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以为听错了,回头看了张建中一眼,一抹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张建中说:“好像有人敲门。”
门又“嘭嘭”响起来。
“我就说嘛,会有人来。”
匆忙整理好,敏敏捂住怦怦跳的胸口,问:“谁啊?”
“是我。”郝书记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打开门,郝书记一脸疑惑地看着敏敏:“怎么把门关上了?”
敏敏脸红了红,说:“他在小便。”
郝书记看了张建中一眼,他并没掩饰,因此,能从他脸上看见他们关上门干什么。
“这是在医院。”趁敏敏进卫生间洗手的时候,郝书记悄声说。
张建中一副很可怜的样子,郝书记看了一眼他半悬着的腿,想就算让你来,你也动不了。于是,感觉还是敏敏更适合他,用另一种方式。
“你怎么来了?”敏敏从卫生间出来,问。
“跟小张商量点事。”
“下午不能来吗?晚上不能来吗?”
“下午我有一个会,但这事又要早点定下来。”
“是不是又要我回避一下?”
“最好。”
“就知道你一来,就会把我支出去。”
敏敏不愿意,但还是出去了。
“市里有领导来,一定要去旅游区看看,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去?”
张建中说:“那里是旅游区,谁都可以去。”
“我担心,他们看见那里的赌场,听说,那边还有那么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这种现象,哪个旅游区没有?”
“还是小心点好,你是不是给周镇长打个电话,叫他稍为控制一下,至少别让那些女人太招摇。”
“你亲自陪他们去吗?”
“是的,今天晚上到我们这边来,明天陪他们过去。”
“我打个电话告诉何副书记就行了。”张建中问,“还需要什么吗?”
“不需要什么了。”
“吃住还是由我们解决吧!如果,有时间,我让何副书记弄艘船带他们转一转。”
“这个主意好。”
这天,何明到旅游区转了一圈,先叫各个酒店度假村注点意,不要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到处跑,又找到汪燕要赌场白天关门。
“他们吃了晚饭离开。”
汪燕很不愿意,说:“来就来呗,又不是来检查的,为什么要我们关门?”
“张书记布置的。”
“我给他电话。”
“你给他吧!”何明也很不满意这个二少奶,三小姐还有点尊重,她却从没给过他好脸色,不是执行张建中的指示,不是永强去县里开会还没回来,他才懒得往这边跑呢!
“反正我的话已经传到了,执行不执行是你的事?如果,出了问题,你们自己负责。”
“就是要你负责,你负责得起吗?”
汪燕很不高兴这些镇政府的人,总是虚张声势,好不好就说上面有人来,就要你关门不准营业,真有那么可怕吗?
“你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张建中问:“怎么了?”
“又要我们关门不准营业。”
“白天影响应该不大吧!”
“什么时候都有影响。”
救了二少爷一命,汪燕不感激,脾气反而更大了。张建中心里清楚,还不是因为他们又走近了一步,虽然匆匆忙忙并没完事。
“这也是为你们好,如果,让上面的人知道,禁止你开赌场,对你们的影响不是更大吗?”
“这里不是试验区吗?不是什么都可以试吗?你们的走私货都卖得那么猖狂,还怕我们开赌场?”
“现在争议很大,能避免还是要避免。”
“我看你是怕丢了乌纱帽。”
“你就当我怕丢了乌纱帽吧!就当配合一下我吧!”
“配合,配合,你怎么不配合我?”汪燕说,“三小姐负责的时候,你怎么那么配合她,一天也没叫她停?我负责,就三天两头的叫停。”
她担心的是,自己负责的时候,营业额却比不上三小姐,不知她又会在大少爷面前说自己什么坏话。
“自从发生绑架事件,情况就不一样了。”
“老大他们不是都抓起来等判刑了吗?”
“那是另一回事。”
“如果,营业额不够,镇政府抽的水,别想我会如额交缴。”
“你不要这么不讲理吧?”
“我不讲理,还是你们不讲理?我们不能如期营业,自然也就不能如期交缴,这是很合理的。”
“有什么事,你跟永强商量吧!我现在还在医院里呢!”
“你就会拿住医吓人。”
张建中知道跟她说不清,把电话挂了。
“谁那么凶?”
“还能有谁?汪燕呗。”
“以前,她没那么凶的啊!”
张建中笑了笑,说:“以前没有利益冲突,现在有了,大少爷让她全权负责旅游区那一块,所以,总说镇政府故意刁难她。”
“谁刁难她就找谁啊!为什么总找你?”
“明天,你妈要带领导去,所以,我叫她们的赌场停止营业一天。”
“中午,我妈就是来跟你说这事啊!神神秘秘的。”敏敏撇了撇嘴,说,“那些人也真是的,来兴宁就来呗,为什么总要去旅游区?去旅游区也是工作啊?”
“从这个角度也可以看出旅游区的效应,来兴宁县的领导都希望去那边看一看,这说明,那边几乎成了兴宁县的代名词。”
“我妈明天也去吗?”
“应该去吧!”
“我打个电话给她,看她还来不来?”
每天晚上,郝书记总来泡一段时间,快十点才会离开。然而,家里的电话没人接,想她可能在来的路上了。
“今晚,她可能不会来了。市里有人来,她应该在接待。”
“都几点了,早应该吃完饭了。”
“或许,还有什么活动呢!”
吃了晚饭,果然为领导们组织了一场舞会,安排了几个舞蹈老师陪跳舞。说是市里来的领导,其实,还有一位是省文化厅的处长。市文化局长悄悄告诉郝书记,这位处长有可能会到市里来任职,接待好了,将来对我们文化系统会有好处。
所以,饭饱酒足,又搞了一场舞会。
文艺界的领导总是走在潮流最前面,舞跳得非常好,就是那个矮矮胖胖的市局长搂着舞蹈老师纤细的腰,也跳得很出彩。处长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戴着一副近视眼镜,一表斯文,很有礼貌地先邀请郝书记跳舞,他惊讶地发现,郝书记的舞也跳得很好。
郝书记不无得意地说:“我哪会跳什么舞?就是按着节拍乱迈步。”
其实,她是用过功的,去市里开了几次会,发现晚上都安排舞会,别人跳得那么好,自己步子迈得像狗熊,太丢文艺界的脸,回来便请舞蹈老师专门修练了一段时间。
“郝书记的酒量不错。”
郝书记又得意地说:“也就三几两的量,再喝就要醉了。”
“刚才,应该不止喝了三几两吧?一斤都有了。”
郝书记笑了起来,说:“处长太夸张了。”
处长放在郝书记背上的手动了一下,她顺势改了后退的方向,避开了差点与市局长相碰。
“郝书记四十岁不到吧?”
“过了,早过了。”郝书记忙止了嘴,想了想,老李把自己的年龄缩小到了四十三岁,“刚过四十三岁的生日。”
“一点看不出来,如果,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三十七八呢!”
郝书记很高兴,问:“我真有那么年青吗?”
“以前,应该是演员吧?”
郝书记忍不住又笑起来,有点跟不上节拍,被处长踩了一脚。
“对不起。”
“没关系,是我脚步乱了。”郝书记说,“以前当兵的,随老公转业来兴宁。”
“原来是这样。”
虽然不知道郝书记的丈夫是谁,但心里清楚,官职不会小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