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不,是林逸轩。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四周,他以为自己到了地府。
简陋的木屋和坐在唯一一张凳子上啃鸡爪啃的满嘴油的人,无声地告诉他,他没有死!
他重新回到了七岁——刚刚被拐走的时候!
他曾经恨过,恨老天!更恨命运!
他明明是富家公子,却被拐卖成为山村穷小子。千辛万苦上了大学,又认回了富豪亲生父亲。他以为他的人生将会有个崭新的开始,没想到是一个阴谋的开始。
现在,恨过的他,只有平静,还有平静下的暗潮汹涌。
一定是临死之前毁天灭地的不甘心,让他有了重生的机会。
这一世,他一定要把握这次机会,让上一世害过他的人,千倍百倍地品尝他曾经受过的痛苦。
这一世,他一定要重新回到父母身边,现在他的妈妈也许还没有死。
妈妈,在上一世时,她的音容笑貌就已在记忆里模糊,可是那醉人的温暖却刻骨铭心,让他永远珍存!
他一定、一定要逃出去!
他偷偷观察四周,发现屋子里还有三个小孩儿,一男一女大约三四岁,还有一个是小婴儿。
其他孩子都迷迷糊糊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只有他被绑着双手。
“看什么看!再不老实就挖掉你的眼睛,打断你的腿,把你卖给丐头!”啃鸡爪的大汉见林逸轩四处张望,恶狠狠地说。
“知道丐头是干什么的吗?见过大街上那些断胳膊断腿的乞丐吧?丐头就管着他们,他们的讨来的钱都交给丐头,他还不让你吃饱。你不够可怜,还把你弄的更残些,到时候你一辈子就等着过生不如死得日子吧。”
林逸轩忍不住狠狠地瞪着大汉,如果他们真敢这样对待他,他就是死也要拉着这些人贩子一起下地狱。
呦呵!还敢瞪他!大汉放下手里的鸡爪。
昨天,大伙儿都没注意这小子迷药药效退了,差点儿让他跑了。
这小子像小狼崽子一样又抓又咬,他抓他的时候还被咬了一口,手臂上一个红红的“小手镯”现在还隐隐作痛。
想到这里,又重新勾起他未消的怒气。大汉走到林逸轩跟前,狠狠地扇了林逸轩一个大耳光,捏着他的下巴说:“小子,你最好放老实点儿,别想耍什么花招,否则吃亏还是你自己!”
林逸轩的小脸儿上清晰地印上了五个油乎乎的指印,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耳朵也被打得嗡嗡直响。
林逸轩紧紧攥着两个小拳头,告诉自己要忍耐、忍耐、再忍耐。
一辈子都等了,还怕这几天吗?
他一定要先保重自己!
他装成被吓住的样子大声哭喊:“你们放了我吧!我爸是林清风,他很有钱,我可以让我爸给你们很多很多钱,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只要你们放了我,你们要多少钱他都会给你们的。”
大汉居然迟疑了一下,问:“你家很有钱?”
林逸轩连忙点头:“我家是开超市的,连锁超市,有好几家呢。”上一世,他认回亲生父亲时,他已经是w省首富了。
“看你的穿着打扮也像有钱人家的孩子。”
大汉一边嘟囔,一边敲了敲一面木墙。
林逸轩这才发现,那里还有一扇门,里面还有一间屋子。
门从里面推开。
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瘦长脸,穿着短袖衬衫的男人走出来。单看斯文的外表,倒像是一名大学教授,印证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
他阴沉着脸说:“我说过了,这个时候不要轻易打扰我,否则前功尽弃就更难搞定这些孩子了。”
大汉毫不在意地说:“小屁孩儿而已,就是有记忆又怎么样?还不得乖乖任我们摆布。”
眼镜男皱着眉头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孩子逃出去了,或者记得我们当中谁的脸,到时候引来公安,就是一场大麻烦。”
大汉觉得读过书的人就是婆婆妈妈,总是叨叨一大堆大道理,说白了就是胆子小:“怕什么,公安来就来,在这山里我们还没怕过谁。在这里,任谁来了都是有来无回。”
“我们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政府,如果引起公安注意……”
眼镜男还想说什么被大汉毫不耐烦地打断:“大不了就跑路!我兄弟在金三角赚的钱比我赚的十倍还多。老子当初干这个营生就是图个轻松安全,可是轻松安全不赚钱。还不如整票大的,去干别的营生。”
眼镜男阴沉着脸,没再说话,只是眼镜后,轻蔑和杀意一闪而过。
这帮乌合之众,烂泥扶不上墙,迟早要把他们解决,否则后患无穷。
眼镜男下定决心,回去一定要把这个情况报给老大。
眼镜男从他的屋子里,抱出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把跟那两个小孩儿放在一起。
“眼镜,这小子说他家很有钱,你看我们要不要弄点儿零钱花花。一个小子也就卖个一两万。如果我们敲诈他老子,就至少能弄个百八十万,比卖孩子赚得多多了。”
“不行!”眼镜男坚决地说:“我们悄悄把孩子卖了,神不知鬼不觉,这钱拿的稳妥。如果我们去敲诈他老子,万一他老子报警,我们就都得完蛋。”
大汉说:“我们就明明白白告诉他,敢报警,我们就宰了他崽子。再说,报警又怎么样?在这个山里,神仙来了都得迷路。”
眼镜男仍然坚决地摇头说:“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想不到这几年的安稳日子让他们自大起来。如果不是老大在后面为他们擦屁股打点,他们能过得这么轻松?
棋子就是棋子,如果棋子不听话,就只有——毁掉!
大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黑名单。
他心里很郁闷,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机会赚更多的钱而不去赚。
大汉生气地坐回去继续啃鸡爪,看不出他心里想什么。
林逸轩低垂眼帘,一直偷偷认真地听两人说话。
他暗自思考:看来他们内部并不团结,他要想办法从中找到突破口,制造机会,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