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伴读入宫

今岁乃是数十年不遇的暖冬,长安入得冬月才降下初雪,腊月亦不似往年般大雪纷飞,多是入夜后方闻得雪花簌簌落下。

皇帝刘彻念及张骞出使外邦,长姊阳信公主和侄儿张笃守在长公主府,这年节未免过得有些冷清,便是遣近侍将她母子二人接入宫中长住。

刘彻固然不在意繁琐宫规,阳信公主却向来谨守礼法分际,虽觉皇帝此举颇是贴心,但也没真住进未央宫里,而是前往长乐宫,陪伴父皇母后和幺妹泰安公主。

张笃倒是屁颠屁颠的跑到皇子刘沐的沐恩殿,住了下来,宫人也不用特意为他扫洒厢室,盖因皇子殿下的数位伴读在沐恩殿皆有各自的燕居,专为他们留宿之用。

除却已是束发之年的李陵,旁的小伴读留宿宫中没太大忌讳,只要不随意跑出沐恩殿四处乱闯就好。

不得不说,大汉世家子弟的课业还是挺重的,尤是王侯嗣子,君子六艺样样不能落,入得太寿宫里的宫邸学舍就更是如此,偷奸耍滑可是要挨手板的,即便暴脾气的皇子殿下都老实得紧。

学舍里的师长皆为尚书台的诸大夫,前任丞相袁盎还硬被宗正卿刘歂延请为学舍祭酒。

为何是刘歂延请?

宫邸学舍收纳的多为刘氏王侯子嗣,余者不是张笃这类天家近亲,就是霍去病和苏武等皇子伴读,故此学舍等同刘氏族学,刘歂身为掌宗亲事的宗正卿,约莫能算小半个族长,虽越不过皇帝和太上皇,但大部分宗族事务都是由他出面打理的。

按说刘歂的辈分和资历可请不动袁盎这尊“大神”,抵不住还有老宗正刘通在,袁盎着实推脱不掉,只得应下这差事。

袁盎本乃皇子刘沐的六大蒙师之一,如今做了学舍祭酒,不但没对自家“亲传弟子”多加优待,反是要求更为严苛。

若是刘沐教王侯子嗣们比下去,他袁盎岂不要丢尽老脸?

非但袁盎如是想,其余五位皇子蒙师亦如是想,脸面暂且不说,关键是没法向皇帝陛下交代。

正因如此,皇子刘沐算是彻底遭重了,尤是他已虚年八岁,武课可不能再似往年般随意挥挥大宝剑就应付过去,射御击剑,擒拿搏杀,乃至沉潜泅渡,按天轮着练。

练武本就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苦事,刘沐又年岁尚幼,没少向皇帝老爹哭诉。

然刘彻却没多作理会,刘沐的训练计划是他亲自制定的,算不得揠苗助长的严酷训练,而是符合他年龄的系统性锻炼,运动强度虽稍微大了些,但练着练着就习惯了!

只因刘沐不但脾性随了皇后阿娇,连胃口都无二致,非但难舍口腹之欲,且顿顿无肉不欢。

瞧着胖嘟嘟圆滚滚的傻儿子,刘彻觉得他唯独没遗传到阿娇吃多少都不发胖的神奇体质,硬是快胖成个球了。

最科学的减肥方式,不是绝食,而是锻炼,尤是处在生长期的小男孩,饿是饿不得的,只能多作运动,将那些多余的脂肪燃烧掉。

皇帝老爹心太狠,皇后老娘更是不靠谱,反是乐见自家“不肖子”被玩命操练,皇子殿下真是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虽可向皇祖父和皇祖母求援,然随着年岁愈大,小屁孩突是有了或可称为“自尊心”的东西,除了与皇帝老爹单独相处,在旁人面前他已鲜少哭闹耍赖。

真若算起来,刘沐的这般变化乃是从他真正意识到太皇太后薨逝是甚么意思,晓得曾祖母再不能护他宠他,他就突是懂事了不少。

刘彻颇是欣喜的看到傻儿子的成长,也许成长的过程未免伤痛,对虚年八岁的小屁孩甚至有些残忍,然比起军中遗孤们昔年所经历的苦难,实是不值一提的。

在这年月,身为皇子的刘沐若不迅速成长起来,未来如何应对挑战,承受压力?

刘沐虽是脾性急躁,然从另一方面看,亦是坚忍顽强,且韧性十足,譬如他日日挥舞那大宝剑,足足挥了四年有余,从未懈怠半分,换了旁的小男孩是坚持不下来的。

凡是他决意要做之事,从未半途而废过,便连武课练得累趴下,虽向父皇刘彻哭诉求安慰,倒也没真想放弃习武。

别看他年岁尚幼,但汉人的尚武精神早已深深根植在他的骨血中,天家子的傲骨更是早已长成,所以说,生长环境是人格养成的关键因素。

在铁血尚武的大汉,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是要被人瞧不起的,便连袁盎和张骞这类儒雅文臣,出门也多会佩剑,且不似后世朝代的文雅饰剑,而真是吹毛断发的三尺青锋。

成年人如此,孩童亦如此,即便身份再高,若拳头不硬,小屁孩们也是口服心不服。

昔年广川王刘越和胶东王刘寄,没少出宫揍人,也没少挨揍,在黄埔军学时更是与出生军伍世家的权贵子弟拳拳到肉的对练三年有余,这才打服了那些刺头,皇帝刘彻也才放心让他们统领宣曲骑营,统率那群出任宣曲将官的世家子弟征讨南越。

在宫邸学舍也不例外,入学的王侯子弟们也晓得皇子殿下身份尊贵,不敢对他动手,可若真想服众……

预学馆且不提,单是在收纳虚年六岁至十二岁孩童的蒙学馆,虚年八岁的小刘沐就难用拳头说话,若是仗着身份压人,甚或命禁卫帮忙动手,那反是更让人小觑。

皇子殿下丢不起这人,天家更丢不起这人!

盖因如此,小刘沐虽是叫苦连连,却仍趁着学舍在腊月和正月的寒休,日日坚持跟着赵立和李松这两位射御蒙师习练武课。

独自习武无疑是枯燥的,且若无实力相近之人对练,多是事倍功半,刘沐的数位伴读就显出用处了。

年节将近,也不是每个伴读都有闲功夫陪皇子练武。

李陵乃太尉李广的嫡长孙,其父李当户身为建章校尉,正领着建章骑营随两位亲王远征身毒,李府的祭祀诸事就落在李陵肩上,不可能每日往宫里跑。

刘典乃梁王刘武嫡长孙,卑禾候瓦素各的外孙,太常卿刘买的独子,三个身份都硬实得紧。虽说他年岁尚幼,但作为嗣子,梁王府和乘氏侯府要他露面的场合数不胜数。便连常住在乘氏侯府的瓦素各,也要带小外孙到卑禾候府拜拜亡妻牌位,顺带领着他开席宴客,向近年来在长安结交的老家伙们炫耀炫耀。

好在苏武和霍去病挺闲的,得以入宫陪伴皇子殿下。

苏武是因阿父苏建官居中垒校尉,也远征身毒去了,家里有长兄苏嘉帮着打理,阿母又忙着看顾刚足岁的幼弟苏贤,他也没甚事做,着实闲得发慌。

霍去病已被过继到霍氏家主霍渠的膝下,辈分比他生父霍仲孺还高,且霍仲孺因“与奴私通,且让霍氏子流落在外,有辱门风”,被霍氏族老用祖宗家法鞭得皮开肉绽,若非霍去病求情,他只怕还要被逐出霍氏,从族谱中划去。

霍渠精明得紧,唯恐军中新贵卫青仗着是霍去病的舅父来抢人,便是让霍仲孺赶紧将卫少儿迎娶为妻,又在河东郡彘县划了不少霍氏族业,让霍仲孺即刻去打理,没族老的准允,夫妇俩不得擅离“祖地”。

霍仲孺只觉因祸得福,不禁大喜过望,也颇为识趣的带着卫少儿迅速离京,霍去病为父母送别时,见得夫妇二人满脸喜意,全无哀伤之色,虽是年岁尚幼,却也没哭闹,反是心内莫名轻松不少。

实则也正常,卫少儿昔年瞒着霍仲孺生下霍去病,本就是存着利用孩子要挟霍仲孺的心思,无奈霍仲孺心够狠,硬是不认。

卫青当年还是平阳侯府的骑奴,卫家人亦皆为奴婢,卫少儿便用霍去病逼着霍仲孺为她赎买奴契,且常年出赀财,将母子俩养在外头。

霍去病自幼担着私生子的名头,没少受人欺负,端是少年老成,对这对无良的父母确是没太深感情,对卫家人也接触得少,主要是卫少儿得脱奴籍后,也不愿再与家人多来往。

霍去病已然懂得,义父齐山对自己的看重及皇子伴读的身份,才是自己最大的倚靠,旁的甚么都靠不住。

霍渠虽过继了霍去病,可也不敢真拿他当儿子指使,别忘了,郎中令齐山可是将他收为义子了,没让他改姓“齐”就不错了,霍渠和霍氏沾沾光就行,可别真跟当朝大卿“抢儿子”。

齐山至今孑然一身,无妻无子,且向来不与世家权贵交际,年节前领着霍去病这义子去祠堂祭拜了亡故的父母,与羽林袍泽聚了聚,也就没甚么事了,继续尽忠职守的为皇帝办差去也。

皇帝刘彻对苏武和霍去病的境况多少有些了解,索性就宣召二人入宫,在沐恩殿住些时日,陪皇子刘沐在宫邸学舍寒休期习文练武。

圣谕传来,苏氏和霍氏非但不敢怠慢,反是欣喜不已,这着实是天大的荣耀,忙是为两位“小祖宗”收拾行装,送上了前来接人的舆车。

正因如此,早在张笃入宫前,苏武和霍去病就已在沐恩殿住了数日,四个小屁孩扎堆,那真是闹腾得格外欢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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