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兄弟不是折杀雷某吗?”对于耿青峰的道谢,雷逸心里觉得受之有愧。这个时候以前那些“朋友”看到他这个样子躲都来不及了,更别说不问原由的借钱给他。虽说耿青峰向他要三十个英格兰的男孩,但他心里却明白这是耿青峰给他台阶下。以这种方式光明正大的借钱给大,顾及到了他的颜面及自尊。“你的大恩,雷某没齿难忘。”
其实耿青峰对于借钱给雷逸并没有太大的在意,以前觉得他身份不简单,不大愿意和他多做接触。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现在正是他落魄的时候。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他最后的结果如何,结识他应该不算坏事。钱嘛,就当是做投资好了。如果他真弄来三十个英格兰劳力,那也就当扯平了。“谁都有个急难之时,雷大哥当我是兄弟,就不要这样说了。”
听了耿青峰的话,雷逸不觉十分感动。一般人遇到别人危难的时候,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像耿青峰这样的,更是少之又少。一时心境复杂,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只是直直的盯着耿青峰,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进心里一样。
经过三年的时间,耿青峰也被这种目光看习惯了。三年的时间,让他脱去了原本一身的青涩后,更显成熟稳重。以前有些事他也看得太简单了,想起那夜耿世培与他所谈,有些事不是自己想避开就不会发生的。
眼前的雷逸就是一个例子,最初听那个作坊掌柜的提起他,对他这种能穿洋过海,和其他国家的进行交易的人十分感兴趣。而后来第一次见面,虽觉得他是混血儿,为人比较莽直,,但在见到他的随从后,对他的来历虽觉得有些好奇,但一种本能认为和他相交很危险,进而不愿意再见到此人。而第二次见面是在七夕,他们虽然交谈不多,但还是感觉得出来他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气势。但即使这样,也掩不去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仇恨。对,是仇恨。现在,他一副落迫狼狈的样子,让他对这三年他所经历的开始好奇起来。
“小兄弟……”
“雷大哥,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先去休息一下,一会儿晚膳时我再让人来叫你。”耿青峰对于他接下来想说的话了然于心,便打断的他的话,让他先作休息放松一下。他走向门口,叫来王敬,让他带着雷逸下去。
主人家都如此说了,雷逸也不好再虚伪的推辞。而且,他现在真的好累,便跟王敬下去了。
王敬领着雷逸来到客房,他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却没有说话。雷逸在现在这种时候,也没有去计较这些,他实在太累了。
“你在这里先休息一下,需要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就行了。少爷交代了,一会儿会让人来带你去用晚膳。”王敬还是那么沉默寡言,不过比起以前好多了。
已经全身乏力的雷逸只是挥了挥手却没有说话。待王敬出去后,他便躺在床上,想着自己这一路来的经历。以前那种悠闲、得意变成深深的仇恨,他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在睡梦中,他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经历的情景,在那黑暗的牢里,只有不断的鞭打声及血腥味充刺着他的神经。那个穿着银色盔甲的男人不时的来嘲笑、侮辱他,他睡得极不塌实。
耿青峰在王敬带雷逸下去后,但起身回书房去了。他坐在书桌前,想着今天和雷逸说的每一句话。显然这个铁汉子遭遇了什么不幸,让以前十分娇傲的他不得不放下自尊,前来求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
他一边想着,一边拿出一张白纸,用镇纸压好,开始在上面画着。画了好一会儿,他拿起来左看右看,与记忆中的相差无几后,才在上面,以唐朝的繁体字在上面标注着。全部完成后,耿青峰才把笔挂在毛架上。看着他眼前的这副图,准备把他送给雷逸,也算是见面礼的。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暗,耿青峰等纸上的墨汁干了后,他把画圈圈起来放在桌上,然后从身上的柜里拿出一扎银票,才走出房门。
傍晚的扬州是十分美丽的,太阳金黄色的余辉在渐暗的空中显得格外耀眼,到处如披上了一层金缕衣,十分美丽。
他漫步他客房走去,轻轻敲了一下雷逸的房门,却迟迟不见他来开门,便轻轻的推门进去了。他把钱票和画都放在屋里的桌上,走到床边,却听到一阵低低的噫语,但却说得极快,一时间耿青峰根本没有听清。耿青峰以为他不舒服,伸手轻轻的摇了摇他,却发现没什么效果。
这时,那低低的噫语声又再次传来。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虽然我们是同父异母,但也是有着相同血缘的亲兄弟呀。”这次耿青峰听清楚了,却显得极为震惊。如果换个人来,肯定不会知道雷逸在说些什么。但他,耿青峰,一个自二十一世纪穿来的高材生却明白那些话里的意思。因为刚才雷逸的梦话说的不是中文,而是英格兰语——也就是我们的英语。想当年为了考那个英语四级证书,他可没少下功夫,没想到今日还能听到这种语言。
雷逸不断的噫语打断了耿青峰的思绪,他再次摇了摇雷逸,叫着:“雷大哥,你快醒醒……雷大哥。”
一连串的叫声终于把雷逸从周公的怀抱中拉了出来,雷逸睁开带着血丝的双眼,看了看耿青峰道:“小兄弟。”
“雷大哥,马上就要用晚膳了,我是来叫你的,顺便把钱票给你拿过来。”耿青峰淡笑的解释着。说着,便走到桌边,把刚才放在那里的银票拿到雷逸的旁边。雷逸双手接过那扎银票,声音有点哽咽,却没有说话。“好了,快起来吧。咱们先去用膳,一会儿我还有事和雷大哥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