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斯威士兰(拾柒)
没理会这番恭维,邓诗阳接着打开那个土黄色的木盒。
“看看我找到了什么!”当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他像个刚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叫了起来。
塞姆勒闻声凑了过来,只见盒子里放着一把手枪和两个空弹匣。
“P210?”他打量了那支手枪一会儿后问。
“没错,而且是瑞士生产的原装货。”邓诗阳按下握把底部的释放钮褪出弹匣,把枪拿在手里翻看。他摸挲着两侧的核桃木握把片,略带惋惜地道:“可惜握把片换了,不是原本的塑料件。”
这把西格P210-2型手枪保养得很好,磨砂处理的表面看上去像新的一样,除了保险和空仓挂机柄扳动时留下的刮痕外,底把和套筒表面连道明显点的划痕都没有,和刚出厂时几乎没有区别。
“这真是瑞士货?”德国佬似乎不太相信。
“肯定是。”邓诗阳用手指了指照门前方,在套筒上刻着一个带有十字的盾型标志。
“这是以前瑞士军队装备的‘四九式’手枪。”他翻转手腕,让塞姆勒看套筒和底把左侧的编号。“枪号前序的‘A’代表陆军。”他又指着刻在扳机护圈左侧一个小小的字母“P”,说:“这个字母表示‘私人拥有’,这支枪是送给退役军人的纪念品。”
“你知道得真清楚。”
“我的祖父就有一把,不过是德国绍尔生产的运动手枪。他一直想弄把瑞士军用型,但直到去世都未能如愿。”
凌晨三点,打扫战场的工作已经大致完成。总统府的守卫、仆人还有侍从的尸体都从屋内拖出来。原本停放在车库内的两辆保时捷“卡宴”被用作运尸车,把尸体运到前院。
他们一共找到六十七具完整的尸体,那些被迫击炮弹炸得支离破碎,和在营房内烧成灰的倒霉鬼都没统计在内。尸体全部被运到前院一块空地上,用床单或者塑料布之类的东西掩盖。
雇佣兵有两人阵亡,除了杜普里外,从正面进攻官邸的小队还有一名黑人士兵在战斗中毙命。一发子弹打在防弹板上方大约两英寸的地方,穿过脖子从后背射出,弹头切断了颈部左侧动脉造成大出血。他没熬到战斗结束就死了,尸体被两名士兵抬到官邸的后花园,用床单盖着放在杜普里身旁。
除此以外,还有十一名黑人士兵受了轻伤。他们大都是手脚被飞射的弹片擦伤,最严重的一个左肩被一发跳弹射中,但取出弹头消毒后已经没有大碍。值得一提的是那个连累杜普里牺牲的黑人,这家伙除了被废掉一块防弹板和把战术背心烧了个洞外,只在胸前留下一处不太明显的瘀伤。
或许黑人不擅长打仗,但打扫战场的本事倒是一流。那些黑人士兵在清理尸体时顺便把整栋官邸翻了遍,所有闪闪发光或者看上去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各种战利品在门厅内堆成一小堆,不过现金、手表或者珠宝之类容易收藏而且贵重的东西,大都直接进了发现者的口袋。
本来邓诗阳对这种行为采取放任态度,但最后还是采纳了塞姆勒的意见,决定把在官邸内找到的财物平分,以平息那些没参与搜刮的士兵的不满情绪。
国家广播电台位于官邸西翼。战斗中有人往播音室里面丢了枚手榴弹,幸好厚实的隔音玻璃挡住了大多数破片,令无线电发射机等器材得以保存完好。不过那些复杂的设备没人会操作,只能等詹森来处理。
在前院那栋三层楼的地下室,雇佣兵们找到一扇紧锁着的铁门。他们用气焊烧开门锁,发现门后是个储藏室,里面堆满各种武器弹药,数量足够让一支两、三百人的部队消耗几个月。
把总统府内收拾得差不多,邓诗阳用卫星电话联络上在“克里斯托号”待命的基思,然后用约定的暗号通知他已经成功攻占总统府。后者随即拨通另一个电话,把同一句话转述了一遍:“‘鹰’在宁静海着陆了。”
清晨五点半,当东边天空开始露出微弱的晨光时,搭载着增援部队的两架米-17直升机降落在总统府。基思和詹森带来了剩下的五十一名黑人士兵,还有六名迫击炮组成员。
援军马上接手总统府的守备工作,把已经忙碌了一晚的两个小队替换下来。他们在前院和内院建立迫击炮阵地,并且加固了围墙上的哨楼,还在几栋比较高的建筑物楼顶修筑了掩体和火力点。
六点正,基思和詹森来到官邸一个小餐厅,这里原本是总统用膳的地方,几名雇佣兵首领正在里面吃早餐。今天早上邓诗阳在官邸厨房的冷藏库找到几大盒切成薄片的烤牛肉,他把牛肉加上起司和生菜,浇上芥末酱用法国面包夹住做成潜艇三明治,拿到餐厅和大家一起配上咖啡吃起来。
见过面后,邓诗阳先把杜普里阵亡的消息告诉了两人,然后开始简略地说明昨晚的战斗经过。
基思默不作声地听完,然后问:“军队呢?”
“昨晚有一支连级规模的部队在路口集结,并且发动了几次小规模试探攻击,但一听到枪响就退了回去。”负责守卫围墙的马克回答:“在你们到达前,他们听到直升机的声音就撤走了。”
“现在恩多法的死讯可能已经传开了。”邓诗阳说:“他们反攻的规模比预期小,看来军政府控制军队的能力比想象中还差。”
“我赞成你的看法。”基思点了点头,补充道:“这次政变已经成功在望了。”
听到这句话,塞姆勒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色。他晃了晃脑袋,然后问:“我们现在需要干些什么?”
“等。”邓诗阳和基思异口同声地说。
“等什么?”德国佬不解地挠挠头。
邓诗阳把剩下的小半块三明治塞进嘴里,草草咀嚼后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把嘴里的东西咽下肚后,才启齿道:“等新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