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哪会反对。
事情通过的又快又顺利,等到去魏山县调查的人回来时事情便已经定了下来。
“魏山县令并不知情,却也有责,那个师爷犯下的事如此之多居然都将他瞒过他了,可见其识人不明。”
“没有掺和进去就好了,人难免会有犯错的时候,吃一垫长一智嘛。”
带人将几船的货清点了一遍,确定都和货册上核对得上后,华如初好不容易有了闲功夫这日恰逢闻佑休沐便坐在一起说话,听得阿佑如此说,显然是怒其不争了。
“好了,政事上的事我不想听,今日我们都歇一歇,过得几日又得忙了,也不知道大家都从哪收来那许多茶树,都想让我带着得力的人手去帮忙,我都恨不得将自己劈成几半用才好。”
闻佑果然跟着转了心思,“茶树能种了?”
“还没到最好的时候,不过有些人性子急,已经将茶树都弄过来了,总不能放在外面死掉。”喝了口茶,华如初坐没坐相的往后躺,“得先将布和兰尼打发走了才行。”
是该走了,来这里都有四五天了,还时不时的霸着如初不放,闻佑巴不得他们快些走。
次日,华如初让齐南压着七船货去了太原,又叫黄清源领着人将剩下的一船货搬进琳琅阁。
戴远之一开始也没留意,直到有一日出去办事看到从茶叶铺子出来的两人时方明白过来。
心里紧了紧,有心上去问问莎丽过得好不好,忍了忍,终是调头离开。
就是不好又如何?再不好那也是她的家乡,难道叫她离家万里来南朝提心吊胆的活着吗?
既然断了,那便断了吧。
华如初自是不知道他的这番心路历程,嘱咐布和兰尼若是出门一定要带上她的人后便出去忙活了。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被天灾折腾得七零八落的兖州像是又活了过来。
城里早没了那时的狼狈。
而城外则是另一番景象。
一个接一个圈起来的园子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日子到了种下去。
华如初自己懂得的并不多,将自己茶园里的宋大山等几个能手都带了来,让他们去看看情况。
确定底肥都施足了,华如初看着这两天才到的茶树道:“种下去吧,总比这么放着好,后续的让他们慢些送来。”
“是,小民已经吩咐下去了,再等几天。”纪子兴也知道自己做得太急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抢茶树抢得厉害,他要是速度不快点,这东西就没他份了。
“都上心些,我已经找着出路了,到时不用担心茶叶没地儿可去,兖州范围内若是你有亲朋想要从中分一杯羹的别舍不得,这个市场很大,光靠我们远远不够。”离开前,华如初给纪子兴交了底,很快,昌兖富户都知道了。
不到一年时间,兖州处处可见大小茶园。
这一次带着皇后来到兖州的闻昱丹站在闻家茶园的山峰顶上,看着远远近近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戴着帽子,面前系了个兜的妇人不停忙活,和一排排整整齐齐的茶树,眼里难掩吃惊。
他是真没想到,经过了连续大灾过后,不到两年时间兖州就发展至此。
比不得扬州繁华,也比不过太原底蕴深厚,可是这里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百姓像是找着了目标,一个个过得有滋有味。
原及将这个死地给带活了!不过两年时间而已!
茶叶正植采摘之时,今年还有些茶树没有长成,丰收得明年。
为了能够多拿货,商人早在半个月前便来了兖州,昌邑是主要地方,守着的人挺多,下面八郡也去了不少,眼前在茶园里走来走去的除了管事外,更多的是商人。
茶叶像是一夜之间就进入了人们的视线,闻到钱味儿的商人弄清楚茶叶从何处来后便先后过来踩点,当看到处处皆是大茶园时,眼里全是火热,这东西喝了就没有了,不能重复使用,用了这个再去喝其他的根本入不了口,百姓能忍着喝那黑乎乎的茶,可但凡手里有点余钱的都会买点茶叶囤在家里,想想,这得是多大一个市场。
也怪不得商人会蜂涌而来。
回身重重拍了原及肩膀几下,闻昱丹眼里满是欢欣,“原及,干得好。”
“以臣一人之力做不到如此。”
“你这时候倒是不忌讳了。”
两人都知道这忌讳指的是什么,却也都不说透,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站的位置高了,闻昱丹觉得心胸格外开阔舒心。
“她当居大功,要是没有她在金钱上给你撑着,你哪能放开手干出这么漂亮的政绩,就你那点俸禄,能养活一大家子人就不错了。”
确实是一大家子,如初的人手多,里里外外加起来在兖州的就有过百,闻佑一点没有被皇上这话打击到,反而带出了点得意,“如初早说过由她来养家,我只需管外面的事。”
似笑非笑的撇他一眼,闻昱丹抬脚下山。
回到官衙后院,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笑声。
闻昱丹脚步一顿,旋即若无其事的进门,皇后……许久不曾这么开怀过了。
在宫里得端着,不能妒不能争,还得为孩子考虑,尽可能的护住他们。
这样的日子换成谁怕是都开心不起来吧。
谁都不能说皇后做得不好,他再宠谁,她明明不高兴却不会拦着,该如何做还如何做,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爱重她几分。
不止是因为患难时的情分,还有她虽然也避免不了算计,却依旧保持住了的本心。
他更清楚,她能保住本心,和里面那个笑得开怀的女子有太大的关系。
好像不管是谁,只要靠近她便能开心起来。
“奴婢给皇上请安。”
满屋笑声刹那间停下来。
看了眼低眉顺眼仿佛再本份不过的婢女,闻昱丹不得不感叹,华氏身边就连个下人都不能小看。
当时他不是没打过她那帮手下主意的。
看其他人都要跪,闻昱丹扬了扬手道:“行了,在外面不讲究那些,我好不容易轻省些,你们别一个一口皇上的来提醒我。”
皇后很明白他的想笑,抿嘴一笑,道:“是,臣妾记住了,如初,你也别拘束,都坐着说话吧。”
华如初眼神极快的扫过阿佑,看他微微点头后才放心坐下来。
“在外面就听到你们笑得开心,在说什么,说出来我也跟着乐乐。”
“就是些妇人之事,您哪会爱听。”皇后笑了笑,看向皇上沾了泥的鞋底,“您上山去了?”
“恩,站在山顶上往四面看去全是茶园,壮观。”看着神情柔和,连眼底都透着笑意的发妻,闻昱丹也带了笑,旋即又看向小大人似的坐在华氏身边的孩子。
到兖州后他未进内院便拉着原及出去了,这还是头一次见着孩子。
“这就是闻希水?叫声皇伯来听听。”
皇伯……华如初看向阿佑,这真的合适?
闻佑同样不想和皇家过分亲近,正要起身就被人抢了话头,“坐着,你要怎么算我们的交情我懒得管你,我和孩子算我们的,你也别理会。”
平平来来回回的看着大人,口一张,一声清脆的‘皇伯’就叫了出来。
安安向来以哥哥为榜样,连忙也跟着叫了声。
这可把闻昱丹笑坏了,“好好好,叫得好。”说着习惯性的就想赏点儿什么,可一摸身上,没一样合适赏给孩子的。
最后干脆把腰间的玉佩取下来,这个玉佩是由两个半圆合起来的,没有雕龙琢凤,反倒是个极常见的双鱼戏珠,一人一半,刚好合适。
“好好长大,不要给你爹娘丢脸。”
平平小大人似的拉着安安跪下来磕头,“谢皇伯伯。”
把两个孩子拉起来,闻昱丹越看越喜爱,干脆将两人都拢在身前和其他人说话。
皇后看着也只是笑,并无半点表示。
这次皇上会带她出来说明了太多问题,两个儿子傍身更让她无所惧,而她一直担心的问题好像也不用担心了。
皇上,是真的放下了。
她又何必还去防着。
更何况华氏都避至此处了。
要是华氏的孩子以后能成为太子的助力,宫中再多孩子出生她都不担心。
两家虽然向来亲近,华如初更是在战场上和皇帝同甘共苦处,也多次在太子妃那里留饭,但是这样四个人两对夫妻一起男女同席,好像还是头一遭。
心里闪过各种不着调的想法,一道道吩咐倒是一点不迟疑。
这顿饭,春玉拿出了全身本事。
尤其是小姐重点提到的番薯更是挖空心思的将能做出来的菜都做出来了。
闻昱丹看着自己面前的饭碗。
白米饭里这一坨坨红色的是什么?
唔,很恩倒是真的。
夹起一坨吃了一口,香,甜,软,食不言的规矩就这么破了,“这是什么东西?”
华如初暗暗得意,她就知道皇帝会要吃惊的,兖州去年丰收时百姓的表情她现在都还记得,在知道这都是能吃的后,今年主动帮忙种番薯的人大大增加。
今年过后想普及整个南朝自是不可能,但是让整个兖州都种下去却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了。
闻佑知如初甚深,哪会不知她这时候在得意,主动接过皇上的问题道,“这叫番薯,是如初的手下从他国弄来的,听说这是那个国家保护起来的食物,一亩少也能出产一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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