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天,沈家和郑家的贺客十分多,沈老侯爷父子也没有很多时间;就在这样的忙碌中,太后的大寿到了。
红袖在老宅门口等着沈妙歌,和他一起上车子进宫给太后贺寿;到了宫门前,沈妙歌去寻祖父等人,而红袖则立到了沈夫人一侧,对前面的沈太夫人视而不见。
沈太夫人来时已经被沈老侯爷再三的训斥过,如果再给红袖半分脸子看,就让她回府等着收休书;所以,红袖虽然没有上前给她请安行礼,她心头不快却也没有带出半分来。
众命妇跟在各王妃郡主的身后进了宫,在慈安宫的正殿前给太后叩头贺寿:说是简单,但是等一切繁琐的礼仪完成,便过了近一个时辰。
太后今天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拉着廉王妃的手坐在一旁说笑着;各宫妃也相陪凑趣,一片欢声笑语。
品阶低的命妇被宫婢们带到偏殿入座吃香茶,等候赐宴;而红袖却被太后留了下了,有廉王妃进言,她想面见太后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听王妃说,你有寿礼送给哀家,只是却要当面奉上才有趣儿?”太后大量了一下红袖,如果红袖不是顶着郑家女儿、沈家妇的身份,她根本不会引起太后一丝的兴趣。
在众妇的女眷当中,红袖的长相可以算是平凡的了:太多美丽的女子,清秀而已的红袖自然算不得出众;她因为习武,只有一股子英气略与人不同,却也落不到太后眼中。
武将世家的女子习武也非红袖宜人,太后识人多,乍看之下红袖并无什么长处一般。
红袖上前跪倒:“臣妇礼物微薄,只求能博太后一笑,以尽臣如的孝心。”
太后微微点头,扫了一眼殿上坐着的众人:“嗯,那哀家看看你给哀家准备的什么吧。”
有了太后的话,一旁便有宫婢过来带红袖下去:她要准备一番的,应该用的东西也早已经随寿礼送到了宫中。
宫婢把红袖的寿礼送到她手中,便帮她一起准备妥当了:不过宫蜱看红袖的寿礼,却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一一虽然说是薄礼,这寿礼也实在是太薄了一些;就算是那个水晶琉璃大杯,也不值几个钱。
宫中比这个琉璃杯名专几倍,几十倍、几百倍的都有。
不过她也没有提醒红袖什么:年年总—有命妇们想博太后的恩遇,像红袖这样愚的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
红袖把东西备齐,又塞给宫蜱一张银票,烦她让人送上热水来:她要泡茶。
宫婢没有想到红袖还算上道,也点头让小宫女把红袖备好的东西送到了殿上,又着另外的小宫女提了热水相随。
太后看到红袖备好的东西之后,也有些失望:那杯盏之中的茶球就是大的有些出奇,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廉王妃也没有见过红袖的寿礼,她看到那琉璃盏和茶球也露出了失望之色,看向红袖轻轻的摇了摇头:早知道如此,就应该由自己给表嫂备下寿礼。
廉王妃认为红袖会求她在太后面前亲献寿礼,一定是有要事要求太后做主:她这几年可是极懂太后的心事,备一份合她心意的寿礼不过是小菜一碟。
红袖对着太后行礼之后:“请太后细看。”她取过盛装热水的精致金壶,向琉璃盏中徐徐注入热水。
随着热水的注入,那茶球浮动了几下后沉到了琉璃盏底部,然后它居然徐徐的如同花一样盛开了!
看到这里,太后的眼睛已经离不开那琉璃盏;而满殿的妃嫔与命妇们都呆呆看着那琉璃盏中还在绽放中的茶球。
茶球终于都舒展开了,里面居然盛开了两朵金灿灿的花!等到花完全盛放后,红袖拜了下去:“瑶池春不老,花开贺长寿;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发现在红袖不管说什么,太后等人也不会注意听的:她们眼中只有那盏琉璃杯。
太后终于收回了目光,看向红袖点头:“好,很好。倒是让你这孩子费心了,快起来吧。来人,赏!”太后顿了一下:“重重的赏。”
红袖连忙又拜了下去,谢过太后的赏赐之后,又道:“此茶名为瑶池献寿,可以行气活血,可以暖胃;虽然不能说根治胃寒痛,却多少有些补益。”
太后闻言更是高兴,她有多年的胃寒之痛,常年吃药:此事满朝上下都知,年年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进献药物;但是那只是药,太后并没有放在心上。
红袖所献却不是药,而是茶;茶本身便有着长寿的含义,再加上红袖的巧手,这样一份寿礼,虽然花费不多,却贵在心意。
太后十分高兴,看向红袖迸:“只是不知道哀家是不是日后天天有此口福。”她此话多半是在玩笑。
红袖没有想到太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却当真是求之不得:“此茶能得后太后赏识,那也是此茶的造化;臣妇家中开有一茶楼,只要太后欢喜,臣妇定当进献
太后立时点头,红袖那没有开张的茶楼,便多了一道贡荼。
妃嫔们听到红袖的话,看向她的眼光都变了,变得很亲切;而命妇们看红袖,自然也是热切了三分:她们不同于妃嫔,红袖的茶楼她们当然可以去的,那神奇的茶当然也就能买来了。
皇后在太后的下首就座,并没有多说过一句话:只要有太后的地方,皇后的话是极少的;倒并不是因为红袖。
不过她在看到红袖的敬献的寿礼时,眼中闪过了一丝光亮:红袖,她可是沈家的媳妇,郑家的女儿————这两家可都是皇帝的左膀右臂。
红袖自然也注意到了皇后,只是太后面前她并不能向皇后说什么;不过皇后的心思她早已经在献寿礼前就想到了,所以倒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儿,便拜谢过太后退出了正殿;她另外的一半儿目的却要在郑将军和沈妙歌的手上。
皇上和群臣自然在沈妙歌的手下看到了同样的一幕,只是那琉璃盏中是另外一种花球;沈妙歌也看得呆了一呆:这也太神奇了一些。
不过看到殿上皇上和群臣的样子,他想到此茶出自妻子。先手,当真是与有荣焉。
皇帝看到此茶之后大喜,听到名字之后更是大喜:上圣贺天寿—一这不就是他献给太后最好的寿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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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将军和沈老侯爷早已经得了红袖的吩咐,上前奏请了皇帝:同样的寿礼’他们已经让儿媳代他们敬献到太后面前;这一份,便是他们两府大胆,给皇帝备下的。
皇帝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郑、沈两人,然后一笑:“嗯,很好,你们的确是朕的好臣子。
郑、沈二府这是在向皇帝表忠心。
皇帝听说此茶出自于红袖之手,便点了点头:“一会儿面见太后之后.定有封赏。”他封赏的不止止是红袖,他封赏的郑、沈二府。
皇帝这是在收买臣心。
皇帝给太后拜寿的时候,除了原来贺礼把那沈妙歌交给他的一份也展现给太后看了:那茶球展开之后,却是一大三小四朵花,围绕在一朵大大的红色花朵旁边。
当朝皇帝还有三位异母的兄弟在世,所以是一大三小的花儿,但是名称里却无三王的存在:皇帝嘛,当然是独尊为圣。
太后虽然已经见过红袖献上来的茶,依然还是被皇帝所献的茶吸引了过去;她自然是明白沈、郑两家人的心思,却也不点破。
皇帝也言明此茶也是红袖所制,太后很是夸赞了红袖几句;而皇帝便顺势道:“母后如此高兴当重重封赏才是;嗯,就封沈郑氏为县主,加封号为东和。”
太后微微一讶,然后微笑道:“这孩子心灵手巧、温良贤淑,当得此封。”她讶异的是封号,那可就是封地了一一这对那沈家妇来说,当真是殊荣。
红袖已经得到了宫婢的指引,在殿外领旨谢恩:她的目的,到现在完全达到了:她要凭自己博一个身份出身,让沈太夫人再也不敢小瞧她一眼。
一品诰命对命妇来说已经是极致,但是女子的封号并不止于此:在此之上还有乡君等等的封号,哪一都比一品诰命尊贵。
红袖,现在是县主;在此封号之上还有郡主和公主:她原本也只是想混个乡君或是郡君的封号,不想皇帝居然如此大方。
这也是因为太后和皇帝互为牵制的缘故,反倒是平白便宜了红袖。
对于红袖的被封,沈、郑两家的男人们当然是高兴的,但却还是有些不同:郑将军那是满心的高兴,而沈老侯爷父子却在高兴的同时,感到了一种压力。
红袖现在身份的转变,沈太夫人自然是更不能留在府中了:万一她再口出恶言,那对沈家来说真是灾祸了。沈太夫人在皇帝来了之后也随众命妇到左边的偏殿待茶,她在听到红袖被封后,心里是一片冰凉!可是她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应酬着一众对她道喜的命妇。
只有她自己知道,红袖被封为县主,于她来说并不是喜、只能是忧,是愁;身份的转变,让她再思起自己的言行来,后背也不由得生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