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检校较艺一共有五个项目。除了已经进行的射击,还有骑术、单兵搏击、十里长跑和阵列对攻等四个。
射击到了这里,胜负也没无甚悬念了。扶苏的亲兵基本上都是稳扎稳打,前期甚少有低于七个十环的。到了最后五轮,也是稳稳在靶上,甚少有低于八环的。
一共一炷短香的规定时间。二十轮设计已然进行完毕。
设计完毕,自然是要判定红蓝两队的胜利。到这里,这也是不问自知了。
红蓝两队各有十人,以每人满分两百环计算。一共两千环!
红队则毫无悬念在最后以总环数一千八百九十三环的结果战胜蓝队一千七百六十七环。
第一轮结果出来,扶苏当下也宣布颁发赏格。毕竟,这个军中较艺时常都有,可如此隆重正式还设下如此之重的赏格那就是绝无仅有了。众人一方面自然是心动不已,激动难制。可同时,谁心中不会嘀咕下,这究竟是不是真的?一共下来,好几万钱就没了啊!若是再要成为常制,那军费就得哗啦啦涨了上去。
将卒们的疑虑不是毫无道理的,事实上,在而今朝廷财政困难的情况下,对于这种不受重视的郡兵早就没有足额支付过军饷了。此时的秦朝军制,在军饷上,是边军和咸阳京师卫戍军的精锐部分给与军械、被服,以军功爵授予相应的粮饷。秦朝的军功爵制可以说是定鼎秦朝军力强悍的基底。
自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高级军功爵的。若以军功爵的高低论,自然是京师兵略高于边军,而京师兵和边军均远高于郡兵。就说前任郡尉苏角,一郡大将手下领着八九千人。论起官秩那是千石级别的人物。可就是苏角这么一个人,再次任用却只是在王离手下担任一个区区骑军校尉。
就这样,那还是苏角练兵有方,在雁门工作称职这才被选到边军任职校尉的。蒙毅的边军乃是天下众军之首,军力战力可谓首屈一指。自然,到这样一个强军集体中任一部之校尉当然不算辱没了苏角。甚至,可以说苏角还是略有提升了。
毕竟,天下郡县四十有八。郡守郡尉无数,能够在地方积累够了政绩一步步走上去中央的是少数。若能在边军领下大功,那就可谓一步登天了。
如此,就可以解释为何军中将卒对上官的支付能力如此之怀疑了。
好在,扶苏摆下的几十个大箱子不是摆设。尽管只是开了前几个箱子,可估摸着,里面的几千钱就足够支付了。
扶苏心思紧致,将十名扶苏获胜的扶苏亲兵带了上来。看着十个雄壮的武士,扶苏一吊一吊十人两千钱,每人两百钱尽数发了下去。一下子,山摇海呼一般的呼喝声顿时响了起来。这是千余亲兵为获胜的赏格和荣耀在呼喝!
这样的场景让原先颇为木讷的几个十名获胜士卒也开始尽情享受众人的呼喝了。十名将卒下去,竟然被一众人一齐抛了起来。
保持统帅威严的扶苏忍住笑,却也对这幕有些出格的动作算是容忍了下来。只要不破坏军纪,由得他们放松一下。
稍带一刻钟。第二轮的骑术比赛宣布开始。
骑术比赛,主要是校场之中布下十道阻碍,在规定的区域内通过十道障碍,最先到达终点获胜。同样是二十人,雁门郡兵和扶苏亲卫分为蓝红两队,开始比赛。
作为雁门郡兵中仅剩的强兵尖子,孙二杆子毫无疑问再次报名。似乎毫不服输一般,司马舒同样走上报名。原先那个小个子天才射手犹豫了一下,看着呼啦啦数千人转过来的目光。一咬牙,看着上面几十个大箱子里的秦半两,迈步走了上去。
这下,雁门郡又是老样子出了三人组。此次,却不是期泽随意点兵了。十分严肃地选出十名骑术高超者走到校场。
此刻,却是二十匹马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二十匹马,具是没有进过驯服认主的野马。
“规则如下:此八百步,每八十步有一障碍。纵马而去,最先达者为胜。而这二十匹马,都是尚未驯服认主的骏马。给你们三炷香的时间,若是不能在三炷香的时间内将这些野马驯服,则无论你骑术如何精湛。立刻下台!红蓝两队,先达多者获胜!”庆倪作为此时军法官的领队,面朝众人大声喊着。
“听明白了没有?”庆倪却是看向此二十人。
“明白了!”
“殿下赏格。最先胜者,二十军功爵提升一级。赏钱一千!那胯下的骏马也一并送与!红蓝两队,胜者照比射击事例。现在,燃香,开始!”伏承手中旗帜猛然划下,二十名将卒顿时跑向围栏。
原本还有傻乎乎,被一众大汉声音震得脑海嗡嗡作响的小个子天才射手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跑了过去。此刻,却是已经落在最后。单薄瘦小的身体挤进围栏却只留给了他一匹最为野性十足的骏马。
在台上的扶苏看着这单薄瘦小军士,问道:“谁识得此子?”
此时萧何不在,因为军政两方面已经到手,要尽快巩固下来。自然,也不可能有闲心来陪伴扶苏识别一个小军卒。毕竟,除去重要决策不能处理外,萧何事实上要为扶苏领着一干幕僚尽快将郡署这首大船开动起来。
萧何不在,伏承要盯着特科在雁门的暗黑行动,而庆倪则在下面盯着有无作弊之举。只有亲领一千亲兵的期泽在,期泽对射击颇为重视。也记得刚才大发异彩的小个子军卒,回道:“回公子。此人便是那以一石八斗弓于百五十步外正中靶心之人。”
扶苏笑着点头:“不错。”
期泽眼放异彩,看着这小个子,心想,这家伙都是运道十足。扶苏两字不错,就意味着此人日后可以大受重用了。从此前途……很是令人艳羡啊。
期泽抛去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开始专心观看比赛。作为知晓内情的扶苏心腹,期泽可是知晓此次军中检校的目的。虽说是检校可实际上还是扶苏用亲兵折服郡兵的表演场罢了。毕竟,扶苏乃是大秦帝国的皇长子。帝国雄师百万,给扶苏配备的亲兵自然是彪悍无疑。这样的兵马,从中选调强者或许没有那种千人敌万人敌,可要找出百人敌还是十分容易的。
自然,对于胜利,期泽毫不疑惑。如此,当然可以用其余心思考察一下郡兵是否有可用之人。这一看,倒是不得了。除去那孙二杆子以前是蒙帅手底下的强卒,竟然还能找如司马舒这种神射,以及那个小个子天才射手。现在再看,若是骑术也是杰出,到真是要大家培养了。若是五科具是优异,便真是豪族分子也可以尽力争取过来。
这么一想,期泽倒是想着是不是好生观察观察这个叫做司马舒的小子了。
期泽想着这段时间,那三炷香已然燃了一半。第一炷香已经成了灰烬,第二柱香也燃去了一半。速度最快的选手已经在熟悉战马,为最后的纵马狂奔做准备。
这些战马的优异程度大多在一个水平线,可并非每批战马都是一个性子。自然,有较为容易驯服温顺的。也有那桀骜不易驯服的,如此这般,自然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此刻,先下手的选手已经开始和战马磨合,以便最后冲刺时取得更好成绩。而后来的选手却不得不继续对付那几匹明显要暴烈许多的野马。
自然,愣了许久跑在最后的那个小个子天才射手这会就遭殃了。十九人一冲上去就脑筋急转把心里所有能用到的相马手段一股脑全用下,于是容易驯服而且颇为神骏的早就被抢了过去。
只剩下那匹全都自认无法驯服的小胭脂马留在那里,谁也不敢去动。这胭脂马显然年岁颇小没有长成,可明显就有了马王的架势。左右但有凑近来的选手,立马蹄子一撩,要是眼力劲不好,一蹄子被踢中只怕伤筋动骨就是难免了。就是其余骏马一看这胭脂马如此凶悍,都被小心翼翼离着颇远。
两百步方圆大小的马拦子里面竟然又出了一个小圆圈,这圆圈内,无一匹马敢去招惹小胭脂马,也无一选手敢去打着胭脂马的主意。
扶苏在眼力劲十足,身下的位置也是最佳的视角。看到这匹胭脂马,扶苏顿时便失笑了,道:“‘胭脂川出下的胭脂马,回来了胭脂川卧下。’这不是狄道胭脂川出来的那批胭脂马吗?谁这么不小心把这匹马给拿了出来?”
期泽仔细分辨,知道扶苏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回道:“公子,若是太平淡了。这驯马一节岂不是没了味道?”
扶苏笑着摇摇头:“这胭脂马哪里是那么好驯服的?只怕弄不出一个‘伯乐’,却要有平白折了一英才的锐气。”敢对付胭脂马的,自然是自负手段强悍的。可这胭脂马的手段,扶苏也是领教过的,那可不是一般的强悍。
胭脂马,或者可以说是焉耆马,这名头可是大得紧。不然,如何会吸引得连扶苏都亲自驯服?这小个子天才选手,运气似乎不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