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此机会,我向楼上逃窜,便听身后一声痛到极点的嚎哭,又变成童童的声音。
我的心不狠,胆却肖老太吓破了,哪敢回头看一眼,冲上八楼,甚至不敢等电梯,见童童家门开着便冲了进去,将门锁上又从回迁住宅特有的后门,冲进单数楼层的安全通道,一路疯叫着往下跑。
跑到二楼时,感觉被谁推了一把似的,骨碌碌滚下楼梯,摔得我眼冒金星,却连检查伤势都不敢,直到逃出楼道,闻到夜空下的新鲜空气,这才心有余悸的站定,回望一眼,劫后余生的虚弱感险些将我击晕。
回想刚刚所发生的,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居然殴打了一只鬼!
简直太他吗疯狂了!
不知道童童怎么样,我不敢回去看他,滚下楼梯时又伤了腰,疼得站不直,像个熟透的大虾似的弓着身子,去值班室搬救兵。
回到值班室后,我还没缓过神,那一直怀疑我偷东西的同组保安,笑眯眯的问我:“你偷的老太太呢?”
“什么老太太?”
他笑容更深,说道:“别装了,我在监控里看见你从回迁楼里背出个老太太,你要偷也偷个年轻的呀,老太太有啥意思?”
我想看自己的后背,一挺腰便感到钻心的疼痛,只好狗咬尾巴似的原地转圈看了几眼,可哪能看到东西,便调出几分钟前的监控录像。
屏幕中,只能看到我火急火燎跑出回迁楼,楼道口停顿几秒钟,揉着腰,大猩猩似的姿势,一路溜回值班室,至于我背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同事挠着头,十分不解:“不可能呀,我明明看见了,一个穿深青色衣服的老太太,难道是幻觉?”
摄像头,照相机捕捉鬼影的情况,我略有耳闻,但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可我知道他没有眼花。
这金城花园是不能呆了,可夜班又不能没有值班的保安...
我偷看同事一眼,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我便说自己扭了腰,要去医院看病,夜里就麻烦他一个人值班了。
他敲了我五十块钱,美滋滋的答应了。
我连制服都没换,赶忙打车回家。
不是十里铺师父家,是我在附近的棚户区租的房子,带个小院,师父的遗物,包括冯栏一直惦记的十二口大箱子都在这里。
回到家给朱姐打电话请假。
朱姐很不高兴,少了老马,保安队已经有点转不开,但还是问我要请几天。
我说短则七八天,长则无期限。
朱姐说:“你干脆别来了。”
我咬咬牙说:“好!”
朱姐见我态度坚决,便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说走楼梯摔了一跤,把腰摔坏了。
朱姐最关心的两件事,一是她老公的收入情况,二是我的身体情况,一听我伤到腰便急了,让我赶紧去看病,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我没敢出门,忍着疼在家冲了个澡,便给师父的牌位磕头上香,求他跟肖老太沟通一下,帮我说说话。
夜里十点多,秦兰给我打电话,我不敢接,直接关机。
第二天清早,一阵敲门声将我惊醒,开门一看,朱姐站在门外,俏脸微寒。
以为她连夜回来是担心我的伤势,我感动的热泪盈眶,正要给她个拥抱,却被她一把推开,径直走进屋里,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审犯人似的问我:“吴鬼,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说没有。
“你和秦兰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呀!”
朱姐火了,抓起桌上的杂志砸进我怀里,骂到:“没怎么回事,你打她儿子干嘛?我听说这几天她儿子管你叫爸爸?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要不是我,你还在街上要饭呢,现在居然...”
朱姐一脸愤恨的瞪着我,泪珠子哗哗往下掉,显然是委屈着了。
我只好解释:“我俩真没啥事,不跟你说,是担心你,怕老马杀了你。”
朱姐一愣,说道:“跟老马有什么关系?他不是疯了么?”
老马疯了?
我赶忙问:“他不是在家养病?怎么疯了?啥时候的事?”
“老魏去探病回来说的呀,谁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正要说老马发疯的事,不知想到什么,朱姐又恶狠狠的瞪着我,说道:“你少打岔,当初骗我上床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今天不把秦兰的事说清楚,咱俩没完!”
天可怜见,明明是她把我骗了。
当年我在庙街的一个饭馆里端盘子,不忙时,就举个麻衣神相的小幡,蹲在庙门口给人算命,骗点零花钱。
为什么是骗钱呢?
因为我根本不会算命,即便我会算也没用,庙门口蹲了好多老头老太太,谁信我一小屁孩?
仅有的一些顾客,也是看我一本正经坐在老头堆里,比较滑稽,所以掏俩钱逗我玩一阵,对于这种人,我就夸他们,男的事业有成,女的貌美如花,这就是我没饿死在庙街的绝活,我师父教的一句话:逢人减岁,见物加钱。
说白了就是拍马屁。
当年朱姐三十岁,青春渐逝,可依然漂亮的跟朵花似的,她老公也是个有钱人,金城花园开发商的拜把兄弟,可惜家花不如野花香,她老公在外面养着小三四五六七,整天不着家,朱姐就整天往庙里跑,求菩萨保佑老公回心转意。
机缘巧合之下,朱姐找我算了一卦,被我拍的心花怒放,以后再来拜菩萨,都要找我算算。
就这样过了两年,我俩混熟了,确切的说,是朱姐发现我长熟了,能吃了,就说我在路边摆摊不会有出息,不如跟她干。
然后我就成了保安,又一星期后的夜里,她老公不在,朱姐叫我去她家搬东西,我去了才发现她刚洗完澡,粉色睡裙紧紧贴在她湿漉漉的身子上,还露着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
我一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哪受得了这种诱惑?
我肯定得偷看几眼呀!
结果被她发现了,劈头盖脸一顿打,非说我耍流氓,要报警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