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伯利在那一头忙碌着，同时他也抽空注视着监视器里的画面，此刻他的面前摆着三个并列的显示器，上面分别是李和罗丝等三人头盔上的摄像机所看到的内容。在稍远一点的位置，还有位于大厦四周的监测者传回的画面，他足不出户就可以了解到整个行动的进展。
现在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刻，金伯利得亲自动手做这些事，因为他为了安全起见这次没有让任何人进入这间密室。他放下操作完成的鼠标和键盘，拿起了桌上的麦克风，拨动了一下频道开关说道：“直升机准备好了吗？”
“是的，先生。我们随时可以出发，预计5分钟之内到达。”
“那么现在就出动吧，他们马上就要撤离了，到了那里之后小心那只热气球，不要出什么岔子。”
“请您放心。”
通话完成之后，金伯利再次拨动开关回到最初的频道，这时他看到了中央的三台显示器上同步显示的一副画面。逐渐坍塌的身体越来越多的显露出了霍夫曼的原貌，那令人印象深刻的鹰钩鼻和下巴让所有见过照片的人都能轻易认出他来。
随着身体的变化，失去了大部分肌体的手臂开始流血，这次流出的血呈紫红色，而且很快就转为正常的暗红色。这群人里只有劳伦斯有些许医学知识，他检查了霍夫曼的伤势之后遗憾的摇摇头，被12.7毫米子弹打中后剧烈活动且不加医治还能活这么久，他也算是头一份了。
同时因为身体的变化，霍夫曼也逐渐的恢复了神志，他无神的双眼逐渐的恢复了精明，但依然带着一种深深地疲惫。看到眼前出现的这些人，以及周围环境的变化，再加上感觉到自己生命的逐渐流逝，霍夫曼一贯冷静的脸上也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雪莉，这个臭婊子，枉我对她那么信任。”
霍夫曼的嗓子沙哑干疼，他第一句话果然是对背叛的痛恨，丝毫也没有对自己行为的反思。在李承志看来，因为背叛而死，大概是对霍夫曼最大的嘲讽。他花费了大量金钱去诱惑米勒和查克背叛黑蔷薇团，现在他也尝到了这样的滋味，真是报应不爽。
但面对这样的霍夫曼，李承志并没有感到大仇得报的喜悦，他心里更多的是淡淡的感伤，以及对于往昔的追忆。对他来说，他更希望没有发生这一切，他还是和那些相处融洽的朋友们一起进行着自己的事业，而不是像这样怀着仇恨千里追凶。
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再如何强大的人类也不得不随波逐流，李承志稍微感叹了一下便放弃了继续感怀，蹲下身问道：“很抱歉，我救不了你。在这样的时刻，我认为我们应该抛开那些私人恩怨，你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霍夫曼定定的看着曾经让他几乎夜不能寐的黑蔷薇，他第一次认真的考虑着这件事，然后缓缓的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米勒现在躲到了莫斯科，他在那里寻求到了一个当地寡头的庇护，我不知道他到底出卖了什么，这恐怕轮不到我操心了。”
“莫斯科？”发出
疑问的是罗丝，她固执的认为霍夫曼是说谎，因此用敌视的眼神瞪视着这位昔日的主人。
霍夫曼又看了看黑玫瑰，这位女刺客现在的形象与以前已经颇有不同之处，他苦笑着答道：“我马上就要死了，有什么必要骗你们呢？我的支持者来自美国，米勒显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逃去了俄罗斯，这个鼠目寸光的家伙。”
李承志得到了他最需要的答案，他接着把装有紫黑色液体的空注射器举到霍夫曼眼前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霍夫曼的眼神有点散乱，似乎正在回忆什么，他猛地吐出一口血，喃喃的说道：“‘恶魔的呢喃’，这是第二次改进型了，没想到试验品竟然是我自己。”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来自什么地方？是谁研制的？”
“恶魔的呢喃是一种药剂，是野心家和狂信者最爱的道具，它是一个绝密计划的副产品，它的存在是组织内部的最高机密。我所知道的信息也极少，只知道这种东西是在美国某地生产的，但实验室并不在一起，至于研究者到底是谁，没人知道。”
霍夫曼说完这么长一段话，显然有些精力不济，他颤抖着抬起手，但很快就摔到地上。李承志把他的手拿起来，顺着他的目光把他手上的婚戒取了下来，放到霍夫曼的手心里。
霍夫曼已经没法再抬起手臂，只能握紧拳头攥着这枚戒指，喃喃的喊道：“吾爱，永别了。”
破碎的玻璃窗外黯淡的光线投入室内，印在霍夫曼略显苍老的面庞上，他的眼睛挣的很大，似乎表露着对这世间的不舍。李承志伸手轻轻抹下他的眼皮，转手把注射器递给身后的劳伦斯，低声对罗丝说道：“他已经死了，你也可以放下这段恩怨，你说呢？”
罗丝点点头，随着霍夫曼的死去，她似乎感到卸掉了一份担子，今后她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这时金伯利的声音再度响起：“女士们先生们，我不得不打断你们的追悼会，条子的增援已经到了，他们正进入一楼。楼顶平台上有一架直升机，驾驶员正在跟你们留下的热气球搏斗，你们最好动作快点。”
既然如此，李承志也不再耽搁，他让海因里希和劳伦斯先走，并且把狙击步枪都带上。他和其他两人沿路大致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什么，至少不能把自己带来的武器给忘记了，这可能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
李承志、罗丝和塘鹅回到楼顶平台的时候，一架贝尔407直升机正在楼顶边缘悬停，劳伦斯正在机上向他们招手，嘴里不断的喊着：“跳过来！”
从楼顶平台到直升机舱门的直线距离不到2米，但是这毕竟是100多米高的楼顶，可不像在地面上跳2米这么简单。海因里希还受了伤，不知道他是怎么过去的，至少塘鹅看到这个情况有点发怵。
李承志示意罗丝先走，可女孩固执的摇头还伸手推他，现在这个时间没空争论，李承志后退几步助跑后用力一跃，直接就落在了直升机舱内，这让守在门边打算拉一把的
劳伦斯都没想到。
接下来就是塘鹅，他显然有点心里打鼓，后退了十步左右，壮胆似的咳嗽了两声，起步发力狂奔。但他的最后一跃可能出了问题，只跳出一米多就开始下坠，这家伙吓得大叫一声，手忙脚乱的抓住了贝尔407一侧的起落架，总算是没有变成空中飞人。
李承志和劳伦斯探出身体，一人抓住他的一只手，使劲把他提了上来，这家伙上来之后就躲在一边惊魂未定的喘息去了，连谢谢都没说一声。至于罗丝那更不用担心，这胆大包天的傻妞连助跑都没有，直接就蹦上了直升机，但却踩在机舱边缘摇摇晃晃，还是李承志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李承志还没来得及训斥她，这女孩就趁机倒进他的怀里，还把他的腰搂的紧紧的，嘴里喊道：“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掉下去呢。”
幸好没出什么事，看她这样瞎胡闹，劳伦斯善意的笑着扭过头去，吩咐驾驶员赶快离开这里，因为金伯利已经开始警告，警方直升机正在赶来的路上。
这架贝尔407直升机显然经过了改造，内部座椅被拆掉了一部分，塘鹅和海因里希都坐在地上，他们俩把狙击步枪当椅子，靠在另一侧的门上休息。李承志坐在空出来的最后一排座椅上，罗丝还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他把这女孩塞到旁边坐下，她又歪到李的身上。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要去莫斯科吗？”
面对罗丝的提问，李承志倒是想好了答案：“没错，我不得不去，事情总得快点办完，我就不信这家伙还能跑遍全世界不成。”
“跑遍全世界也没关系，有我在，没什么解决不了的。”罗丝这样的大话似乎是为了掩盖什么，至少劳伦斯这个家伙是听出来了，偷笑着转开了头。
金伯利倒是又插进来说：“以我的了解，这位米勒先生每到一处就会给那里带来灾难，霍夫曼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而且随着他的脚步，李也得到了更多的朋友，这其实是件好事，从这个方面来看，你还得感谢他。”
金伯利的说法倒是颇为有趣，李承志和劳伦斯都笑起来，塘鹅和海因里希听不到金伯利的话，有点迷惑的看着突然发笑的两人。
“海因里希，你打算怎么办？”李承志突然想起问问这位倒霉的家伙，他已经两次被俘了，但愿不会再有第三次。
“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手头还有点积蓄，再找个工作呗。”这家伙倒看的挺开。
“让他到我这里试试吧，我最近正好需要新招点人手。”金伯利倒是不管好坏先往自己盘子里划拉，似乎毫不担心海因里希的前科问题。
李承志扭头看向斯蒂森豪斯大厦，今天晚上好像感觉特别漫长，此刻再次回首看到这栋大厦，他的心里五味陈杂。霍夫曼死掉之后事情并没有变得轻松多少，米勒依然在逃，而且还出现了美杜莎和她背后的神秘组织，似乎他正逐渐被卷入一个更大的漩涡之中。
他有这样的感觉，美杜莎以后还会出现，事情正向着不可预料的方向转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