谭市长,本茶楼没有敬茶的服务,而且我是老板,不是服务员。”
谭政本来想找一个台阶下,没想到乔璇还不识趣,当众不给他面子。不由勃然大怒:“妈的,一个臭娘们儿还挺嚣张,不就一咋。开茶馆的,我一根手指就可以灭了你。”
傅东来本想出面阻拦,一想又觉得有失身份,又见谭政有点气急败坏。就不好再开口说什么,劝谭政注意影响,好象是和他争风吃醋一样。不劝他,又有点不忍看到乔璇难堪,他就用眼色向马囟示意。
马囟明白傅东来的意思,正想开口相劝,不料话未出口,乔璇又顶了谭政一句:“开茶馆的也有尊声,也不是您说灭就能灭掉的!”
马囟就又闭了嘴,得,还真顶上了,有好戏看了,谁也不肯退步,就只有继续斗下去了。傅东来也有些不满,明明知道谭政是市长,还敢这么硬气,也确实有点不识抬举了。不就是一个开小茶馆的,虽然长得有几分姿色。也要适当地忍让忍让才行,否则在明州的地盘还敢顶撞常务副市长,还真是自嫌命长。
堂堂的常务副市长真要灭一个小茶馆,还真不是一个事!马囟就看了傅东来一眼,意思是说,我不管了。随便闹,除非崔达泉发话,他反正不出头了。
傅东来也微微皱眉,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强行让谭政收手,否则不但谭政没有面子,在座的众人也脸上无光。
崔达泉虽然觉得谭政有点过分,但乔璇也确实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也有点怒气,在明州的地盘上,就算她再有后台,也应该懂一些礼节才是。连堂堂的常务副市长也不放在眼里,太眼高过顶了,是谁让她这么底气十足?
崔达泉也打定了袖手旁观的主意。
谭政目光一扫,见几人都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甚至马囟还摆出一副看笑话的姿态,就更让他觉的十分丢脸,要是十几年前,他能一脚将乔璇踢倒在地,现在碍于身份。他压下了动手的冲动,用手一指椅子说道:“老实地给我坐下,乖乖的给每一个人敬茶,我就暂时放过你。否则今天你别想离开这个房间,我一个电话也会封了你的茶馆!”
乔璇不想抬出娄钟,她也知道娄钟再是折江省的商业大亨,但在谭政的盛怒之下,名头也未必管用,毕竟企业家还不是官员,而且她和娄钟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好说不好听。但她的性格一向不愿低头,当年也正是因为她不想再当娄钟的身后人,不顾娄钟的挽留而强行离开了他,才导致娄钟很长一段时间对她置之不理,她也不以为意。
乔璇极有个性,认定的事情向来不妥协,就挺直了胸膛说道:“谭市长,您刚才仗势欺人,堂堂的一个大男人,副市长,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您不觉得羞愧吗?您如果是一个有大量的人,应该向我道歉才对。我开的是茶馆,不是酒楼。做的是正当生意,既不偷税漏税,又不坑蒙拐骗。”
谭政怒极反笑:“哈哈,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跟我们几个人讲法律,简直是天大的玩笑。在明州,我们的话就是法律,就是说一不二。乔璇,你今天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是不是?”
乔璇终于有点犹豫了,她到底是坚持原则不退让,还是为了生存而牺牲尊严?她也知道今天不低头恐怕过不了关,只是真要向谭政的无理取闹低头,又心中不甘。
不甘又能如何,面对强权,有多少人能坚持原则?乔璇眼中蓄满了眼泪,正要服软的时候,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谭政正在火头上,怒道:“谁敲门?!滚远一点!”一个散淡又略带嘲弄的声音响起:“谭市长脾气不嗓音挺大,也不怕让整个茶馆的人都听见?反正我在一楼就听得清清楚楚”。
声音一响,谭政立刻脸色大变。和傅东来、崔达泉、马囟几人对视一眼。几人眼中都有惊讶之意一怎备是他?
连乔璇也是大惑不解:怎么是他?
他不是别人,正是王者风!
王者风将门推开一条缝,闪身进来,冲众人打了个招呼:“几个领导都在,难得见几位领导聚在一起,真是幸会!”
不知何故,谭政总觉得王者风淡然无害的笑容背后,隐藏着让人惊心的杀机,他没来由心中一阵慌乱,一下没站稳,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问道:“王者风,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酒暖香温既有香茶,又有香风,我自然就闻风而至了王者风依然笑容可掬,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对眼前的事态视而不见一样,“酒暖香温是茶馆,开门迎客,我是客人,陪朋友喝茶自然就来了,谭市长的问题很奇怪,难道说酒暖香温是您开的,不欢迎我不成?”
谭政被王者风绵里藏针的反驳噎了一下,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王者风不理谭政,又依次向崔达泉、马囟和傅东来打了招呼,笑道:“酒暖香温本来没什么名气,难的今天一下来了这么多大领导,我面上也有光。”
傅东来听王者风话里的意思,好象是酒暖香温跟他有什么关系一样,就笑着问了一句:“怎么,酒暖香温也有你的关系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