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还真是倔强。细瞧了一番,林帛纶轻轻吐气,收回手臂转看沉睡的她,想起她在铺子里说的话,又是沉沉一叹,侧步走至烛台吹灭蜡烛,轻步掩门往自已的小窝里走去。心想二十一世纪女人的衣服是布料越少越贵,小姐又当老板又当计设师,家里还有只让人抠破头皮的死肥猪,不累死那才叫奇怪。可是,家里不是做布匹生意的吗?她大娘怎么地究研起衣服来了?难不成打算改行?
一夜大雨过去,天曦微微亮了起来,雨也停下了,迷迷雾雾的,到处湿漉,可空气却亦常清新。
“嗯。”金灵灵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有些疲地伸了个懒腰,当玉指轻轻触摸那团滑滑冰冰的物体,怔了一下,缓缓慢慢低下双眼。
“啊……”
“砰……”
咋见摸到的是蛇,金灵灵嘹声惨叫,一个不重心不稳连人带椅砰摔落地,吃痛之极慌扒离桌案,扶墙站起后,抓狂咆哮:“龙个……”
天亮正好眠,林帛纶脚一抖,嗯地迷糊睁开双眼,发昏的瞧了阴暗房内,纳闷挖了挖耳朵,抱着被褥翻身继续去周庄调戏小蝶。
好不容易才骗的小蝶脱下衣服,忽地门板砰砰大骤,川伯牛喉咆的牛鬼蛇神纷纷避道:“九五四七快起来,要出发了。”
“干!”昨夜到天亮才睡下,现在天才刚亮,根本就没有睡啊。林帛纶崩溃翻起,脑袋无比迷糊,哈切连连拉开板门,火气很大咆哮:“干嘛了?夫人又自尽了还是小姐让人给轮了啊。”
前来叫唤的川伯牛眼睁如铜铃,没好气飓咆:“你小子是不是欠揍?给我赶快穿衣服出发了。”
被大坨口水喷醒,林帛纶抠掉眼屎,很疲地疑问:“出发?出发去哪里?”莫不是小姐改变主意带自已去卖咸鸭蛋了?
“苏州,还有哪里。”懂不明白小姐怎么要带他,川伯跨入房内,抄起桌上的衣服就往他身上塞:“快点,车马在府外等了好一会了。”
“哦哦哦!”还真是要去苏州卖咸鸭蛋,早晨那自然鸡动的那一坨倍有干劲,他七手八脚穿起衣服,兴奋往房外跨奔出去,心想小姐的选择还真是明智,她若不带老子去苏州,回来时金府铁定成了一片废墟。
自早上见着那两条蛇,金灵灵脑中的唯一想法就是得把龙个死死拴在裙带上,如若不然,这个下流胚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让人咬牙之事。等了一会儿,见着他冲冲跨奔了出来,神情模样仿似要去哪里玩般,暗暗叹息唤道:“龙个就坐于车板上,启程吧。”
终于吊上了末班车,林帛纶往车板蹦上,领前虬髯护卫一声大喝,十余骑拖着一辆车缓缓往城外前行。
天宇刚亮,可城内却已是热闹无比,出了人龙城门,大队人马向南驰骋了起来。林帛纶在车上啃了两粒馒头,观看披雨绿野和起伏山脉,心头一通舒畅,只觉春天美极了。好奇掀开帘子往车厢瞧入,见着小姐坐于软枕上正看着书,好奇问道:“小姐,您老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龙…个!”专心看书的金灵灵声音饱含愤怒,“你怎敢乱掀我的帘子?”
你又不是光滑滑的,要这么计较吗?林帛纶心里一通嘀咕,呵呵陪笑道:“小姐,咱们出门在外不拘小节啦。”
金灵灵只觉有力使不上来,也不知这个龙个是从哪里来的,她说一句他顶上十数句,大胆无礼外还死不悔改,碰见这种人仿佛就是怎么样都没有他法了。
金灵灵磨牙瞪了他好奇脸庞一眼,没好气道:“让你呆于府中,我甚不放心,还不快与我把帘子放下,好好坐着。”
得到答案,林帛纶心里一通开心,嘿嘿放下车帘,心想小姐还真知老子够深,若你这次不带我出来,三日后肯定是一千大板了。
大队人马向苏州速行,开始的兴奋劲过去,四下绿野青山也只是草木石头,他哈切自嘴巴频频打出,靠于门沿的身躯愈倾愈下,直至躺倒于板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伴着马车摇摇晃晃,林帛纶如睡在摇篮里面倍儿舒服。正爽间,宁静山道上忽然急蹄大骤,似有千军万马自后而来。
十数名护卫整齐扭头往后瞧去,惊见狂驰而来足有数十骑,个个彪凛都负有刀剑,正是武林人物,虬髯护卫头目神色一凛,勒马吆喝众人旁退避让。
林帛纶从吵杂里醒来时,马车已停下来了,前看护卫们全都勒马侧站,个个神情紧绷如临大敌,好奇下伸脖往后面蹄声瞧去,见着数十名凛冽大汉,皆穿灰衣,背后负着兵器,神情很是凶恶。
“靠!”外意碰到楼狂消和楼飞鹰,林帛纶暗叫了一声,咕噜急往车帘里钻了进去,面对小姐牛眼,急嘘了一声,静听急蹄从马车旁掠过,这才松下了一大口气。
金灵灵疑惑,待得车外蹄声远去,皱眉叱问:“你干什么?”
“好……好可怕啊。”仿佛吓的不清,他手捂心脏,咽沫骇道:“刚才那批人长的跟土匪一般,吓死我了。”
他这副小心小肝模样让金灵灵无语,没好气道:“亏你一个大男人竟如此胆小,还不与我出去。”
“是是是。”避过了楼家庄一伙,林帛纶也感觉到马车又开始前行了,瞧了眼小姐生气脸蛋,暗里嘀咕两句就钻出车厢,肚里纳闷的可以,直想不通自已干嘛要这么怕她大娘。
无聊仰依车沿打盹,快正午时抵达了个镇集,镇门上镶写着杭树县仨字,是个大镇,来去商旅颇多,川伯与虬髯护卫老马识途,领着往镇门旁一间客栈停了下来。
马车停下,金灵灵便听得川伯禀到杭树县,出来时见龙个双眼忪懈,一副很困模样,噔时板着脸道:“昨夜捉蛇到很晚吗?”
睡觉断断续续的,林帛纶很是崩溃地打了个巨大哈切,撑跃下板随口回道:“也不是很晚。”小心伺候她大娘下了车,期待询问:“要不要睡个午觉再走?”
金灵灵没好气怒瞪他一眼,不搭理地转身对众人道:“在此打个尖,让店小二喂马匹草料。”
“是。”川伯应喏,急急就往客栈跨入安排。
便在此时,忽然远处奔来三匹俊马,领前那人是上官宏玮,他抵达客栈门口勒马翻落,哈哈笑道:“灵妹要去苏州为何不约我呀,刚巧我也要去苏州办些事,这下可巧了。”
要进门的金灵灵讶异转过身躯,见着来人似也很开心,脸上吮着浓浓笑意询问:“贤兄也要到苏州吗?”
“正是。”上官宏玮抱拳笑道:“苏州铺子出了点事,家父让我去瞧瞧,本想中午起启,不料刚才去向灵妹辞行时,巧闻你已也去苏州,那可巧了,一路上刚好伴。”
“原来如此。”金灵灵笑点了点头,邀请道:“如此之巧,那么一路上就有劳贤兄照顾了。”
“灵妹还和我客气啊,哈哈哈……”上官宏玮一番朗笑,跨步就往客栈迈了进去。
站在一旁的林帛纶见复姓上官的如此虚伪,心里大股厌恶滚滚升腾,又见小姐见他便如苍蝇见了茅坑巴着不放,肚里的火立时烧到头上。可人家一个翩翩少年,一个佳俏闺婉,就好似那个君瑞遇了莺娘似的,自已又能怎么样?
火大跟着自家小姐跨入客栈,正是午膳时分,客柜人满为患,店掌柜满脸哀苦前来告罪:“小姐、公子,小店桌椅不够,这……这该如何是好呀。”
金灵灵举目扫观了一下客栈,小小栈厅一桌紧靠一桌,密密麻麻如蚁穴,再强塞一桌已极为勉强,如何能置得了四五桌。她明白掌柜为难,转身对川伯和虬髯护卫说道:“川伯,阿昆,你们就在外面将就用膳吧。”
“是!”两人应喏,领着护卫便即退了出去。
店掌柜见小姐通情达理,心下欢愉邀请柜前强置的桌椅道:“小姐、公子快请。”
林帛纶一入客栈就见到楼狂消和楼飞鹰,本就打算悄悄出去,不料上官宏玮洽在这时一脸厌恶重哼:“你这个奴才还不快出去。”
刚要转身离开,听到这番话,林帛纶没由来怒火中烧,当即地上呸了一口破骂:“你他娘的,我家小姐都没开口,你算是什么东西。”
“住口。”金灵灵柳叶眉纠拧,似对脏言不堪入耳般,低声叱道:“岂可对贤兄这等无礼。”
林帛纶一口血哽于喉头,咬牙怒瞪金灵灵和上官宏玮,心想这娘门也不知吃了复姓上官的什么迷药,每次见到他都变成贱人,发Lang似的整天贤兄贤兄直叫,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有一腿似的。
心里极气,狠横了一眼风度翩翩的上官杂碎,侧目对掌柜凶恶问道:“真的没有桌了吗?”
掌柜见此人衣着仆服,神色自然也是鄙夷之极,摇了摇头对上官宏玮邀请:“公子,小姐快请吧。”
连掌柜都这么个狗眼,林帛纶肚里的火别说烧的有多旺,什么话都懒的再说,当即侧过步伐往楼狂消一伙踩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