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思恩的不幸经历虽然令人同情,但他作恶多端,确实又是百死也不能赎其罪。时至今日,他已性格扭曲,所作所为多有变态。
姜融工见他不仅不思悔改,反而竟然欲做逆天之事,心下讶然,于是问道:“你既然想变成女儿身,为什么不去国外做变性手术,那不比来这里抢蚁宝容易得多吗?”
姬思恩吐出口中血沫,从地上爬起身来,惨然说:“那没有用的,现在我这具躯体已被胎里道完全侵蚀,如果只是切除改造其中的一部分,又有何用。所以我拼命寻得秘方,就是想完全改变这男儿体质,让胎里道无处存身,如果成功,也许以后我就可以做回正常人了。”
“做回正常人,鬼才信你,”姜融工根本不相信此人能改恶从善,他的回答简洁而干脆:“你为了达到目的,竟然害得那么多人送命,就算成功了又有谁会承认你。”
说毕“呵呵”冷笑。
那姬思恩说道:“那你就管不着了,现在我话已说明,你既然来到这里,目的不会也是为了蚁宝吧?”
“你说呢?”姜融工用眼角的余光瞥着他道:“本来你我现在最好的相处之道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刚才我躲在石头后面的时候被你的手下用血滴子袭击,这让我想到了一件事,我想问问那个逸叟和隐娘。希望你不要插手,不然我还得打你。虽然我父亲不让我杀你,但是你知道我的性格,把你弄成残废还是做得到的。”
“你要干什么,他们是我最忠心的手下,你不能对他们不利,否则我单身一人,在这步步凶险的瑶山里如何生存?”姬思恩对自己的这两个手下平日行事最是清楚不过,心想恐怕他们也许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表弟,如果真的发生冲突,倒又是一个麻烦。
姜融工见他啰嗦,不耐烦地道:“我就问问,也许没有事。”
“有事如何?”姬思恩问。
“杀掉他们。”姜融工道。
见姬思恩愣在那里,姜融工对逸叟和隐娘说道:“在辰溪柳树湾,刺杀丐帮主的事情是你们做的吧!”
那两个人闻言大吃一惊,心想那件事十分隐秘,这姓姜的年轻人如何知道,莫非,他跟丐帮有什么关系?
两个人对视一眼,从土匪群中走了出来,逸叟说道:“你要为死人出头?”
姜融工点了点头,从背囊中拿出工兵铲,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中了我的神枪,而且是六枪,如何能不死,”逸叟说道:“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中了这么多枪以后竟然还能躲过血滴子的割头攻击,害得我们最后只得到一半赏金。”
“为什么能躲过,哼,”姜融工冷笑道:“等你倒在我这铲下,马上就会知道的。”
“哼,狂妄!”逸叟怒喝一声,伸手从背后取出几节亮晃晃的铁棍,“啪啪”几下竟然扭和成一把两米长的长矛,与此同时那个隐娘也取出血滴子,作势欲发。
姜融工也不多话,把工兵铲在胸前一横,迅速扳过铲头,让它变成一把斧子,猛地冲了过去。
那两人只见对方人影一闪,还来不及反应就已来到身前。此时逸叟长矛尖头已在姜融工身后,无法再做出刺杀动作,只得以矛作棒扫向他的肩头,希望能把他逼开。
姬思恩见状大惊,紧忙喊道:“那是百步神行…”
姜融工见逸叟铁矛扫来,却不躲避,他此时力气已复,拼着挨一下打也要用铲砍中他。眼见工兵铲就要贴着铁矛上面横劈过去,那铲子刃口装着金蚕丝,如果砍中,必然会把逸叟身体砍得惨不忍睹。
观战的姬思恩见此情景,紧张得嗓子都跳到了喉咙口,他连声大喊“不不不”。
此时铁矛上突然响起“呲溜溜”的声音,原来隐娘在关键时刻抛了血滴子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逸叟一命。
那逸叟和隐娘本是罗网组织里资深的杀手,常年在一起合作执行任务,相互之间配合娴熟无比。那铁棒带有磁性,隐娘每次想要用血滴子作远距离攻击,都要靠这条铁矛的力量旋转加速后再抛飞出去。现在故技重施,却不想恰好使逸叟免于一死,当下连呼“侥幸”,惊出一身冷汗。
姜融工一铲砍中血滴子,如劈泥土,把那个金属圆圈砍成两半远远迸飞,各种细小零件散落一地。但是他力道已经用尽,铲头堪堪擦过逸叟胸膛,在他上衣上拉开一道大口子。
那血滴子是一个光滑的铁圈,比人头稍大,刃口开在内圈,套中人头后会做绕圈动作将其割下。这种暗器十分阴毒,因为它的刃口专门制作成了精密的锯齿状,一旦套中人头,一定要小心翼翼才能取下。它发展到现代已经十分先进,内部装有弹簧装置,一旦套中物体马上就会被触发,带动血滴子自动快速转圈。所以那些中了这种暗器的人,往往都是来不及反应就已失去了人头。
这个铁圈可以闭合扩大或缩小,缩小后变成一个心形,极似一滴巨大的血,所以得名血滴子。
有些杀手为了恐吓对手,专门把这暗器漆成鲜艳欲滴的血红色,那看上去更令人恐怖。
姜融工一击未中,马上贴身追击,他使出百步神行,步步都抢在逸叟前头。他决心除去姬思安的这两个手下,一方面是为了替老鬼报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替炎黄族清理门户,因为这些人已经被姬自雄用九鼎控制,根本没有变好的可能。
那个逸叟也是个轻功高手,他见形势不利,马上弃掉铁矛轻身急退,想躲入土匪群中取出手枪打死对手。
姜融工哪能让他得手,在贴身紧追的同时召出雪月飞掷过去,只见血光一闪,那逸叟在半路踉跄弹跳而倒,匍匐于地,不住痛苦抽搐。
隐娘见状大声惊呼尖叫,脸上血色全无,不能自制地连连后退。
见姜融工一步步地向隐娘逼近,姬思恩终于失去冷静,他知道如果两个罗网组织两个王牌杀手全部死在这里,自己将受到那失去人性的父亲的严惩,说不定这辈子就被幽禁了,他不能承受这样的后果。
于是他夸张地跳了起来,对土匪们大喊道:“开枪开枪,打死他,快打死他!”
在他气急败坏的指挥下,土匪们纷纷举枪朝姜融工射击。可是姜融工早已不在原地,他疾如轻烟地掠过隐娘的身边,朝水潭飞奔而去,一接近水边,马上纵身跳进深水里不见了踪影。
土匪开的那些枪弹,在石头上激起一股股的黑烟。等到他们醒悟过来,这才发现那个隐娘根本不是死于姜融工手下,而是被自己人的枪弹打成了马蜂窝。
姬思恩面如死灰,他率众追到水潭边,夺过一条抢就对着水下乱打。那些土匪见状,也一起开枪猛射。
可是打了半天,哪里见到姜融工的踪影。
姬思恩还不甘心,命令土匪取来手榴弹扔进水里,那爆炸声如雷震,他也不知躲避,反而望着水花腾飞的深潭歇斯底里地疯狂大笑。
那些土匪被姬思恩魅惑之术控制,也都胆壮如牛地和他一起大声鼓噪。
田大抱远远地望见这些疯子的表演,不住在心中暗呼“不可理喻”,他心知和大家在一起早晚是个死,于是趁姬思恩无暇顾及这边,急忙背起半死的弟弟,偷偷跑了。
此人后来跑回老家,靠着半瓶媚药重新拉起一支部队,一年后遭到解放军围剿,他化装成苗族新娘,穿上数重婚服,钻进花轿,意欲蒙混过关,脱身出逃,哪知因为身体太胖,被解放军识破身份,当场被捉。这是后话不提。
田大抱跑走以后,被姜融工搞疯了的姬思恩仍然带着那群土匪绕着水潭跑圈寻找,非得要把他的尸体找出来挫骨扬灰不可。
姜融工跳入深潭中,他穿着光滑的蛊衣,如一条游鱼般贴着石壁朝蚁山泄洪口寻去。
这个水潭是一个铁镬形状,像半截葫芦般,潜入两米深后就向石壁里面凹入,所以姜融工马上躲了进去,土匪的枪弹都射在石壁外面,没有给他造成丝毫危险。后来当他们扔下手榴弹时,他早已游远了。
土匪们试图跳进水里搜寻,可是当他们发现那几个跳下去的同伴变成尸体浮起来口鼻流出黑色污血的时候,天生的畏死心理终于战胜了魅惑之术的力量,再也没有一个人敢以身试水了。
这时候大群蚂蚁因为蚁巢受到震动纷纷出动,首先到来的是长着白色羽翅的飞蚁,它们发现了这些入侵者,于是成群结队飘临到他们的头顶,吐出细密蚁酸,把那些土匪腐蚀得哭爹叫娘狼狈逃窜。
姬思恩也受到这些飞蚁的“恩宠”,他的脸上被腐蚀得坑坑洼洼,完全失去了往日俊俏的外表。
这也让他暂时恢复了理智,如丧家之犬一般带着土匪部队回到扎营的地方。当他清点完人数后,发现损失了四十多个人。更可气的是,那个田大抱也逃跑了。
他让剩下的百多个土匪穿上桐油衣防止蚂蚁的叮咬,一面放出信鸽,告知父亲这边的情况,请求他无论如何也要派出支援过来。他在信中撒了谎,说蚁山这里不仅有蚁宝,还有许多金银,为了引起父亲的兴趣,他甚至还说这蚁山藏有高深的蛊术秘密,只要挖开蚂蚁巢穴就能找到。
这对他来说本来是撒了个弥天大谎,可是世上的事情偏偏就这么出奇,正如古书中记载的《南柯一梦》的故事让很多人意料不及一样,这一次,他却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