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封奕然的坚持,谁都没能把他劝走,不管用什么样的理由,他依然不为所动,一定要以病房为家。
钟毓也拿他没办法,就让封大少的特助送来部分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任由封奕然在病房里守着。
让所有医护人员都啧啧称奇的是,这个刚毅的男人似乎不需要休息。
每天不管什么时候进入病房,看到的就是封奕然很精神地坐在床边,要么握着萧子晴的手,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脸庞。要么就是帮萧子晴按摩全身,或者用温热的毛巾为她擦身子。
时间长了,大家都不得不佩服封大少的执着。
这样的体贴和细致,就连那些结婚几十年的老夫老妻都未必能做到,更别提他们才新婚不久了。
正所谓“日久见人心”,吹的再天花乱坠,也不如用这样的实际行动表示来得更直接。
于是,在那些未婚的小护士心目中,找老公的标准就该是像封奕然这样的--
不是说经济条件要向封大少看齐,而是每个女人都希望将来的对象也能这样,将自己捧在手心里,即便失去了知觉,都能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
好男人就该是这样吧??
不会因为女人陷入了困境就无情地将她抛弃,而是承担起该承担的一切责任,对女人不离不弃。
短短的几天,封奕然就成了全民偶像,是完美男人的化身。
更令人心动的是,除了病床上昏迷中的萧子晴,封大少几乎对谁都不会正眼瞧一下,甚至不屑于跟人搭讪。
这恰恰证明了他对妻子的忠心不二啊!
就连钟毓都感受到那不同寻常的气氛了,他每次到医院来探望萧子晴的时候,总会有小护士托他带东西进入病房。
有时候是一个爱心便当,有时候是一个保温壶的鸡汤,有时候是精心熬煮的粥。
总而言之,那些东西五花八门的,无奇不有,但无一例外的全都是指明要送给封奕然的。
乖乖,这足以让钟少爷跌破眼镜。
“我说封面瘫,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白衣天使的杀手啊!要我说我爹医院里的员工品位怎么那么奇怪呢??”
怎么看,都觉得是钟毓这样整天笑脸迎人的类型会比较受欢迎啊,可现在居然形势调转过来了,着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封奕然在为萧子晴做手部按摩,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凉凉地给了钟少爷一刀,“就因为有你这种行为举止都轻佻不已的做反面教材,才更加衬出我的弥足珍贵。”
有事没事就傻笑,有哪个女人会从这样的男人身上找到安全感?没有对钟毓敬而远之算好咯。
不过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像蜜蜂似的倒贴过来,封大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除了他在意的那一位,其他的都是浮云,根本不值得他投入过多的注意力,更别说要给别人机会了。
钟毓虽然习惯了被封大少打击,可是没想到心力交瘁的封奕然战斗力依然那么强,不禁暗自后悔,不该招惹这个小气的家伙。
转而低头认真地去观察萧子晴的脸色,还没等钟少爷发表高见,却被封奕然嫌弃了。
“你离她远一点,别影响了空气的质量!”
得,做什么都是错,现在就连呼吸都变成一种罪了,用得着这么霸道么??他钟毓好歹也有一副好皮囊,干嘛几次三番要遭人唾弃啊??
钟毓正要还嘴,床头的一个机器却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让封奕然立马就变了脸色。
他飞快地按下呼叫铃,紧张地握住萧子晴的手,“乖宝!乖宝!你快醒醒!你不要再吓我了,醒过来好不好!?”
这样的动静,是萧子晴将要醒来的前兆吗?
安德鲁领着他的助手快速赶了过来,一看到萧子晴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殊不知,就是这么细微的一个表情,却让封奕然的心提了起来,这代表的是……情况恶化了吗??
为了不影响医护人员的抢救治疗工作,封奕然和钟毓自觉地退到了病房的外头,从那厚实的玻璃窗看着里面的进展。
那些人又是给萧子晴扎针,又是为她换药水的,还有人给她做进一步的检测。
可是不管做多少的工作,安德鲁始终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甚至面对其他医生的提问,他还不时地摇了摇头。
因为这样的细节,封大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心底那不安的感觉正在不断地上升,让他蓦地生出一股寒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头的太阳也从最初的正在头顶直射,换到了偏西的位置。
一晃眼,就是好几个小时过去了,而封奕然和钟毓也站在病房外足足那么长时间,甚至连双腿都麻木了。
好不容易等到安德鲁从病房里出来,老头子一只脚刚踩到消毒池里,就立刻被封奕然拉住了胳膊。
“好好的为什么会响警报??是不是她的病情有什么变化?会有生命危险吗?”
什么客气什么礼貌,通通都被封大少抛到了脑后,没有什么能比他老婆的身体更重要的了。
安德鲁很是为自己的这把老骨头担忧,按照封大少这么暴虐的“沟通方式”,恐怕“沟通”不了几次,这个风中残烛的身子就要散架了。
但是眼下显然不适合劝说这个几乎失去理智的男人。
稳住自己的身子后,安德鲁沉声说:“现在我可以确定,夫人已经感染上了一种最新的病毒,准确来说,是新型的瘟疫。我们今天刚得到的消息,非洲草原上已经有将近十几个人被感染,而传染源来自于几种动物,狮子就是其中之一。”
恰到好处地收住了话尾,安德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封大少的脸色。
看他没有任何要发作的迹象,这才咽了咽口水,继续往下说:“至于这个瘟疫病毒,实在不是我拿手的领域,不过你放心,相关的专家明天就会到达A市了,他们来的人很多,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由于是新的病毒,此前谁都没有接触过,更不知道什么药才能有效地治疗。
一切都是未知数,说难听一点,就算专家团来了,拟出了暂时的方案,也只是将萧子晴当成小白鼠一样去试验。方案能不能行,谁都不敢保证。
可事到如今还能怎样?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总不能特地又从非洲弄来那些携带病毒的动物做实验吧??
封奕然沉吟片刻,满脸肃穆地问:“那对她会有什么影响?她会很痛吗?没有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她是不是会有生命危险??”
安德鲁有些震慑于封大少的犀利目光,不由得微微别开头,不敢与他对视。
“是的。目前观察的情形来看,这个瘟疫病毒不但会让病人体温过高,还会导致心率不规律,血压不正常。最糟糕的结果,就是抢救不够及时,病人会猝死……”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没落下,安德鲁的领口就被封奕然一把揪了起来。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专家组也好,教授组也罢,只要能保住她的性命,就算你们开出天价,我也能满足你们的一切需求!需要什么药物和设备尽管说,我动用所有人脉资源也能为你们弄来!”
那双深眸,因为一连几日都没有休息过,变得通红,看上去很是吓人。
安德鲁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们的检测仪器都很灵敏,医务室就在旁边,一旦出现任何突发状况,我们的医护人员就会第一时间赶到,不会耽搁抢救时间的。”
颓然地松开手,封奕然无力地靠回冰冷的墙边,抬起头,刚好能看到病床上的人儿,心头被一股苦涩无比的味道侵袭。
乖宝,我要怎么做,才能把你从鬼门关跟前拉回来??
钟毓难得一脸沉重的表情,拍了拍封奕然的肩头,“只要还能抢救,那就没到最糟糕的境地,你一定要挺下去!如果连你都倒下了,你又如何能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去照顾?”
话虽如此,可是当萧子晴出现险情的频率越来越高,抢救的次数越来越多的时候,封大少也几近崩溃了。
每一次,那些设备的警报响起,都如同阴间夺命的小鬼敲锣打鼓一般,让他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每一次,医护人员在抢救的时候,守候在病房外的封奕然,度秒如年,他甚至焦虑得很想用脑袋狠狠地撞到墙上。
每一次,当安德鲁和专家组一脸疲惫地出来,告诉他,萧子晴已经暂时脱离危险时,他的心才缓缓落地。
几乎每隔两天,就会有这样惊心动魄的突发状况发生,让人防不胜防。
封奕然眼睛都不敢阖上,就这么不眠不休地守着萧子晴。
夜深人静时,看着她日渐消瘦下去的脸庞,男人哽咽着说:“乖宝,你勇敢地撑过来好不好?要不,我把命给你好不好?”
所有的苦痛都加诸在他自己身上,总比看着她受折磨好过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