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少雨,这场雨却淅淅沥沥的连着下了四天才停下来,幸好后面两天雨势小了许多,要不然太原街道上积水会更深。
天还阴着,总给人一种还没下够的感觉。
“我怎么觉得太原下个雨都没扬州好看呢?扬州是下完就开天了,有时候还会有彩虹,哪会像现在这样像是还在憋着。”
云书听得失笑,“您自小在扬州长大,当然是觉得怎么看怎么好了。”
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华如初看着窗外的天,就这样的天空,她都没有想要飞翔的冲动。
哪像在扬州,只是看着就恨不得去疯上一把才好。
扬州那个宝地都将她养野了,所以她爱那里。
那是哪里都无法替代的。
听着云书汇报外头的事,华如初只是在冬菲的事上才说了两句,其他都让云书拿了主意。
“还有双芷那里也查清楚了,和她看对眼了的是祁安,不过祁安没有亲人为他作主,又不敢和姑爷说,双芷大概也是着急了。”
“哪能不急,她年纪只比你小上一些,若是看上祁安……我倒真能帮上一把。”
“小姐打算用她?”
“半路靠过来的人我哪会信得过,身边又不是没可用之人了。”华如初撑着腮笑了笑,“不过这么个在祁府多年的人,有用得上的时候,她要是和祁安成了,以后便是祁佑的人,只要她有点脑子就不会做那自毁长城的事。”
“长城是什么?”
对上云书疑虑的眼,华如初斜她一眼,很是光明正大的忽悠,“重点不是这个,她和祁安要是成了,以后老太太那边的消息我们便能知道的更快更全面,就算以后不在老太太身边侍候了她也有她的关系网,这是我们这些外来人比不得的,行了,趁着现在没下雨,你去医馆看看,要是需要什么你做主就是。”
“是,那婢子告退,春玉,精心些侍候。”
“知道了,云书姐姐。”
太子府文渊阁中,闻昱丹从一堆官文中抬起头,揉了揉脖子才发现屋子里少了一人,“原及呢?”
莫问也放下笔揉脖子,“是好一阵没看到他了,又回去了?”
“不会,如果是私事,他会请示过我。”闻昱丹想都不想便道,“随他去吧,就是躲起来偷懒了本宫也得当不知道啊!对了,文兴杰还没醒?”
“昨天晚上醒过来一次,后来就又昏睡过去了,臣仔细问过段太医,段太医说只要能醒来就没问题了,要想问他什么恐怕还得再等等。”
闻昱丹眯着眼,“他藏起来的那笔银子应该不少,不能让文兴邦得到,莫先生,你布置一下,做出个还在紧盯着文府的样子,只有我们这边不罢手,文兴邦就不敢轻举妄动。”
“是,微臣马上布置。”
正说着,就看到祁佑大步从外进来,身上披风都没有解,明显刚外出过。
没准备自己说话表功,祁佑将东西都丢给周良了。
周良一看到是什么东西后便紧跟着进来,高兴的神情脸上全带了出来,闻昱丹扬眉,他的管家原来也会有喜形于色的时候?
“殿下,祁大公子带着人送来许多茶叶,您看这……”
闻昱丹扬眉,理解周良为什么会高兴了,那个茶叶铺子可以说是财源滚滚来,再配上价钱一直居高不下且量少的紫砂壶,他现在要做点什么手里松动了许多。
“原及,你这是将家里的都弄来了?”
“是,夫人说您的铺子里只有一个茶园恐怕会撑不到明年春茶的时候,年底送礼的多,到时候生意会更好,她将茶园大部分的都预定给您了。”
闻昱丹此时的心情都不知道要如何形容,只是下意识的接着问,“我记得她说过只做一小部分,其他的要研制新茶。”
“她改口了,说新茶可以往后推推,趁着这个时间,您可以多买上几个茶园,还可以将买卖做大,九大州的州城都可以设上一家。”
“这也是你夫人说的?”
“是。”祁佑毫不犹豫的承认,不是忘了要替如初遮掩,而是这事就是他不说,太子也会知道其中大部分是如初出的力,与其太子去多想,还不如摊开来说。
“她倒是会做买卖。”
“是,她说扬州的女儿多少都会些。”
想起扬州那个地方的豪奢以及遍地开花的各种买卖,祁佑颇为认同的点头,“这倒是实话,原及,你告诉你夫人这些茶叶我会分利润给她。”
“殿下,您觉得我夫人缺银子吗?”
“……”这是闻昱丹。
“……”这是莫问。
“……”这是周良。
“殿下您都不一定比她有钱。”
闻昱丹觉得有些牙根痒痒,摸了摸腮帮子看向莫问寻求共鸣,“我怎么觉得原及这么欠揍。”
“殿下,臣也有这感觉。”
周良很想点头说他也这么想,幸好还记着自己的身份,没敢逾越。
祁佑当没看到三人的表情,“所以您只管收下就是,她也说了,春茶她会再出一份力,到明年的秋茶她就不管了。”
摸着桌上的黄玉狮子镇纸,闻昱丹微微点头,收下了这片好意。
要是其他人这般做他会怀疑是不是对他别有所图,可原及的人根本没有必要如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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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她看明白了祁府和他的这种同生同死的依附关系。
他好了祁府才好。
虽然祁府其他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可真要做什么却还是会以自己的利益为上。
而不是想着方便了他才会对他们这一方更有利。
原及的夫人,很聪明,看得也长远。
“怪不得太子妃喜欢她,确实懂事,这人情我记下了。”
祁佑微一躬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处理事情,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光一个稳字,就让莫问服气不已。
晚上,夫妻两人相对而坐,茶香袅袅中,华如初的眉眼显得异常柔和。
“祁安可有婚配?”
端起茶杯缓缓饮尽,祁佑回道:“没有,你的丫头看中了?”
“不是,是双芷。”
祖母身边的双芷?“祁安求到你这来了?”
“不,求我的是双芷,听说二婶替二叔向祖母讨要她,她估计是急了怕了,乱投医到了我这。”
二叔屋里姨娘还少了?居然还打府里丫头的主意,“这事我去办。”
“恩,祁安是你的人,你开口要人老太太不会不给。”
丢开这个话题,华如初又问,“看到茶叶太子有没有说什么?”
祁佑抚了抚她的脸,仿佛叹息般的道:“要是可以,我不想让任何人惦记上你,可是……这事瞒不住,关于茶上面,太子早就将功劳记在你身上了,不差这一次,我要是揽了功,可能反倒会让太子生出些看法来。”
华如初微微皱眉,很快又松开,“理解,这事确实不适合遮着掩着,是我想岔了,文兴杰醒了吗?”
“醒过一次,然后又一直昏睡着,段太医说命算是救回来了。”
“费了我那么多心思要是还没救回来我才真亏了,现在好歹还能经由他在太子那里得个好。”给祁佑又倒了一杯茶,看着不算精致的紫砂壶,华如初才想起来他们还有一件事没做,“你什么时候能休沐?”
“有事?”
“不是要亲手给祖父做一套紫砂壶吗?前几天一直忙,后来我又生病,眼看着时间就要不够了,不然我们准备别的礼物?”
“不,就紫砂壶,祖父会喜欢,你这几天先好好歇一歇,到时候让那边专门开窑烧一次就是,时间够的。”
华如初没有拒绝祁佑的好意,讨好老人是重要,但是身体也同样重要。
次日,祁佑一早去给两老请安后没有如往日一般离府去当差。
“祖母,孙儿想向你讨要您的大丫鬟。”
两老对望一眼,这是想要纳妾了?佑儿不是重女色的人啊!
“孙媳妇知道吗?”
“她自是知道。”
“那她也同意?”
“自是没有意见。”祁佑赶时间,便没有多想,道:“祁安毕竟跟随我多年,他没有爹娘,由如初为她来操持却也说得过去。”
原来是为了祁安讨要,两老都松了一口气,要是以前也就罢了,他们当然是偏帮着孙儿的。
可现在,他们多少也要顾着点孙媳妇。
要是小两口闹出点什么来,孙媳妇日子不好过,佑儿却也不占便宜。
“双芷倒确实是没有许人,不过老2那里有那层意思,老2媳妇还开口和我提过,现在将双芷许给别人,老2那里是不是……”
老太爷打断她,“他都多大年纪了,还天天惦记着那点事,一天天没个正形,不用理会他,将双芷许给祁安不错,正好孙媳妇那里也能多个用得上的人。”
老太爷只是觉得孙媳妇在府里没几个亲近的人,想着有双芷在多少能帮上点忙。
可这话到了老太太耳朵里却完全变了个味,仔细一琢磨,可不就是如此,孙媳妇那屋里水泼不进,要是有双芷在,以后要知道点什么不就容易了?
“祖母知道了,难得你开口要个人,祖母自然是要成全的,不过年前事多,年底又要忙,我这里还离不得她,明年开了春再谈婚论嫁可行?”
“是,谢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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