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律,你这是在向我本女皇逼婚吗?!”厉喝脱口而出,立时文武百官齐齐下跪:“女皇陛下息怒——江山社稷,后继为重——”
我紧紧握住扶手上的凤首,几乎将其捏碎!
“女皇陛下。”安宁也站了出来,惊得安大人一阵脸色清白,安宁正色道,“只有夫王方可干政,女皇陛下早日选出夫王,梁相也不用日夜入宫,奔波劳累,招人口舌!”安宁愤愤的话音让子律微微一惊,立时转身拉她,却是被安宁甩开,继续冷脸站在朝堂之中。
子律急急转身向我一拜:“女皇陛下!安宁无意冒犯,请女皇陛下恕罪!”
我冷冷看梁子律,整个大堂鸦雀无声,我要感谢安宁,谢她出来打乱了子律的节奏。
我在面具下扬唇一笑:“本女皇怎会责怪安宁?本女皇还要谢她提醒,你贵为丞相,虽可帮我处理朝政,但确实时常入宫很是不妥,会招人口舌。这样吧,你为巫月一直劳心劳力,本女皇也该给你回报了。”
子律的后背立时一紧,猛地抬起脸急急看我,我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如此发急的神色,看来,他是明白了什么。
我在他着急的神情中笑道:“本女皇今日赐婚,命左相梁子律与文史大人安宁择吉日完婚,不可拖延,大家……”我含笑环视群臣,“可以准备贺礼了。”
一时间,所有官员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僵硬,他们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安宁惊然呆立,脸上看不出兴奋,却也看不出惊慌,像是完全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赐婚所惊呆。只有她身后不远处的安大人,摇头轻叹。
子律在我下令后,趔趄地后退了一步,脸色竟是有些苍白,他缓缓跪落,唇角带出一丝苦笑:“谢,女皇陛下赐婚。”他埋首大大一礼,然后起身,“既要大婚,请容臣告假几日准备。”、
“准了。”我大方起身,他却是呆然跪立,我朗声道,“退朝!”
我的耳根子终于可以清净几天了。
怀幽走在我的身侧,经过子律时,踢了踢他,我侧脸看怀幽,他微微拧眉,收回脚,见子律也不动,只有跟我离开。
不就催婚?看谁更厉害!
在私底下,梁子律是独狼,是我的好友。但在朝堂上,他是我的左相,是我的臣!我真是不能再宠他了。
有些得意地走出大殿,怀幽加快几步走到我身侧:“心玉,圣旨一下,可就收不回了。”
我奇怪看他:“为何要收回?”
他露出一抹急色:“你真的不知道?”
我狐疑看他,他低头轻叹:“你和他做朋友太久,有些感情真是看不清了。”怀幽说罢认真看我,我从他深深的目光中似是察觉了什么,心惊地转开脸:“不会的。你们不要乱猜。”说罢,我快步离去,心跳却已经无法平静。
怀幽再说什么?他难道在暗示子律对我的感情已非朋友与君臣?
不知不觉已到内湖边,我站在湖边,看着湖面上我清晰的倒影,缓缓抚上自己的面具,想了想,直接摘下,三条深深的伤疤趴在自己的侧脸上,可怖而恶心。
我轻轻地摸了摸,结痂被轻轻碰落,露出里面赞新的,粉色的皮肉,与旁边的肌肤依然区别开来,我看落面具,想了想,随手把面具放在一旁的石桌,转身离去。
今天赐婚,该去向梁秋瑛道个喜。
一身便衣轻装,踏出皇宫之时,感觉分外轻松,虽然引来一束束惊诧的目光,但我却觉得比以前更加自在。
在百姓们惊呆的目光中独自前往曾经的摄政王府,现在的皇家书院。
书院里学子进进出出,十分热闹,他们在看到我时,纷纷惊讶呆立,惊讶地甚至忘记行礼。
我从他们之间昂首走过,面带微笑,秋风送爽,扬起我脸边丝丝发丝,丝毫不去遮掩我脸上的伤。
当他们回神下跪时,我已经走入书院,浓浓的学习的气息将摄政王府原来的乌烟瘴气彻底取代,处处是诗书朗读的声音,处处可见手执书卷的学子,或是在树下认真研读,或是三三两两为自己的观点争得面红耳赤。
这些沉浸于学习的学生没有察觉我的到来,即使我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依然埋首在自己的书卷之中。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摄政王府也是我当初常来之处,时不时仿佛能看到孤煌少司留下的残影。
不知不觉,我却是走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我不由自主地进入,脑中浮现出慕容袭静急急走入房中,我看向了院中小屋的窗,宛若看到了一缕缕雪发从里面飘出。
我怔住了脚步,那幻象在我的脑中久久不去……
“女皇陛下?”身后忽然传来了月倾城的话音,幻象就此消失,我缓缓转身,看到了月倾城和于睿。
他们立时惊讶地呆住了神情。
于睿呆呆地看着我的脸,忘记了行礼。
月倾城一身青衣蓝衫,已是最为朴素的服饰依然遮盖不住他容颜的俊美和艳丽,一头长发整整齐齐披在身后,只是简简单单束起一把。手执厚厚的书卷,为他增加了浓浓的书卷气,稍稍盖住了他的艳美,多了分老师的文雅。
“你的脸怎么了?!”月倾城惊讶地大步到我面前,抬手就朝我脸抚来。
我见状微微一退,他才察觉有些尴尬地放落手,忧急地看我的脸:“谁伤的?”
我淡笑道:“一切过去了,我没事了,老梁相呢?我有喜事告诉她。”
“好,我带你去。”月倾城带我匆匆离开,于睿依然站在原处,像是受了什么打击般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月倾城并未察觉于睿的异常,只是看着我脸:“到底是谁?!”
他近乎逼问,为了让他安心,我缓缓说道:“是一只狐狸,我被他挠了。”
“你也太不小心了。”他疼惜地看我的脸,“会好吗?”
我微笑点头。
他稍露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