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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人们印象,侯沧海这个老总没啥架子,见面总是态度温和,今天是第一次当着所有工人面前说起“狠”话。
工人们大多数都默不作声。
周永强、金家悦等原厂领导都没有参加这个会。副厂长老张算是老面条厂干部在新厂职务最高者,自然而然想要缓和双方关系。他低声对侯沧海道:“侯总,政策宣布了,让大家消化消化。”
侯沧海没有接受这个建议,继续道:“若是在面条厂厂区做商业街,必须要有人气,否则根本做不起来。要想吸引美达集团的人流来到山,得修一条便捷的山道路,方便客人山,甚至有可能搭建一条大型扶梯,这是其一;所有厂房和办公楼想要利用起来,现在的状况不行,还得重新装修,这是其二;引进商家,打广告,费用也很高,这是其三。所有前期投入加起来,大家算算账吧。”
会场很安静。
侯沧海环视大家,道:“更关键的是算做到这三条,能否成功将面条厂改造成山顶的商业街道,也是未知数。商业街做出来以后,效益怎么样,谁能说得清楚?如果我们把所有希望放在美达集团身,那是很危险的。最妥当的做法是做好规划,静等美达集团投资。他们发达了,我们全力投入,他们若是做得不好,我们的商业街也无法启动。大家以为美达集团一来,面条厂商业区自然火爆,这是一厢情愿的事情。大家不想投入,不愿意冒险,却想有丰厚收入,这也是一厢情愿的事情。”
杨板凳独自一人站在会场,显得很突兀。在家里拍胸膛的一伙人,临到阵时全部成了缩头乌龟,这让杨板凳很气恼。他涌一阵悲壮之气,道:“侯总,先不谈投资和经营的事情,我再问另一个事,为什么沧海集团员工离职时,公司要回购股份。面条厂员工离职时,公司不回购股份?”
“这事我来说。“杨兵想要回答这些问题,免得一把手直接面对工人,说错了话以后,没有退路。
侯沧海摆了摆手,继续对着话筒道:“这个事很简单,沧海集团员工的内部股是要花真金白银买来。你们如果愿意出钱购买内部股,当退休或者离职时,公司也回购。今天政策宣布了,你们回去多考虑。我最后表明观点,你们已经强卖过一次,今天又要强行回购职工股,于情于理说不过去,这不是工人阶段风格。我来自于工人家庭,以最大善意来对待大家,愿意能与大家一起分享公司发展的红利,你们不愿意,我也不能强迫。”
他略有停顿,又强调道:“我不希望大家再来围综合大楼。大家有什么想法,商量好,签字,派代表送到办公室。现在散会。”
由于沧海集团从承包面条厂以来,涨工资,修设施,建食堂,对工人们一直挺好,因此,工人们在争取自己利益时一直非常克制,没有过激行为。而且,不少工人对杨板凳的行为也有看法,觉得他出尔反尔,不耿直。
会议结束以后,一部分工人来到杨板凳家,一部分工人来到了张副厂长家。不久后,杨板凳带着几个态度最接近自己的工人来到张家,准备与“侯派”人物张副厂长进行沟通,免得工人之间内部分裂。
杨板凳坐在沙发,用力抽烟,郁闷地道:“我老婆和周永强老婆关系好,这一次屁股坐歪了,天天在家里骂我,害得我是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我这样做是为了大家好,否则也不会当恶人。侯总确实不错,其他资本家要好得多。我这人耿直,一根肠子从嘴巴到下面,喜欢说点耿直话。侯总是不错的资本家,资本家还是资本家,必须要从我们身榨取剩余价值。我们必须要团结起来,争取自己利益。我们不为自己争取利益,以后谁来管我们。老张,听说保健液在阳州很糟糕。他们的人也不少,以后会分薄我们的利润。”
张副厂长道:“从法律来说,大家把职工股卖给了沧海集团,没有了股权,只是打工者。只要沧海集团遵守劳动法,我们没有理由强行将职工股买回来。何况当时侯总让你们投票,你们主动选择卖掉职工股。这怪不得别人啊。”
一个妇女气愤地分析道:“侯沧海肯定知道美达集团的事。他岳母在政府里面当大官,消息灵通。次他让我们投票时,我觉得怪,为什么给出一个怪怪的隔三个月签职工股转让协议,这说明他知道美达集团。”
这个妇女分析得完全正确,侯沧海当时给出“隔三个月签职工股转让协议”,确实是在知道美达集团消息后给出的选项。他为了不暴露陈华,将消息烂进肚子里,连妻子张小兰都不知道。又为了不买职工手里的股份,所以特意设了一个怪怪的选项。
张副厂长又道:“侯总在会场说的话一点没有瞎编,要把面条厂改造成商业街,投入很大。你们愿不愿意把家里的钱拿出来,投资商业街?山面的商业街毕竟不是美达集团,有可能成功,也极有可能失败。”
提到投资,大家都没有发言。进入九十年代期,面条厂效益每况愈下,绝大部分面条厂工人家庭日子过得艰难,好不容易得到一笔大钱,都想安全放在家里。现在让大家把这笔钱拿出来投资,陷入风险之,绝对无法容忍。
杨板凳又狠吸了几口烟,道:“面条厂毕竟是我们花几十年心血建起来的,不能白白便宜保健液厂员工。保健液厂员工凭什么享受红利。我们可以不回购职工股,只要分红的内部股,前提条件是以面条厂为独立单位来设计内部股。”
面条厂的红利应该由面条厂职工享受,不能让保健液厂职工享受。这一个想法得到了大部分工人默认。
第二天,工人代表将意见书送到侯沧海办公室。
侯沧海认真读了意见书,沉默良久。他是真心想要为面条厂职工谋福利,可是事情发展并不如自己所想,工人们对沧海集团和自己保持了相当大的戒心,为了眼前利益并不顾及集团其他员工。
张小兰最了解丈夫心境和情绪变化,坐在办公室里,一直望门口。她是沧海面条厂的董事长,却总是坐在沧海集团副总裁的办公室里,守在丈夫身边。
她每周也会到沧海面条厂,在离开前总是喜欢打开办公室电话,在清风棋苑给快刀手留言。她全身心爱着丈夫,爱丈夫和拥有秘密并不冲突,无影宗将成为自己的温暖小秘密。有时她也反思此事,也许留下无影宗这条小尾巴,或许会给两人关系带来不利影响。
当工人代表离开后,张小兰放下手事,走进隔壁丈夫办公室。看罢工人代表送来的签满名字的意见书,道:“这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为什么锁厂工人会全心全意支持我?” 侯沧海心里有答案,忍不住还是问妻子。
张小兰温柔地道:“你心里其实很清楚锁厂工人和面条厂工人差异在哪里。高州锁厂破产,工人们陷入过绝境,到了最坏境地。江南地产这时候介入,每一个措施都是让他们触底反弹。你是工厂子弟,有工厂情节,真心帮助锁厂工人,让他们的触底反弹十分有力。所以,锁厂工人都承你的情。江州面条厂情况稍有不同,你当时心软了,介入的时期稍早了一些,面条厂一直在生产,虽然生产困难,生活紧张,却仍然有工资,能够生活,没有经历破产以后山穷水尽的困境。面条厂工人的心境与锁厂工人的心境存在明显差异,他们没有认识到若不是沧海集团出手,其日子会很难。我们以后要记住这一次教训,别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确实如此。”侯沧海轻轻握住张小兰放在桌的手。张小兰皮肤细腻、手掌柔若无骨,握在手里有一种血脉相通之感,“我会让心肠变得更硬一些,以商业原则来对待这些事,或许效果会更好。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这事,你准备怎么办?”张小兰很喜欢被丈夫握着手,这个温柔小动作总会让其感到夫妻之间的紧密关系。
侯沧海道:“顺势而为吧,面条厂独立发自己的虚拟受限股票。这样一来,我给江州市政府报告时会更加从容,不会显得太急。”
沧海集团发虚拟受限股有可能踩到非法集资红限,所以侯沧海准备给江州市政府写报告。从报告到批复这需要有一个过程。
江州面条厂员工发行虚拟受限股只是用于分红,职工们并不实际出资,避开了非法集资红限,可以直接实施。
经过高管们同意,沧海集团正式采纳了江州面条厂职工们的意见。这也意味着江州面条厂土地升值带来的利润与沧海集团其他员工没有关系,同时也意味着江州面条厂职工以后将不能享受沧海集团发展带来的红利。
(第三百三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