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约是晚上8点左右,东京的夜晚并不算太暗,光污染导致天空透着一股怪异的灰白色。但在上野公园这样的环境下,被四周的树木掩映的小道上,除了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的路灯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光源,林间小道上便显得十分阴森。
树木多了就让环境变化降低,因此这片区域的温度也不算很高,起码在这个月份来说算是凉爽了。阴森凉爽又空无一人的小道上突然有人拦路,这不由得不让人多想。
托尼不是没有被人堵在路当中过,只不过被堵的时候他还小,那时候他才刚刚升上4年级,等到他升上8年纪的时候就是他堵别人了。再次被人堵在路当中,而且对方还只有一个人,这种情况让托尼明显一愣,这让他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极为古怪的情绪。
卡彭特也不傻,他意识到对方这么说必然是有恃无恐,所以他马上就举起了棒球棍,低声呵斥道:“闭嘴,你是谁?不想受伤的话赶紧离开!”
这倒是很像日本黑社会分子常用来那种吓唬老百姓的话,卡彭特说完之后,对面那个神秘人便低声笑起来,似乎他也不想引起太多的注意。
托尼从回忆中醒过神来,也举起了棒球棍,他觉得今天这事没法善了,估计得手底下见真章才行。受到了托尼的暗示,卡彭特便往右边移动了半步,与托尼形成了一个包夹的态势。
托尼举起球棒之后还想套套口风,挥动棍棒喊道:“你是谁?别鬼鬼祟祟的,把脸转过来。”
本来托尼就没指望对方会好好的应对,可话说完之后,那人却乖乖的转了过来。出乎意料的是,那人脸上戴着一副古怪的面具,红色的脸膛加上一根长的出奇的鼻子,狰狞的大嘴里似乎还有白色的牙齿露出来。
如果有日本人在这里,他们肯定会认出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狗,天狗在日本神话里是一种有着难以想象的怪力和神通的生物,而民间一般把天狗当成是妖怪。这张天狗面具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它的牙齿,正儿八经的天狗是不露齿的,更别说露出的是白色尖齿。
托尼和卡彭特当然不认识天狗,不过戴着这种看起来就阴森可怖的面具,在阴暗的林间小道上站着等人,这情景让人想想也够渗人的。神秘人慢慢转身之后,托尼更是在此人手中发现了一把带鞘的短刀,这种短刀通常被日本黑社会分子携带着,用来斗殴或者请罪。
由于日本是个严厉管制枪支的国家,所以这个国家的黑社会组织虽然是合法的,但也没有多少火器可用。最大的斗殴场面大概发生在上世纪90年代之前,参与者多使用日本短刀或者木棍。到了日本议会确立社团法之后,情况这才有所改变。
这都是题外话,暂且不谈。
看到神秘人手里的短刀之后,托尼便大感失策,对方手里有利器,但他们两人却只有棒球棍,这太不公平。他紧了紧手里的棍棒,低声说道:“居然用刀,真是卑鄙无耻。”
那个神秘人也不生气,踏前一步平静的说道:“对付你们,我还用不着拔刀。”
这种轻视非但没有让托尼生气,反而让他感到一阵窃喜,这家伙对卡彭特使了个眼色,两人几乎同时向神秘人逼近。而戴天狗面具的神秘人却毫无危机感的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根本没看见两个大汉的身影似的。
眼见着已经接近了神秘人的攻击范围,托尼手里的棒球棍带起一阵风声,狠狠地砸向神秘人的右肩,如果这一击命中,托尼认为至少会让对方手臂脱臼或者骨折。
神秘人看到托尼的攻击不慌不忙的后退了半步,恰好避开了这一击,避过攻击后他将手中的短刀带鞘向前一送,正好将鞘头击中托尼的腹部。托尼忍住了疼痛和险些喷出嘴的口水,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捂着肚子哼哼起来。
卡彭特低吼着挥动球棒试图猛击神秘面具人的头部,他狡猾的采取了从右上到左下的斜击方式,却在半路改挥击为刺击。原来他的目标是面积最大的胸腹部,只要用坚硬的球棒刺中胸口或者腹部,虽然不能造成重伤,也能让对方难受一阵。
神秘人从容不迫的侧身避过了这一招,然后挥动手中的刀鞘,以几乎同样的斜击方式命中了卡彭特的脖颈。卡彭特眼冒金星的跪倒在地,手里的球棒也掉在了地上,显然已经失去了一大半战斗力。
轻描淡写的就收拾了两名壮实的美国人,但神秘人似乎并不得意,而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托尼受创较轻,他已经发现这边两人加起来也斗不过对方,而且看起来似乎对方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干脆的就认输了:“等等,我们认输。”说完他把球棒丢在脚下,如果对方不肯放过他们,他还可以迅速捡起来,或者拔腿就跑。
他的算计没有逃过神秘人的眼睛,不过那神秘人显然也不在乎托尼玩这么点心眼。神秘人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又恢复到动手之前的姿势,淡淡的说道:“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想在这里搞事,先得问过我才行。”
这种话难道不是开场之前才应该说的么,托尼暗暗腹诽,但是眼下形势比人强,他只得挤出微笑说道:“我们承认不是你的对手,肯定不会再来了,请放我们离开。”
话虽如此,但托尼暗暗发誓,一旦恢复自由,一定要打听清楚再鼓动美杜莎带人来把这个混蛋给收拾了。那位神秘人似乎猜到了托尼的想法,平静的说道:“想离开也容易,你们每人都要发誓此生不再踏入上野公园,然后就可以走了。”
发誓这种事托尼以前也干过,而且他虽然极少违背誓言,但也不是没有做过,所以他很爽快的就发了个毒誓。卡彭特比托尼伤的还重一点,托尼都缩了,他当然无法硬撑,于是也跟着发了个誓。
看到他们俩都发过了誓,神秘人也不为己甚,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说:“你们可以走了,如果我再看见你们,就没这么简单了,我想你们肯定也不想缺胳膊少腿。”
托尼心里暗恨却还是挤出笑脸,干笑着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他当然可以甩下几句狠话,但如果对方反悔他可是要吃眼前亏的,这种事智者不为。
看到托尼扶着卡彭特消失在小道尽头,神秘人转身往另外一边走去,他身上穿着工作人员的制服,但走动之间却有点鬼鬼祟祟,似乎想避开那些固定摄像头,也许是因为脸上的面具太丢人了吧。
夜间的公园几乎没有多少游客,尤其是在6月上旬,夜间气温通常只有15摄氏度左右,并不适合游览或者散步。神秘人一路从博物馆走来,沿着小道经过国立西洋美术馆和正冈子规纪念球场,回到了棒球场边上的上野公园管理所。
这个管理所占地不算很大,主要是用来办公的,管理所的主建筑旁边用彩钢搭建了一座很小的单体建筑,神秘人走到小屋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了,工作人员的衣服换成了一套春夏休闲装,外套加牛仔裤看起来也和普通游客没啥两样。脸上虽然没有再戴那个天狗面具,但却换了一副墨镜和棒球帽。这么个时间居然还戴着墨镜,实在是有够怪的,但神秘人自己不觉得,带上门就往不忍池方向走去。
夜晚的不忍池并不太安静,走在水边可以听见从池子里传来的虫鸣和蛙鸣,似乎有些小动物就生存在这里。神秘人沿着不忍池边走了半圈,一直走到公园和动物园的交界处才停下来。
这里有一座长椅,就在林间小径边上,神秘人走到长椅边的自动售货机那里站着,突然说道:“朋友,出来吧,跟了这么久,也该看够了。”
李承志从树后转出来,他倒不是对这个神秘人多好奇,只是他和托尼一样打着那截骨头的主意,但这位神秘人显然是个障碍。本来李承志打算黑吃黑,等托尼把骨头弄到手,他直接截胡。谁知道托尼这笨蛋带着个帮手居然还斗不过面前这个人,他只好亲自来试试对方的本事了。
神秘人侧身对着李承志,他显然是把李当成了和刚才那两人一样的目的,虽然大体上来说没错。“你应该看到刚才的那一幕了,如果不想受伤,就赶紧离开这里。”神秘人没看旁边出现的人影,自顾自说着话,看起来似乎十分托大。
李承志哪里会轻易就退缩,他刚才看过了双方的交手,对神秘人的身手有了大致的了解,自然要试上一试。虽然神秘人身上还揣着那把短刀,但是李承志也不觉得这把刀能有多大帮助,因此他没有搭腔,而且快步接近了对手。
神秘人显然是过于托大了,他直觉的感觉到了威胁,而且眼角余光看到了对方的攻击路线,却猛然发现这次的对手速度快的惊人!
狼狈的躲开了这一击之后,神秘人的外套已经被割开了一条口子,他心里顿时升起一团怒火,猛地抬头怒视那个跟踪者。但就是这一眼,却让他如遭雷击,半张着嘴讶然的喊道:“黑蔷薇!怎么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