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承憬、严承忻还有严承恪分别带着各自的朋友围着大铁笼子瞧那只白虎,白虎那可称得上庞大的身躯缩在笼子里,显的有些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严承憬叫过一个抬妆来的家丁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给白虎喂药了?”
他还以为抬妆的人怕老虎伤人,来的时候给它喂了迷魂药呢。
那家丁垂头:“四公子,小的可不敢,实在是这老虎叫舅爷打怕了,还有就是从昨天起就没吃啥东西,大约是饿了。”
“打怕了?”严承憬有些疑惑:“被李大郎打的?”
家丁赶紧点头,连同严承憬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是一阵惊异,心里都在猜测着这位李大郎如何的神武,更有不认识李家兄妹的心中描画李大郎的身形举止,在那些人心里,李大郎就是一猛张飞,身形高大强壮,满脸的胡子,一瞪眼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只是严承憬想了想李鸾儿的身手,对于李鸾儿的哥哥能将一头白虎打成如此形状也接受了,虎妹无犬兄么,妹子那般厉害,李春能差到哪里去。
很善于联想的严承憬又想到宫中的李凤儿,不由机灵灵打个寒战,李春和李鸾儿都这般的厉害,李凤儿力气应该也不小,身手也不会差,那么,官家那小身板能不能招架得住……
“去拿些肉来。”
严承憬正在胡思乱想,严承忻倒是有些心疼这只白虎,忙命人去拿了生肉来喂。
又有几个人围着白虎议论纷纷,严承忻的朋友多是读书人,有些分酸文才,均道要以白虎为题来做首诗写曲词来,严承恪的朋友都是军中将士。一个个的猜测要打这只白虎需要多少力气,严承憬的朋友却都是爱闹爱玩的大家子弟,这些人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相约着改日也去山中打只老虎来。
这厢里热闹非凡,严家正院水磨青石铺就的地上去摆放了一百零八抬的嫁妆,这时候,箱笼全都打开,成箱成箱的珠宝金银在阳光的照射下的亮光,更显的珠光宝气富贵逼人。来观瞧的严家亲戚还有好友瞧的都是分外眼热。
严家二太太周氏瞧了林氏一眼。看林氏神色复杂,就捂了嘴轻笑:“嫂子,我瞧你家这新妇倒实实的厉害着呢。瞧瞧,光这份嫁妆就把咱们甩出去不晓得多少,您啊,以后可真不用操心承悦了,光这嫁妆就足够他们两口子吃用几辈子的,要不然说什么人什么命么,承悦啊。就是有福气。”
林氏撇了撇嘴:“什么福气,嫁妆再多又能如何,谁家还靠新妇嫁妆过日子。”
“这倒也是。”周氏又笑了起来:“不过新妇嫁妆多到底咱们也有脸面不是么,我记得嫂子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可是有八十六抬的嫁妆呢,我备嫁的时候还想着嫂子嫁妆实在丰厚。到如今承悦媳妇的嫁妆可超过嫂子许多。不然怎么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还比一浪高呢。嫂子原还在人面前说承悦媳妇娘家不显。怕是没多少嫁妆,如今可算是放心了。”
周氏这些话叫林氏更加气闷,脸色青了又白,瞪了周氏一眼却没有说话。
张氏在一旁瞧的赶紧打圆场:“大嫂,眼瞅晌午了,咱们是不是该备饭了。”
她又瞧瞧周氏:“二嫂,承恪几个还在瞧那头白虎呢,咱们要不要叫人将他们喊过来吃饭,那可是白虎,万一……”
林氏一听顺坡下驴:“也是,我这便去瞧瞧饭备好了没。”
周氏有些不甘心,却也顺着张氏的话道:“我叫人去唤承憬他们。”
严老将军所住的小套院内,严老将军、吴爵爷还有高将军三人对坐饮酒,高将军指了指屋内条案上放的一盆开的正盛的腊梅盆景:“严老头,你如今倒是风雅了,竟摆弄起花来,弄的屋里也香喷喷的,老高我实在看不惯。”
一边说话,高将军一边大口的将杯中的酒饮尽。
吴爵爷一笑:“说的也是,这花也不能吃不能喝的,忒不实用了些,咱们可都是刀口上舔血过来的,学这些酸文假醋的做什么。”
严老将军嗞溜喝了口酒:“这可不是我弄的,实在是我那孙媳孝敬,这不,从裴家得了这盆好花就巴巴的送了来,这可还没过门呢,要是过了门,我可就等着享福了,甭看我,你们也只能肚子里酸酸,谁叫你们没生个好孙儿。”
这话实在是……气的高将军都想胖揍他一通。
吴爵爷倒是抚了抚胡子:“还等着享福呢,你那儿媳妇净欺负人家了,你也不管管,小心鸾丫头一生气将你孙子暴打一顿。”
“哈哈……”严老将军也不气,大笑两声:“儿孙自有儿孙福,鸾丫头真将承悦打上一通也只能说明承悦没本事,连自己新妇都哄不住还能指望他做甚,那是他活该,这事我可是不管的。”
“你那儿媳妇,实在有些不像话了……”高将军对林氏意见也颇大。
“我是公公,能怎么着她。”说起林氏来,严老将军也有些头疼,笑了一下喝口酒:“我这不正瞧着她作呢,她作的越是厉害,将来鸾丫头进门越能治她,总归鸾丫头不是吃亏的脾气,我就等着她在鸾丫头手底下吃大亏呢。”
“你。”高将军一指严老将军:“你个老不羞,竟专等着瞧儿媳和孙媳的笑话。”
“哎。”严老将军叹了口气:“总归咱们现在都老了,就是想打仗官家也不准,除了在家里逗小辈们乐上一乐,还能做甚。”
他这话里颇有些英雄末路之感,叫吴爵爷和高将军也是感同深受,吴爵爷喝口闷酒:“自来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啊……”
“老吴,你几时也学着酸上了。”高将军心胸更阔朗些,一时大笑起来:“谁人没有年老的时候,总归咱们年轻的时候征战沙场何等快意。打了那么些年的仗,换来大雍朝多年太平日子,咱们不亏了。就是现在闭了眼,也对得住老祖宗,对得住大雍朝历代帝王。”
“这倒也是。”严老将军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说我怎么也跟那些文人似的学会伤春悲秋了,老子这辈子杀了不晓得多少人,杀的人头都能堆出一座山来,老子值了。老子儿子也有上马提枪的。到孙子这辈旁的没瞧出来,这孙媳妇可比老子当年更厉害,老子还怕什么。”
吴爵爷一巴掌拍在严老将军肩头:“你这老不休的。与谁充老子。”
“失言,失言。”严老将军笑着举起杯来:“我连干三杯赔罪啊。”
“得。”吴爵爷和严老将军干了一杯:“赶紧喝,喝完咱们瞧白虎去,我说严老头,你这白虎借我家养几日如何?”
“不成。”严老将军赶紧摆手又摇头:“我可不想学那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
“某就这般没信誉。”吴爵爷一瞪眼。
严老将军呵呵一笑,瞧了高将军一眼:“当年你借我那一把刀呢……”
“喝酒。喝酒。”吴爵爷再不提借白虎的事了,人心说咱知道那猎白虎的人,再加上李春那小子对老子可恭敬的很,得了空带着李春到深山走一趟,想来以李春的本事,也能弄来一头老虎。就是弄不来老虎。弄只熊养养也是不错滴。
这日,李鸾儿的嫁妆可真真好生的叫京城人长了见识。严家上下除了严保家两口子对李鸾儿多有微辞之外,其余人等都对这位将要进门的少奶奶多了几分祟敬,尤其是严承悦府上的丫头们,这日严承悦府上的丫头也来老宅帮忙,可是瞧到了李鸾儿的嫁妆,又听说了那头白虎的事,一时间,心下对这位女主子多了许多惧怕,早先对严承悦有想法,想要爬床的丫头也都消了那份念头。
话说,少奶奶太过厉害,那只老虎也太吓人了些,她们可怕床没爬上,就叫少奶奶弄来喂了老虎。
送完嫁妆,李鸾儿得了一日空闲,这一日她只说休息,留在屋内修习了一整天的精神力,其间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可是叫李春干着急了一日。
到了晚间,金夫人宿在李鸾儿屋内,等到李鸾儿收拾好要上床睡觉的时候,金夫人抱过一只小匣子来递给李鸾儿。
李鸾儿带着疑惑接来打开,瞧了两眼,却见是满满一匣子的春宫图还有书卷,她抬头,惊异的问道:“夫人,这是作何?我……你与我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那不知事的小姑娘,到底我也是嫁过人的。”
金夫人脸上有些尴尬,干笑两声:“说起来你嫁过一次人,算是妇人了,我不该与你说这些的,可是……我原也没注意,可自去年秋上我整日无事就仔细的瞧了你一回,发现你竟然没**,还是,还是处子之身。”
“什么?”李鸾儿吓了一大跳,扯着金夫人的手追问道:“夫人这话……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
“你自己不知道?”金夫人也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你和,和崔家那位,没有,有没有行周公之礼你心中没数?”
李鸾儿抚额:“夫人也知我是死过一回的,后来虽救活了,可是,却忘了很多事情,就连我这一把子力气,还有那劳什子体修之术是怎么来的都不晓得,我怎么会,会知道和崔正功那厮的事。”
金夫人想了许久才点头:“许是你被崔家伤的重了,私心底下不愿意想起,这才在起死回生之后将这些悲伤的事情全忘了吧。”
后又道:“即是不记得了,那夫妻之礼你也不晓得,这些,这些画册还有我写的那些事你瞧瞧,别到了明儿夜里什么都不知道再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