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捧着楚君庭的脸,左右细看着,难以想象平时淡漠似风的他,竟也有如此可爱的时候。
“咳,娘,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家?爹他去哪了?”,楚君庭巧妙的避开话题,身体后退,试图与妇人拉开一段距离。
“呃,你爹还能去哪?无非是出门看看店铺去了,整天都在外头,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忙的……”,刘绮罗不满的撇撇嘴巴,眼神里全是对自家相公的怨气。
“娘,我们家的生意遍布整个临安,每一点都是爹的心血,你叫他不操心,他又怎么可能放的下呢?”
“唉,这些为娘知道,如今你妹妹已经嫁入皇宫,要是你能回家帮忙照料一下,你爹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娘也很想你啊。”,刘绮罗不复刚刚的神态,双目充满希翼的看着他,眼神似水柔情,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期盼。
“孩儿知道爹娘辛苦,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所以……”,楚君庭凤眸微沉,他又何尝不想一家人团聚呢?但如今朝廷正处于水深火热中,他怎么可以弃之不顾,一走了之?
刘绮罗摆摆手,摇头叹息道:“算了,知道这个官位对你很重要,随你吧,还好宫中有个姑妈可以照顾你们兄妹俩,否则叫我如何安心?”
“哎?我的儿媳妇呢?不会就是她吧?看起来身无半两肉,我……”
刘绮罗情绪转变的非常快,不一会儿就将注意力放在一直静悄悄的躲在后面的叶连倾身上。
“娘,她叫倾儿,是叶羲和叶将军的小女儿,也是你的儿媳妇。”,楚君庭及时的拉住刘绮罗,她这才没把下段话给说出口。
“可是儿子啊,叶羲和的名声为娘倒也听说过些,传闻此人城府深重,奸诈无比,你是怎么勾搭上他的女儿的?”,刘绮罗疑惑地看着楚君庭,小声问道,虽然她遵从儿子的选择,但是八卦意识,她一直都有的。
“咳咳,娘,她是儿子光明正大娶回来的,您俩老不是怕麻烦没有过去么?再说这是姑妈下旨的,做臣子的怎可违抗?”
楚君庭下意识的咳嗽两声,在这件事情上,他不想跟人纠缠太多,哪怕是至亲之人。
“就算如此,让为娘来瞧瞧,呃,长得细皮嫩肉,眼秀有神,勉强是个中等姿色,但是要配儿子你的话,还差的远啊!”
刘绮罗用看着货物一般的目光打量她,贴身绕了一圈后,硬是将她的脸捏了捏,直到确定手感不错时,才松手。
“倾儿知道自己没有天人之姿,配不上相公,但是倾儿一定会好好的服侍相公,不会让娘操心的。”,叶连倾强行扯出个大大的弧度,脸上挂着乖巧温厚的笑容,语笑嫣然的模样倒是让人心生喜意。
“呵呵,你有这份心思就够了,最重要的是能让我这个老太婆三年抱俩啊!”
显然,刘绮罗已经开始接受了她的儿媳身份,只不过她所说的三年抱俩,倒真是难倒她了。她和楚君庭一年后就要和离,现在他们只是各取所需,等时机到了,他们自然也要分道扬镳。
“娘,我和倾儿一路赶来有些累了。”
“哦,看娘这记性,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你先带倾儿去西厢房休息下吧,我已经让人开始备晚膳了,等会为娘去叫你们。”
刘绮罗恍然大悟般的看着自家儿子,虽然在埋怨自己记性不好,但是她脸上的表情无疑是高兴的。
“恩,好。”,楚君庭微微一笑,白衣翻扬,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如神坻般高贵的他,此刻俊美的有些晃眼,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你眼前。
叶连倾静静的看着他,眼神专注,似乎要将他的模样一点一滴的刻进心底,好好的保留下来。
突然,楚君庭侧身看了过来,凤眸依旧淡寡,只是深邃的眼底一道暗光划过,在她未进入他眼里之前。
楚府的晚饭无疑是丰盛的,很多叶连倾没看过没吃过的,在这张桌子上统统都出现了,其豪华程度,可比之宫膳。
只不过看着一大桌的菜却不能吃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你看你爹,儿子儿媳回家这么大的事,他都能缺席,你说说他到底有没有把这个家给放在眼里?真是气死我了。”
刘绮罗杏眼横瞪着桌子上的菜,柳眉倒竖,满脸怒火,一旁的下人们全都战战兢兢躲在后面,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将气撒在了他们身上。
“君庭好不容易回一次家,我这个做爹的怎么能不赶回来和他吃饭?”
刘绮罗正犯唠叨间,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随即,一个身着褐底锦衣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男子剑眉星目,丰神如玉,俊朗的面容倒是与楚君庭有几分相似。不过,楚君庭的俊美是飘然入仙,出尘脱俗般,而他父亲则更倾向于阳刚些。
楚元大步一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如炬的盯着叶连倾,淡笑说道“之前听说叶将军小女心如蛇蝎,老谋深算,不是一般女子可比,如今真的见面了,却又发现你不像传言中所描述,难不成是我眼花了?”
楚元语气淡淡,但却字字珠玑,每一句都锐利无比,直戳人要害。他脸上笑的温和,眼神狡猾的像狐狸一样,泛着商人特有的光彩。
叶连倾顿时陷入两难境界,这话让她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他和楚君庭真不愧为父子俩,个个狡诈腹黑,却爱装出一副憨厚模样,名副其实的扮猪吃老虎。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人要想好好的活下去,只能顺应天命,而嫁给君庭,就是倾儿的天命。”
叶连倾毫不胆怯的直视着楚元凌厉如电的双眼,不管以前的她是怎么样的,她都不会再变回去。
“哈哈,叶羲和的女儿果然不一样,有胆有识,只不过你我两家是政敌,让人不怀疑你的动机,真是难上加难啊!”
楚元像是试探又像是感慨,态度直白到令人感觉这似乎就是场简单的对话。
“倾儿既然已经嫁入楚家,自然是楚家的人了,每天忙着服侍相公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想些与倾儿无关的东西呢?”
叶连倾冲着楚君庭笑了笑,神情间似在撒娇,亲昵的目光令他不自觉的轻微叹息,为什么她每次遇到麻烦,总是要他来解决呢?而自己却又拒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