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的主卧。
顾斯年看着床上洒落的女士内衣,冷酷的脸上浮现一丝无奈,弯腰把拿出来的几件衣服又收好了放回衣帽间,再走出来时却意外的沉着脸。
他记得把苏凉带回家的第二天他就把家里改过的密码告诉过她,当时,苏凉也说过不安全的话,就算她真的忘了,试几次也能试出来。
那她…为什么在门外枯等了这么久?
他眯了眯眼睛,毫不犹豫的给俞浩打电话。
说到俞浩,顾斯年为了方便差遣他,就跟这小区置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充当俞浩的宿舍,且说他刚回到家,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就想泡个热水澡,刚把自己脱的光溜溜的坐进浴缸。
手机在客厅唱歌,标准了顾斯年专用铃声。
他就不明白了,老板和夫人小别胜新婚,现在不正应该是浓情蜜意的时间,怎么就又给他打电话了呢?抱怨归抱怨,他还是认命的从浴缸里爬起来,披着浴袍冲进客厅接电话。
“顾先生,是不是没小雨伞了,我马上给你送来。”接通电话,他一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脱口就说了出来,登时屏气凝神,一点声音也不敢再发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阵。
顾斯年不紧不慢、却语气森冷的问,“为什么杨玥今天没有跟着她。”
俞浩只差没有哭天抢地,好脾气的解释,“你之前吩咐,夫人跟你一起住不会有什么问题,让我安排杨玥撤了。”
“啪”电话断了。
俞浩忍不住鄙腹了几声,又赶紧跑进浴室泡澡去了。
顾斯年随手把手机往床上一扔,默着站了许久,毅然来到客房,门里听不出什么动静,他迟疑着抬起手想要敲门,又顿住,如此反复几次,又甩手回了房间。
于是,一夜未眠。
后来的几天,两人谁都没有提起那天夜里的事,顾斯年一度担心何凡宇是否后悔了,想要重新追回苏凉,然苏凉并没有表现出对婚礼的抵触,他慢慢也安心了。
终于,在顾斯年的惴惴不安以及隐约的期待中,日子到了十二月九号。
他们领证的日子。
这天并非是传统意义上有利结婚的特别日子,婚姻登记处零星坐着几对情侣,约是激动的,各自腻在一起说着悄悄话,顾斯年牵着苏凉的手走进去,立即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是顾先生,”
“他们也是今天登记吗?”
顾斯年对投诸在身上的目光一概不理,霸道的搂着苏凉在一处空位坐下,苏凉安静的靠着他,自从那次跟何凡宇见面之后,彻底打消了她最后的一丝犹豫,她默默接受了顾斯年所有的安排。
她的想法变得很简单,从今往后,谁都休想轻易欺负了她去,就像她昨天夜里明确对顾斯年提出的要求那样,“我并不奢望你会爱我护我,我只有一个要求,当我想要奋起反击的时候,你必须帮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里燃起了两团跳跃的火焰,巴掌大的小脸发出耀眼的光芒,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又像是一株坚韧的小草,有力扛千斤的气势。
顾斯年目露赞赏,他是喜欢她这种气势的,睥睨苍生,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才有资格站在他顾斯年的身边,这也是当初他对苏凉另眼相看的一大主因。
他笑着点头,应允,“有我在。”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鼎沸的人声,唤醒了沉思的中的苏凉,并不想回头去看的,却有一道不容忽视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霎时,让她如临大敌。
“哎,摄像,你赶紧跟上,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你一定给我把整个登记的过程记录下来,要漏了一星半点的,我可不依。”
梁美丽笑脸如花从车里下来,拉拔着嗓子吆喝,一辆加长林肯房车稳稳停下,一溜蹿下来一拨人,摄像师、化妆师、拎着花篮的帅哥美女,一字在车门旁排开。
跟着是穿着一身白色西服的何凡宇下了车子,又弯腰侧身伸手从车里领下苏暖,她穿着白色的礼服,外罩一件同色的大衣,被何凡宇牵着,巧笑倩兮。
浪漫的玫瑰花雨中,两人牵着手走进婚姻登记处的大厅。
这少有的阵仗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纷纷把复杂的目光投向苏凉,想不到…这两姐妹不仅同一天出嫁,就连登记都选在了同一天,难道…这是要姐妹大战的节奏?
围观的群众纷纷表示很期待。
梁美丽显然也看到苏凉跟顾斯年了,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滞,随即就当没看见他们,生硬的别开脸,又摆出一张笑脸贴心的替苏暖整理裙摆,故意大声说道:“我们暖暖今天可真漂亮。”
顾斯年淡淡一眼扫过去,没什么表示。
倒是苏凉,唇角轻轻一扯,抽身站起来,一身Prada高定冬衣将她完美的身形越发衬的贵气逼人,脚下踩着十几公分的同品牌女靴,在一副宽边墨镜的衬托下,整个人显得气势十足。
她信步向他们走近,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墨镜下杏眸里一派冷清,她个子本就高,现在又穿了这么高的高跟鞋,往苏暖跟何凡宇面前一站,几乎跟何凡宇一样高,至于苏暖…足足矮了她一个头,单是在气势上,她就已经完胜他们。
梁美丽的脸色很不好看,挺身挡在苏暖前面,抬起头跟她对视,“你想干什么?”
苏凉勾唇一笑,“姐姐、姐夫今天登记结婚,我过来恭贺一声。”
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苏凉又是笑脸迎人,梁美丽不好公然撕破脸,便嫌恶道:“你的祝福我们已经收到,你可以让开了。”
苏凉仍是扬着一脸的笑,“今天也是我的好日子,母亲难道不替我感到开心吗?”
梁美丽没好气的甩手,“我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
苏凉闲适的转着墨镜,眸光微变,轻轻拂过前额的一缕碎发,噙着淡淡的笑,不紧不慢道:“还得要感谢母亲教导有方,若非有你昔日百般‘善’待,女儿着实不会有今日成就,嗯,说来我还得多谢姐姐的成全,若非有你割爱,妹妹此刻怕是要乞讨度日。”
话落,她淡淡一眼扫过何凡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