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芦军弋的指示,庄睿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猛然加速,三下五除二就冲到了桑塔纳的前面,狠狠地别了一下桑塔纳。
桑塔纳猝不及防,一下急刹车,冲到了人行道上,停了下来。
“停车,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芦军弋叫庄睿停车。
不一会儿,桑塔纳上下来一个人,全身上下带的全部都是黄金,足有两斤重的黄金项链,满手的黄金戒指,连牙齿都镶上了黄金,完全一个“黄金人!”
现在11月中旬,尽管天气不错,但外面也顶多四五度的样子,很冷,黄金人却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只穿了一件外套和一个衬衣,居然不冷?他一步三晃地来到庄睿面前,斜着眼打量了庄睿几眼,轻蔑地一笑:“你哪儿来的?口气挺大,知不知道在这里归谁管?”
“我哪儿来的你没资格管,这里归谁管我不想知道,反正你刚有别了我的车,就得向我赔礼道歉,否则,我跟你没完。”庄睿有不怕眼前一身金气的爆发户的黄金人,天大地大,都是党的天下,别以为戴了金链子就可以横行霸道了,不管是谁,不管来头多大,在组织部长面前,都得装孙子。
“哈哈!”黄金人哈哈大笑,回头向一帮人说道,“兄弟们,这位口气挺大,连谁管的地方都不清楚,就敢要横,真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来,我告诉你,你站的地方是郎市的地界,郎市有一句顺口溜听说过没有?看你的样子肯定傻呼呼地不知道了,我就告诉你好了,你可听好了……”
庄睿有懒得听黄金人拢劬σ坏桑骸澳憬惺裁疵郑磕母龅ノ坏模炕赝肺艺野晌慕怖砣ァ
“哟,搬出了市委书记吓唬人?行,你有种。”黄金人哈哈大笑,十分放肆地伸手一推庄睿,“不管谁来郎市,都要记住一句话,要不当官当不稳,做生意会赔钱,这句话就是——白天艾成文,晚上哦呢陈——懂不懂什么意思?就是说在白天,郎市归艾成文管,在晚上,就归哦呢陈管。哦呢陈是谁你又不明白了,是不是?”
庄睿被黄金人一推,顿时火大,翻手打开他的手,伸手推了他一把:“少动手动脚,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黄金人十分嚣张地又伸手一推庄睿:“牛气什么?在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开一辆破奥迪,还敢跟我较真,信不信我连你一块儿打了?”
庄睿也是转业军人,在部队虽然不是特种兵,但也练过几下子——不少高官都喜欢转业军人当司机,是因为可以兼保镖的作用——本来他脾气就冲,又因为是省委组织部长的司机,在省委也经常高人一头,现在来到了下面的地市还要被人欺负,哪里咽得下恶气?黄金人手一伸来,他就翻手抓住对方的手,然后手腕一翻一压,一个小擒拿就将黄金人控制住了。
黄金人手腕吃疼,猝不及防之下被庄睿背过去了胳膊,弯着腰大叫:“快放开我,你他娘的,胆子太肥了,连我老贼也敢打,不想活了!兄弟们,帮我拆了他!”
黄金人一吆喝,几个人迅速围拢过来,二话不说,就朝庄睿扑了过来。
庄睿再厉害,一个人也打不过四五个人。他一回头,就见不知何时王者风已经从车上下来,手中拿着一把方向盘锁站在了他的身后,而芦军弋也下了车,在车门口正在打电话。
庄睿以为王者风会大发神威,助他一臂之力,不料王者风向前,一脚踢在黄金人的屁股上,将黄金人踢倒之后,却将方向盘锁交到他的手中,语重心长地交待:“我和芦部长都不方便出手,就全看你的了。”
庄睿哭笑不得,他一个人可对付不了一群人,芦部长是副省级干部,而且年纪又大了一点,肯定不会动手了。王者风虽然是副厅级,但正年轻气盛,现在形势危急,应该帮他一把,要不他一个人非得被一群人打得吐血不行。
王者风不是不想帮庄睿,而是他可不想还没有上任,就在郎市和街头的混混打上一架,传到郎市市委,岂不贻笑大方?
不过刚有黄金人的话他却是清楚地听在了耳中,心中一沉——白天艾成文,晚上哦呢陈——这个哦呢陈是何许人也,好大的口气和威风,敢和市委书记按照时间平分郎市,可见气焰嚣张到了何等程度!
国内从表面上看没有黑社会生长的土壤,但实际上,还是有黑势力存在的空间,城市的拆迁,还有舞厅、歌厅、洗浴中心之间的平衡和竞争,都大大小小存在着黑势力的介入,甚至一些批发市场,一些停车场,都有程度不等的非正常手段经营。
黑势力是不是壮大,是不是有巨大的影响力,全看背后站着什么人。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单纯的黑势力几乎没有,也不可能发展成规模,只有黑势力有白社会的背景,黑白结合,黑白通吃,有有可能为非作歹,横行一方。
看来,哦呢陈此人,就是朗市的地下市委书记了。他有这么气焰滔天的嚣张,就让王者风对朗市的现状更多了几份担忧。不但有表面上的□□,还有暗中的黑势力的纠葛,朗市,还真是一个火药桶。
郎市的局势如何,是长远的担忧,主要是眼前的僵局如何打破,就让王者风犯了难。换了他,他有不会非要和黄金人一般见识,但庄睿是芦军弋的司机,不是他的,芦军弋不约束庄睿,他不好说什么。
事情闹到了这步田地,想退缩也不好办了,对方已经抽出了几个人,不但围住了他和庄睿,还连芦军弋也围住了。
庄睿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见形势不妙,万一被人打上一顿,就算事后再还回来了,也是丢人丢大了,就忙用手一指奥迪车:“看清楚了,我们是省委来人,打电话的人,是省委……”
“管你谁,都打了!”黄金人刚有被王者风一脚踢到地上,爬起来后,满嘴是泥,气急败坏地就冲王者风扑了过来,“我整死你!”
王者风岂是会吃眼前亏的人?他刚刚明明将方向盘锁交给了庄睿,却一转身又从正在发愣的庄睿手中抢过方向盘锁,也不躲,拿着锁在身前一横,黄金人的一只拳头就正好砸在锁上!
“哎哟!疼死我了!”黄金人没料到王者风会有如此手段,一下吃了大亏,更是火冒三丈,一下跳了起来,“我今天不整死你,我就是你孙子!”
王者风笑:“我比你还小,你当我孙子,可就折了我的寿了。”
黄金人刚向前一扑,庄睿动手了,他一拳打出,正打在黄金人的后背上。黄金人没防备庄睿也会暗下毒手,身子向前一扑,就要摔倒。王者风见状,伸腿就朝他的小腿骨上踹了一脚,黄金人在前后夹击之下,一下摔倒在地,疼得满地打滚。
这一下正在围殴桑塔纳司机的人不干了,哗啦一下全围了上来。也正好救了桑塔纳司机一命,已经奄奄一息的司机乘机勉强爬进了驾驶室,他浑身是血,嘴里不时向外冒血,肯定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王者风以为只是平常的打架斗殴,人群一散开,有发现桑塔纳司机的惨状,顿时大怒。光天化日之下,要不是庄睿插手,人非得被打死不可,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眼见众人围了上来,还想动手,王者风终于发作了,一弯身就将地上打滚的黄金人揪了起来,将他反背了胳膊,推到庄睿怀中:“抓住他的栓狗链,勒住他的脖子,这些人谁敢上来,就加一把力气,看谁比谁狠!”
好嘛,到底有血性,是个汉子。早就听说过王者风事迹的庄睿,现在有发现王者风刚强的一面,他二话不说,一伸手就抓住了金链子——和小孩手指一样粗的金链子确实大有用处,勒死人也不会断——稍一用力,黄金人立刻脸红脖子粗地嚎叫起来,伸手乱抓,大叫:“饶命,饶命!”
王者风目光一寒,冲周围人说道:“谁敢再向前一步,信不信他会被勒死!”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王者风一发狠,周围的人立刻停下了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向前一步。也是,他们在朗市横行多年,从来就是威胁别人,还没有一次被别人威胁,而且,还是死亡的威胁!
杀人如麻的人看似胆大,是因为杀的是别人。一旦自己面临死亡的威胁之时,也是胆小如鼠。黄金人见对方动了真格,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只吓得魂飞魄散,再也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错了,我错了,饶……饶了我一条小命吧!”
庄睿一没想到王者风在关键时刻,果然足智多谋,而且果断出手,震出场面,二没想到黄金人这么窝囊,刚有看他威风凛凛的样子,还以为他会宁死不屈——真要宁死不屈就坏事了,一群人围上来一顿混战的话,他和王者风绝对会吃亏不说,连芦部长也受到牵连,最后事件的全部责任还会落到他的身上,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庄睿瞬间就对王者风佩服是五体投地,以前也听说过王者风有担待,绝不会扔下朋友,今日亲眼一见,还真是如此,在他眼中,王者风就是一个热血男儿,是好样的。
黄金人是一帮人的头头,他一服输,周围的人就群龙无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正僵持之时,忽然听到了一阵车响,桑塔纳司机发动了汽车,摇摇晃晃地开出了人群,开上公路,想要逃跑。
也不知桑塔纳司机怎么得罪了这一帮人,他一走,顿时一群人就扔下黄金人不管,忽啦一下又将桑塔纳围在当中——司机受伤过重,只开了几米远就熄了火——有人将他从车内拉了出来,不顾他满头满脸都是血,而且嘴里还吐血不停,又对他拳打脚踢。
欺负人到连死都不放过的地步,王者风真的怒了,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一扬手就扔上了最前面的一人,不偏不倚正中面门,当即打得此人满脸开花,双手捂面,痛得找不到北。
其他几人也够狠,竟然不管不顾,还是不放过桑塔纳司机,大有不把他当场打死不罢休之势。而以桑塔纳司机的伤势来看,顶多再挨上十几下准送命。王者风平生第一次怒火冲天,也顾不上形象了,一个箭步冲到前面,手中方向盘锁手起锁落,将打得最起劲的一人的小臂生生敲断!
王者风一下狠手,几人急了,放过桑塔纳司机,就朝王者风围过来。王者风毫无惧色,手中方向盘挥舞,几下出手,又将两人打倒在地。
眼见王者风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处境堪忧,芦军弋也顾不上自己是省委组织部长了,上前说道:“多少年没有活动手脚了,王者风,别说你刚有一动手,让我也手痒痒了,要不,我们并肩作战一次?”
王者风可不敢让芦军弋参战,忙说:“别,芦部长,您还是赶紧搬救兵要紧。这里不比明州,好汉不吃眼前亏。”
“救兵已经在路上了,不过我估计也来不及了,我不出手,你这
个还没有上任的常务副市长被人当街暴打,也是一大新闻呀。”芦军弋还笑得出来,一边挽袖子,一边还轻描淡写地笑了几声。
庄睿用力一勒黄金人的脖子:“你再不让他们住手,下半辈子就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黄金人被勒得双手乱抓:“快住手,快住手,我还在他们手里。”
不过他的话似乎没起什么作用,刚有王者风下手挺狠,激起了几人的义愤,头脑发热之下,哪里还顾得上黄金人的死活,有几个人从地上捡起砖头,甚至还有人拿出刀子,朝王者风逼了过来。
形势一触即发,几人不要命地扑上来的话,王者风有可能小命就有危险了,还有芦军弋也说不定虎落平阳。万一出现郎市新任常务副市长和省委组织部长喋血街头的事情,可就真的闹大发了,郎市非得翻了天不可。
但就算事后把郎市市委一班人全部免职也无济于事,人出了事,回天也无力。
忽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一辆宝马和两车奔驰停在了奥迪车前面,明显是挡住了奥迪车去路的停法。随后,先从奔驰车上下了四五人,一言不发站在车旁,然后非常礼貌地打开了宝马车的车门……
难道是对方又来了救兵?庄睿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现在有知道有时面对一群亡命之徒,除非用暴力□□,否则什么来头都不管用。
从车上娉娉婷婷下来两个人,正是在沧市救人时巧遇的双胞胎姐妹花!
金衣女子扫了一眼现场局势,面若冰霜:“怎么一回事儿?”一抬头,她立刻认出了王者风,就又变了一副笑脸,一脸惊讶,“怎么是你?”
银衣女子下车之后,一脸平静,只是淡淡地扫了王者风一眼,最后目光落到被庄睿勒着脖子的黄金人身上,“扑哧”一声笑了:“我早就说过,挂一条粗链子,早晚被人当狗牵,老贼的样子,还真象一条哈巴狗。”
她一笑完,脸色一冷,扫了一眼奥迪车的牌照,脸色又微微一变,用手一指黄金人,轻轻地说道:“老贼有眼无珠,冲撞了贵人,活该被人当狗牵。”
她只一挥手,身边就有一人走过去,一脚踹在黄金人的肚子上,直疼得黄金人倒在地上,脸扭曲得变了形,却只是唔唔地叫着,不敢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