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了衣服,晾好、展平,柳雅重新打了一盆水,到西屋去打扫了。
柳絮儿对刚进门的柳雅喊了一声:“一进门右手边墙角有个小平台,灯座有蜡烛,你点照亮吧。”
柳雅答应一声,放下水盆随手摸过去,摸到墙角一个三角形的木板钉在墙,做了个简易的小平台。面放着一个小灯座,插着指头长短的一截蜡烛,灯座边还有火石。
柳雅擦着了火石,点燃了蜡烛,仔细看着这间小屋。
这西屋应该是柳家最小的一间屋子,除了靠里面的一盘小土炕,外面是一个过道的大小,根本摆不下桌子也放不下椅子。进来两、三个人,要转身都困难。
不过柳雅却觉得还不错,起码这屋住着清净。
树儿把碗洗好了也过来帮忙,一进屋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这屋还有娘的味道呢,香香的。”
柳雅随手把一块抹布扔给树儿,说道:“既然有娘的味道,是娘在看着你呢。快点帮二姐干活,别偷懒。”
“哦,知道了。”树儿老老实实的回答,然后勤快的干了起来。
树儿真是个好孩子,干活一点都不会偷懒。跳到炕把吊柜里里外外都擦的很干净,又下来换一盆水,把炕面抹了两遍。然后跳下炕,又要蹲下抹地面。
柳雅一把将树儿拉住了:“傻小子,你用抹布抹泥地面?不怕和稀泥啊。”
“我看娘也这么抹过啊。”柳树说完,一拍脑瓜道:“错了错了,娘是往地洒水,然后用笤帚扫地的。这么抹地肯定不行。”
说完,树儿又急慌慌的跑出去找笤帚了。回来把地面洒水,又好一通扫。
这么一来二去的,柳雅基本没干什么活,可全都是树儿下下的忙活着。
扫过了地,树儿还蹲在炕边看了看,说道:“这下面有个地洞,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鼠洞。我先找泥巴给糊起来。”
“行了,二姐不怕老鼠了,今天晚了,别折腾了。”柳雅倒是心疼起树儿来。才九岁的孩子啊,这么懂事,对自己这么多好,让柳雅真想把一片心都掏出来对他好着。
“呀,收拾的挺快,被褥给你抱过来了。”柳絮儿也抱着柳雅的被褥过来了,往炕一放,在屋里转了一圈,道:“娘这屋其实挺干净的,炕也结实。吊柜还是娘去世那年新打的呢。收拾出来,给你当新房正好。”
“咳咳”柳雅差点被柳絮儿这句话给噎着。她才多大点儿呢,柳絮儿念叨着给她当新房了?
柳雅说道:“我可不嫁人。这屋确实挺干净的,要不你来住,我和树儿还睡与原来那屋?”
“我才不住呢,娘是在这屋……”说到一半,柳絮儿改口道:“我看你是嫌弃我呢吧。你看看你和树儿一块能住,非要把我挤到这屋来?”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柳雅没否认,只是转身自顾自的去铺被褥了。
柳雅不是没听懂柳絮儿的半截话,想必当年他们的娘亲是在这屋里过世的。可死者为大,又是这家的女主人,算是人有灵魂,看着三个孩子如此辛苦,也是心疼的吧。
如果自己真的能够让这个家好起来,原来的女主人又怎么会为难自己呢?所以,柳雅扪心无愧,她也不怕。
铺好了被褥,柳雅脱了鞋坐到了炕,抬头看看柳絮儿和柳树两个还看着自己,问道:“怎么不回去睡啊?还是说你们都打算搬这屋来?要是你们来这儿,正好我回去。”
“二姐,那我回了。啊,好困。”树儿答应一声,打着个哈欠转身出门了。
柳絮儿则是指着烛台的小蜡烛头说道:“咱家油灯两盏,一盏在爹那屋,一盏在我们屋里,灯油也没有多少。蜡烛头还是那么一截了,你省着点用,睡觉的时候记得把蜡烛吹了。”
“行,我知道了。睡了。”柳雅答应着,等到柳絮儿出了门吹了蜡烛。
不是柳雅多么的听话,而是她想要静静的想一些事情。与其点着蜡烛发呆也是浪费了。
一个人住是清净,柳雅能够安心的把今后的事情做一个简单的规划了。至于她的想法有多少条可行,当然还要一边过着日子一边看情况了。
第二天一早,柳雅起身了。柳絮儿起来的最早,已经把昨晚洗的衣服都收好,折叠整齐了。
树儿正在洗脸,一张黝黑、清瘦的小脸倒是显得很精神。
树儿一见柳雅起身出门,把自己的洗脸水一倒,又打水将盆子刷了一遍,才重新打了水放在脸盆架,笑嘻嘻的道:“二姐,早,洗把脸吧。”
“好,谢谢树儿。”柳雅心头泛暖,走过来准备洗脸。
听到身后柳絮儿“切”一声,啐了树儿一声:“小没良心的,都是姐姐,也不见你给大姐打一盆洗脸水呢。”
不过,柳雅听着柳絮儿的话音不像是真的生气,也没有多么的酸,当她是开玩笑了。毕竟,柳絮儿和树儿是亲姐弟,开个玩笑反而显得更亲热。
树儿朝大姐努努嘴,问柳雅道:“二姐,你今天还和我山吗?”
“去啊。我的计划还没进行完呢。赚钱也得打好基础。”柳雅一边说着,一边擦净了脸。
“顺便挖点山药蛋回来吧,家里早饭吃了这顿没了。”柳絮儿说道。
“行。”柳雅直接答应了。
正说着,听到门外一个尖酸的女声嚷着:“呦,这是兔子皮吗?好顺滑的毛啊。”
柳雅一抬头,看到一个个子不高,身形微胖的年女人站在大门口朝里张望。
这女人虽然身子显胖,可一张脸却长得吊眼梢、尖下巴,看起来一副尖酸刻薄相。尤其是咂嘴的时候,更是露出一口满是污渍的牙齿,看着让人讨厌。
柳雅眯了眯眼眸,记忆里记得这个女人,她是一棒子打在傻丫头芽儿头的那个三婶。
果然,听柳絮儿懦懦的叫了一声:“三婶,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