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钉男动手,驾驶座上的五少也推开车门钻出来,看着架势沈奕霖要吃亏了。沈奕霖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和这样满身戾气的人硬杠,他既不惊慌失措,也不恼怒,而是淡淡地道歉:“不好意思,我女人喝多了,闹了点脾气。两位一看就是文明人,包涵一下吧。”
沈奕霖刚说完,就听到旁边传来蓝依柔柔细细的嗓音,“哥哥,对不起,我刚才和他赌气才跑去拦你们的车。”
她这话当然是对耳钉男说的,说完还向耳钉男深深地鞠一躬,沈奕霖都不知道蓝依什么时候下车,他趁着耳钉男被蓝依鞠的躬弄得一愣一愣的时候,赶紧扯着蓝依回到他车上。
倒车的时候,沈奕霖听到耳钉男在骂娘,骂完娘又骂蓝依和他,他当做没听见,脚下加大油门,很快就将白色跑车远远地甩在后面。
沈奕霖不怕麻烦,但他也不想惹麻烦,刚才短短时间的交锋,他就能看出跑车里那两个年轻男人不是安分的货色。这样的人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这种人仗着有人在背后撑腰,最喜欢惹是生非,沈奕霖可不想和这种人有什么纠葛。
蓝依上车后一直很安静,沈奕霖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发现蓝依一动不动地趴在座位上,好像睡着了。他把车停下来,打开灯,受到光线的刺激,蓝依微微皱起眉头,不过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蓝依!”沈奕霖轻轻叫了一声,蓝依似乎含糊应了一声,反正沈奕霖没怎么听清楚。
沈奕霖探身过去,“睡了吗?”
“……”蓝依没回答,看样子是睡了。她伏在椅背上,身子半斜,小小的脸蛋掩在散乱的发丝下,脸上的肌肤光滑如脂,在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白嫩诱人。
这是没进过任何修饰的皮肤,虽然有细小的瑕疵,比如嘴角的地方有一小块暗色的色素沉着,可看在沈奕霖的眼里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堪。
女为悦己者容,看到蓝依现在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刚才多虑了。如果她是有心的,为什么不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给他看,她不但不修边幅地出现,还在他面前失态地哇哇大吐。
如此有失形象的举动,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喜欢吧?若她真的有企图,那又何必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沈奕霖猜错了,蓝依今晚真是有目的的,就连刚才上耳钉男的跑车也是做给沈奕霖看。
她和那两个男人不认识,她也听出耳钉男的话中之音,可她还是要上车,因为她想赌一把,想不到让她赌赢了,沈奕霖还不至于那么冷血。
不过喝醉呕吐确实在蓝依意料之外,她没想到自己会醉成那样。这晚上的事,后来被沈奕霖拿来问蓝依,说如果当时他不管她,让那辆跑车把她带走,被人占便宜了怎么办。
蓝依的回答是:“如果你当时不管我,那我活该倒霉呗,怪不得别人。”
其实今晚沈奕霖可以不用这么做,他完全可以不理她,或者帮她拦了一部的士让司机送她回家,可是她那张脸长得太像某个人,让他狠不下心来。
沈奕霖不否认想从她的身上找会回那个人的影子,可他也只是想,并没有付诸行动,因为他知道有些事,一开始就回不到原来。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且认真地端详蓝依的脸,因为蓝依闭着眼睛,所以沈奕霖她的目光肆无忌惮。他看着眼前素颜的蓝依,脑中却浮起多年前那个“她”的面容,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蓝依和脑中的“她”合二为一了。
蓝依动了一下,头扭过来和沈奕霖面对面,沈奕霖发现她的眼角似乎有泪痕,脸上的还带着这泪痕,她蹙着秀气的眉头,似乎在承受着某种痛苦。
“蓝依!”沈奕霖试探地叫了一声,想不到蓝依竟然“嗯”地应了他,还动了动睫毛,显然是要醒过来。
沈奕霖尴尬地坐直身子,在蓝依睁开眼睛前转过身,装模做样地在车头乱摸,做出找东西的样子,他不想让蓝依发现他的心思。
蓝依睁开眼睛后似乎有些迷茫,好一会儿才将视线聚焦在沈奕霖身上,小声问:“沈总,你在干嘛?”
“我找火机,犯烟瘾了。”沈奕霖故意摸了摸口袋,“算了,不抽了。”
“我睡多久了?”
“没多久。”沈奕霖目光极快地从蓝依的脸上扫过,“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蓝依虽然告诉沈奕霖她说好多了,可的神色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眼神迷离,嘴唇苍白,脸色也白得可怕。
“还要好一会儿,你继续睡吧,到了我再叫你。”
“好。”蓝依很乖巧地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过一会儿睁开眼瞥了一下沈奕霖,弱弱地道歉,“对不起,今晚麻烦您了……”
她这一句对不起让沈奕霖愣了一下,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地变轻柔了,“没事,坐好吧,我现在送你回家去。”
“嗯。”蓝依点了点头,换了个姿势。
发动车子前沈奕霖回头看了一眼蓝依,发现她又换了坐姿,双手紧紧地把包包抱着胸前,人缩到座位的角落,头斜斜地挨着座位,眉头依然紧蹙。
沈奕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不会喝酒还喝成这样,幸好她还懂得打电话找人,要不然这副娇滴滴的样子倒在路边,碰上了刚才跑车里那种人,她今晚就吃大亏了。
沈奕霖记得蓝依住在哪儿,他很快就把车开到上次送蓝依回家的地方,一路上蓝依都很安静,中途的时候沈奕霖见蓝依坐的姿势太别扭,还停车扶她躺下。
蓝依只是轻声呢喃了一句,并没有反抗沈奕霖,她很顺从地躺在后座上,身上还盖着沈奕霖脱下的外套。
车子停在路口时,沈奕霖才发现他忘了问蓝依住处的具体位置,他两次送蓝依回来,两次都是到路口蓝依就下车,这一片地方那么多住宅楼,他根本不知道蓝依住哪栋。
此时已近午夜,整条路上静悄悄的,除了路灯和一些广告牌,再没有多余的灯光。沈奕霖降下少许车窗,取出一支香烟,慢慢地吞云吐雾。
他在享受这难得的静谧,很久没在这样无人的夜晚游荡在外面,自从沈苗苗出生,他就扮演起一个好父亲的形象,除了有必要的应酬,他很少超过十二点钟不回家。
烟只抽了一半就被沈奕霖丢在车外,打开车门时一股寒气直逼而来,他不由地缩了缩脖子。刚才怕蓝依着凉,他把外套脱给她盖,说了起来很奇怪,他把外套盖在她身上时,心里竟然浮起一中前所未有的温柔。
沈奕霖不是没发觉他的这种奇异的心理变化,不过他将这种温柔归纳为一个正常男人的怜香惜玉。下车用脚踩灭烟头,沈奕霖关上驾驶座的车门,拉开后座的车门钻进,轻轻地坐在蓝依的身边。
夜很静,他能清晰地听闻蓝依的呼吸,他还能嗅到蓝依身上散发出的某种香味,那味道混着酒香,似麝非麝。沈奕霖闻过很多香水味,秘书们用香水,女经理们也爱用香水,就连他老婆顾云蕾都用香水,可他从来没嗅过想蓝依身上这种味道的香水。
那种香味,让他隐隐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