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璥与耿青峰一人抱了一坛酒,坐着马车向皇宫的方向而去,雷逸不得不说耿青峰的点子真是太好了。与其给那些达官贵人送礼,不如皇帝说一句话。与其做什么宣传,对,峰弟说的就是宣传,不如讨好皇帝赐副字。雷逸越想,越觉得耿青峰不管做什么,看似一件小事,好像都满有深意。他摇了摇头,就进去找林士昊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驶向了皇宫的门口,这马车是不能进宫的,只能停在宫门口。守宫门的侍卫看到下马车的是皇子,立刻迎上来。“参见璥皇子殿下,耿侯爷。”
“嗯,你,过来。”李璥随便点了一个人,见他走过来,把手中的酒坛子递给他,让他帮忙抱着,自己则空手在前面带头向前走去。
耿青峰看着一下子就轻松李璥,有些心理不平衡,不过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人家是皇子,自己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侯爷而已。唉!这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无奈的跟了上去,向慧安宫前进。
“青峰,你说一会儿父皇会喜欢这酒吗?”李璥有些担心的问着。虽然青峰弄的这酒是不错,但这宫里什么没有?一件件全是精品。
对于李璥的问题,耿青峰轻笑了一下。“你喝过宫里的酒,你觉得味道怎么样?”因为有外人在,耿青峰也不好直呼他的名字,干脆什么称呼也不用,直接的问着。
“平淡如水。”李璥想了一下,给出了最贴切的四字评语。
这评语给得相当恰当,这市面上的酒,一个个喝起来好象是千杯不醉,跟现在的某种饮料似的。而且这些古人又都喜欢用大碗喝,或干脆用坛子喝。如果是自己弄的这种蒸馏后的高度酒,早就酒精中毒OVER了。
中国的酿酒技术和西方一直不同,仰韶、龙山时期的古人应该是用蘖酿的酒,蘖就是发芽的谷粒,酿出的是黄酒。后来古人们逐渐掌握了用酒曲酿酒的方法,秦汉时虽然仍然用蘖造酒,但是大量的造酒开始用酒曲。一酿用粗米二斛,曲一斛,得成酒六斛六斗。事实上,用蘖酿出的酒被称为“醴”,是甜酒,酒精度很低,所以古人才说“小人之交甘若醴”,而用曲酿造出来的才是真正的酒,酒精要重一些,酒精度大致在10%到18%左右,酒的味道因为制作工艺的不同而所有不同。但是醴和那时的酒都是黄酒。南北朝时,制酒曲的工艺日益完善,当时的一部奇书《齐民要术》上记载了很多种制曲的方式,这些方式现在有不少还用在造高粱酒里。唐宋时有了红曲,酿造出来了“红酒”,不知道古书里说的女儿红是不是就是这种酒。
曲酿酒只能得到酒精度是10%到18%的酒,古人曾经想用酒代水再酿酒以希望得到更高的浓度,可是不成,因为酒精是酵母菌糖代谢的产物,对酵母菌的发酵有一定抑制作用,当酒精成分达到10%左右时,酵母菌就停止繁殖,发酵过程也就随之放慢。即使是耐酒精能力很强的酵母菌,耐酒精度也不会超过18%,所以就是以酒代水二次发酵,也得不到度数更高的酒了。到了元朝,出现了蒸馏酒也就是烧酒,把酒曲发酵酿造的酒再蒸馏一下,得到度数更高的酒,大致酒精度有50%,这和现在的酒比较相似了。说烧酒是元朝时才有的,是依照李时珍的纪录,不过在白居易等人的诗里已经有了“烧酒”一词,并且对山西汾酒历史的考证似乎说明早在元以前的南北朝时就有烧酒了,因此武松三碗不过岗有可能是早期的烧酒吧,不然十几度的酒不会有那么大的力量。总结而得,用蘖酿的酒度数非常低,味道也很甜,宋应星说“后世嫌醴味薄,遂至失传”;用曲酿造的酒度数大致在十几度,味道因酒曲的制作工艺不同而不同,因为酒曲中一般加入的有草药,不够味道要更辛辣些,比较类似现在的绍兴黄酒;蒸馏后的烧酒度数很高,大约有50%左右,所以就更辣了,呵呵,现在仍有烧酒,不妨一试。古人喝的酒是低度酒。武松喝的十八碗酒相当于是二斤56度的二锅头。
“是呀!虽然每个人的品味不同,但这种酒比一般的酒更香更醇,更容易让人上喉。而且,我们用这种方法制的酒水,不像一般酒水那样,里面有许多杂质。因此,我们也不一定非要你父皇喜欢,只是让他给个评价,帮忙题点字什么的就行了。”皇帝喜不喜欢关自己鸟事,自己只想从他身上弄点啥来打响酒坊的招牌而已。
“哦。”听完耿青峰的解释,李璥明白了一些。
那抱着酒坛的侍卫,盯着路小心的走着,对两人的话充耳不闻。在宫里当差,就要做到眼观八路,耳听一方。这一方不是指那些传闻或都八卦什么的,一方是指听从命令。这样,才能活得久一点。
走到慧安宫,宫外的太监看到他们抱着的东西,迎上来接了过去。“两位主子,皇上与高平王爷已经来了,刚才还问着两位来了没有。”
“哦。那传膳没有?”耿青峰问着,希望还没上菜什么的。要不然让皇帝等他吃饭?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
“传了,不过御膳房的还没送来。估计也差不多了,两位主子还是快进去吧!”那名来帮忙抱酒的太监回答着,小心翼翼的把酒坛子抱在怀里。
进了慧安宫,皇帝已经坐在了武贤仪的旁边,武老爷子与李昱琪坐与下首,背对着他们。李璥走上前去,跪于屋中间,对着皇帝与武贤仪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妃。”
从刚才一直想着儿子的武雪婷,一见李璥,高兴的笑了起来。“璥儿,你总算是来了。真是的,昨个儿就回来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母妃。”
“你母妃说的是,昨个儿就回来了,怎么不回宫呢?你可是堂堂的皇子,不能老是这样无所事是的游荡。”李隆基趁机教训着。其实,这个儿子并不比其他那几个差,主要是他的心不在于此。现在孩子也大了,上次听了他说的那些话,觉这孩子有些自己的主见。也许,把他放在朝堂上,也不失为一种磨炼。
“父皇教训的是。”李璥顺着李隆基的话说着,却也没有说到底回不回宫。
耿青峰在旁边听着,想笑又不能笑,这小子,现在也学精明点了。不过,自己这个做兄长的,怎么说也得帮他一把。他走上前去,跪在李璥旁边,高声叫道:“青峰拜见皇上,见过娘娘。”
被这么一打断,李隆基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一脸淡笑的耿青峰,哼了一声。这些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他的眼睛。可是,他也没有直接的去点破。“你们起来吧!”
“谢皇上(父皇)。”
李隆基没有理会他们两个,把视线转向跟着他们进来的两个抱着酒坛的太监,问道:“你们拿的是什么?”
“回皇上,这是璥皇子与耿侯爷带来的,奴才们也不知道是什么。”那两个太监听到李隆基问话,一下子跪了下来,低头回答着。
“哦,璥儿与青峰带来的?”李隆基喃喃着,向李璥与耿青峰的方向看了看,示意他们解释一下。
不过,武重规却先指着耿青峰叫了起来。“哎呀!好小子,知道老夫酒瘾犯了,给老夫送酒来了,不枉老夫疼你一场呀!”
疼他?耿青峰嘴角扯动着,无语的看着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武重规。这老爷子也太会扯了吧?不过,看他刚才在御书房帮自己说话的份上,也不拆他的墙脚了。“是呀!这是青峰自己弄的一些酒水,进京的时候带了一些。今日来干娘这里用膳,青峰穷,没啥好东西,只能带两坛酒水表示一下心意。”
听了这话,李隆基想吐血,他穷?穷得价值连城的琉璃器随便送人?真是马不知脸长。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那成,一会儿就倒上尝尝。想不到,青峰也会这酿酒的手艺。”
“皇上,这酒您要喝的话,可是不能白喝的。”耿青峰打断李隆基的兴致,大胆的说着。想白喝,管你是皇帝还是天王老子,门和窗都没有。
“咳”李隆基给耿青峰这话呛得咳了起来。这小子,自己是皇帝,喝他一点酒还不能白喝?“那青峰打算怎么样?”他也没发火,被耿青峰挑起了兴致,顺着他说了起来。
“皇上,青峰这次进京什么也没准备。老家那两家店暂时又顾不上,除了俸银外,也没有其他的收入了。一家子吃喝用度,全指着那点银子。京城的物价又高,怕是入不敷出。这两天正寻思着是不是开家酒坊什么的,先把小日子给弄起来。这不,知道皇上要在干娘这里用膳,打着主意把酒带进来让大家尝尝。当然,青峰也不是真的要收皇上银子什么的。只是,如果皇上喝了后,觉得味道还不错的话,题个字啥的,让青峰挂在酒坊外面撑撑门面。要知道,这京城里边,随便哪家都有个好的招牌,青峰这不是也想弄个,招揽一下生意吗?天下间,有什么比皇上的字更吸引人的呢?”
李璥在一旁看着耿青峰那口若悬河的样子,心中之佩服。认识他这么久了,第一次发现他还有这么……这么猥琐的一面。为了那个酒坊什么的,不,也不是为了酒坊,应该说是为了银子,居然无所不用。瞧刚才那么长的一段话,说起来居然誊都不打一个。真是厉害!
而且,这青峰还真敢说。他缺银子?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随便弄一件水晶器皿卖出去,那就够百姓一辈子的花销。再说,他这次来,可是带了不少银子。昨个儿还说要去看父皇赐的宅子,到时需要什么再添置就行。没有银子,他拿什么添置。虽说自个儿和外公完全可以包办了,但听他昨天说话的口气,完全是要自己弄,根本没打算让他们插手。他自己去置办,难道就不用银子吗?
“放肆。”武重规在一边瞪着眼睛呵斥着。这小子,皇上的墨宝是随便乱挂的吗?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高平王不必如此。”李隆基今天心情不错,虽说耿青峰刚才给他出了一个难题,但别说,肚里的酒虫还真给挑了起来。便对武重规挥了挥手,阻止他说着。“你准备开酒坊?”
“回皇上,青峰确实是有此打算。”
李隆基侧头想着,正好看到旁边的高力士笑向耿青峰的方向。高力士自幼跟着他,和他算是密不可分的。那这时这样一副笑脸,也没有呵斥耿青峰,说明了什么?于是,他便对耿青峰说着:“那成,如果这酒真的不错,那朕今天就赐你一副墨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