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被架着离开会客室,然后被一路“护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三四名黑衣保镖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最后通牒已经下达,他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收拾行李离开这个国家。这个结果其实并不出乎米勒的意料,自从他离开巴黎就有了这样的觉悟,只不过真的到了这一步,米勒还是感到一股难言的辛酸。
一次又一次如同丧家之犬的逃亡,让米勒也充满了疲惫,他不是铁打的心脏,像这样如同流浪狗一样的活着有什么意义呢?何况他米勒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基业,自己手里能支配的财富不断缩水,生命危在旦夕,惶惶不可终日,有时候他不禁会想自己究竟是怎样落到这一步的?
每次想到这里,他就会对隐藏在霍夫曼背后的那些美国恶棍恨之入骨,若不是他们的贪得无厌,霍夫曼又怎么会想到花大价钱收买自己。当然,这个时候,他就忘记了面对这种收买时他的想法可不是现在这样的,那时候的米勒甚至还以搭上了霍夫曼这尊大神而兴奋呢。
至于出卖李承志和他的队员,这对米勒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反正死人不会说话,最多以后功成名就的时候会掉下几滴鳄鱼的眼泪怀念一下罢了。可惜事实的发展出乎了他的预料,现在落到这个境地完全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说实话,有些时候米勒也会自暴自弃的想,还不如把一切事实都向黑蔷薇说个清楚,然后自杀一了百了。虽然他这样的想法也没抱什么好心,知道了所有事实的黑蔷薇肯定会变成第二个被追杀对象,这就是他的报复了。但可惜的是,米勒每次这样想只能坚持几秒钟,然后爱惜生命的念头又重新占据了上风。
清理行李的过程很快,他本来就没有多少随身物品,仅仅只收拾了一个小提箱而已。佩尔罗科夫还算是有情有义,即便是要赶米勒离开,也派了秘书送来了一份红包。米勒来不及查看红包里到底装了什么,就被面无表情的黑衣保镖架着上了汽车。
汽车很快就开出了这座神秘的避难所,米勒并不知道这座避难所到底在俄罗斯的什么地方,但是从四周地面上厚厚的白雪和天空中飘扬的雪花来看,这座避难所的纬度肯定靠近北极圈。避难所的防护十分严密,有高大的围墙和铁丝网,还有高达十多米的全封闭岗哨。
米勒甚至在道路两边看到了两座小型防空导弹,那高高翘起的尖头和不远处不断旋转的雷达表明,这些导弹是全天候开机的,根本不是什么摆设。经过了三道岗哨之后,汽车终于抵达了简易机场,跑道上停放着一架佩尔罗科夫的私人专机,看起来这位大亨是铁了心要让米勒在今天离开了,哪怕天气状况并不是那么好。
塔台认为现在的天气不宜起飞,但是气象台预报天气很快就有一个好转,降雪即将停止,所以黑衣保镖带着米勒在佩尔罗科夫的专用休息厅里坐着,等待着天气变好。
这个时候米勒是暂时自由的,所以他从怀里取出了那个红包,打开后发现里面装着一张10万美元的支票,可以说佩尔罗科夫已经算是相当够意思了。把这张还带着油墨香气的支票拿在手里端详了一阵,米勒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不知道是悔恨还是自怜。
佩尔罗科夫派来的秘书依然紧跟着米勒,其任务就是确认他的确离开了俄罗斯,所以这个秘书会一直送到米勒上飞机。这时候这位秘书也主动问道:“米勒先生,佩尔罗科夫先生让我问你,你希望去哪个国家,我会给塔台下指令。”
这个问题让米勒也陷入了迷茫,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李承志和安娜混到了一起,这意味着远东不再是安全的地区,他以前的计划不得不随之废弃。按照备用计划,他应该去中国,但是他又担心去了那个神秘国度之后,李承志将如影随形,而那时他可能无法从人群中认出李来。
在一大群中国人中认出某个特定的人,这对大多数外国人来说都是个极为艰难的任务,更何况是米勒这样平时对中国没有多少了解的人呢。所以他认为,去中国的计划也必须加以改变,但这样一来可以选择的目的地就真的不多了。
另一方面,米勒也担心自己的去向被知道之后,存在着被出卖的可能性。因此米勒试探性的问道:“如果我想去南美,您看怎么样?”以前他是不会对秘书这种角色使用这么正式的称谓,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位秘书显然没有这样的权限,他脸上的不耐烦隐藏的并不是那么好:“这恐怕不行,专机的航程不够,最多只能支持飞到圣彼得堡或者哈巴罗夫斯克。”
哈巴罗夫斯克已经被米勒枪毙了,但圣彼得堡那也不是他想去的地方。到了那边,米勒能选择的余地就更小了,要么去波罗的海三国,要么就去波兰、瑞士、奥地利之类的国家,但那边没有一个能保护他的人,这很不安全。而从圣彼得堡去英国也是可以的,可米勒是个德国人,英国佬不喜欢德国人,他在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想来想去,米勒几乎快绝望了,但他猛然间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转机地点,到了那里他可以有一天时间用来考虑下一步怎么办。于是他迟疑着问道:“那么,去乌兰巴托可以吗?”
秘书显然没有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点点头说:“好吧,我汇报一下。”很快秘书就回来了,他脸色带着敷衍的微笑说:“恭喜你,老板同意了你的请求。但你要清楚,如果有人发现你偷偷跑回俄罗斯,你会知道后果如何。”
这种赤裸裸的威胁反而让米勒感觉好一点,他抬起头答道:“放心,我不会再来俄罗斯了。”接下来两人再没什么话说,直到塔台通知这边,天气已经转好,飞机可以起飞了。
俄罗斯的飞行器去蒙古是很容易的,只需要官方打个招呼,特事特办
很快就能搞定。佩尔罗科夫在这方面还是有点特权的,他打个电话很快就办好了这份手续,专机从跑道上起飞,向着南方飞去。
坐在飞机上闭目养神的米勒猛然间一惊,他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如果佩尔罗科夫舍得这架飞机和上面的人,直接做点手脚让这架飞机坠毁,这样就可以完美的把他摆脱掉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满头冷汗,到处东张西望起来。他的行为引起了秘书和保镖的注意,顿时就有人过来警告他不要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米勒知道就算佩尔罗科夫打算牺牲这些人,也不会告诉他们真相,所以他只能把猜测闷在肚子里。
幸好事情没有像他想的那样,专机平安的抵达了乌兰巴托,把米勒撵下飞机之后,秘书对他说道:“米勒先生,祝你好运,咱们最好不要再见了,这对你我都好。”
米勒就这样被一个人遗弃在乌兰巴托机场,他现在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只好先去航班信息表那里看看。乌兰巴托的航班数量并不是太多,主要的两个固定航班就是莫斯科和北京,这是对蒙古国最重要的两个国家的首都。其他的航班则以亚洲城市为主,包括韩国、日本等国家的首都和香港这个贸易自由港。
看来看去,米勒只能在矮子里拔将军,他最后还是选定了东京作为他的第二站,到了那里再考虑下一步怎么走好了。说实话,米勒其实对日语一窍不通,他对日本的了解只有寿司和拉面,还是托了柏林那些日本料理店的福,不然他连这个也不知道。
决定了下一步的目的,米勒稍微轻松了一点,他想起了支票的事,连忙在机场里找了一家国际银行兑付了支票并把款子转到自己户头上,然后开了一些旅行支票,这样可以减少携带现金的麻烦。
接下来米勒在机场里购买了下午前往东京的机票,是全日空航空的班机,可以直达东京。别的航空公司全部都要转机,甚至还有去香港转机的,这一点米勒无法接受。
就在米勒忙着规划自己的去路时,佩尔罗科夫也从回来的秘书那里得到了米勒滚蛋的确切消息,他耐心的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把这个消息隐晦的透露了出去。当然,他找的渠道是可以确保把消息递给安德烈·伊凡诺夫的,他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安德烈可不会替佩尔罗科夫背书或者保密,他几乎是在收到消息的同时就把这个情报转给了安娜,安娜自然也不会对李承志保密。这样一来,在佩尔罗科夫露出这个意思后3个小时,李承志就知道了这位大亨已经放弃了保护米勒,并且宣布米勒已经私自从他那里逃走。
这种事谁会那么轻易就相信才怪了,尤其是佩尔罗科夫是出名的护短,这种人说出来的话都要打折再打折的。而且佩尔罗科夫的意思是他从此就算与这事无关了,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李承志找不到米勒的去向,不找他算账找谁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