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古城恨啊,在最关键的时刻戛然而止最痛苦,若是留下个心理阴影,如何向古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如何向还没发挥就已经凋谢了的后半生交代?
这才是阵法的高明之处,古城所有的能力对这阵法丝毫不起作用,因为这不是带有伤害性质的幻境,而是从根本上勾起的想法。
唤情藤勾起欲望,那些妖媚的女子都是古城想象出来的,而不是外界强加给他的,厌生草则是在这个基础上再勾起他最恐惧遇见的意外。
拆骨抽髓的身体疼痛,抑扬顿挫的生理折磨,生不如死的心理悲痛,这是古城遭遇的有史以来最卑鄙无耻的一场战斗。
辛晦在中下三颗种子后,就开始一边躲避一边欣赏古城的惨状,完全没有要继续下狠手的意思。
“噗通!”
久追无果的古城再也承受不住折磨一头扎进了水潭里,他希望冰冷的潭水能让他脑中那些挥之不去的艳影和阴影都消失,却感到冰冷的水化成无数的手在抚摸他的身体,即便是如此冰寒依然挡不住他抑制不住的轻吟,若不是埋在了潭里,这几声怕是会把岸上的人吓退三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古城咬牙切齿的冲出水面,双手捂着裆部一蹦一跳的蹦到天心的面前,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救我…”若不是逼不得已,他实在没有勇气以这个样子出现在天心的面前。
“你。。。你怎么样?”天心泪眼朦胧,担心上前抓住古城开始上下其手的检查。
天心在众人不解的眼光中鬼使神差的把手放在了古城鼓囊的地方捏了捏,见古城无甚反应,又情不自禁的往下摸去。
众人愣了,古城傻了,天心懵了。
小手又捏了捏,手感跟上面确实不一样,这是什么草?
“嘶…”
古城胸前的唤情草以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而他也是一个转身在众人反应不过来时再次跳入了水中,只留一个顶着大红花的大脑袋漏在外面,脸上有着异样的表情。
唤情草之所以干瘪,是因为它突然没了精力可吸,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古城压抑了良久的东西终于在天心的小手下释放了,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报复吗?”古城喃喃的道,然后又不停的暗示自己,医者父母心,圣女不愧是圣女,小手轻动就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
只是,他该怎么出去?
天心的玉手拢在袖子里微微颤抖,即便是在这生死之际依然“嘤嘤”出声,她现在也想跳到水里去浇灭自己快要烧着的脸,可是那个水潭已经被古城给占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天心不停的在问自己,她真的只是想救古城,她是习惯性的对最显眼的东西用手检查了下,这是医者本能啊,但手上残留的触觉在清晰的告诉自己刚刚的本能到底做了什么。
“你…你上来,长在你头上的是血妖花,我这有白蟒血可以根治。”天心强装镇定的盯着躲在水里的古城,心里不断的念叨着:都没看见,肯定都没看见。
她不知古城为何要跳到水里去,但知道血妖花从骨头里长出来到底有多疼,所以她在心慌之余,也是真的担心着古城。
辛晦立在水边,笑吟吟的看着古城,似是在等他出来,噬三神养生阵对他来说并不是多么高明的阵法,不过却是惩罚古城这个让他恨的牙痒的小家伙最好的办法。
古城在水里猛烈的摇着头,悲壮的道:“我不出去,我觉的这花长在头上挺好看的…”
见古城似是已经放弃了抵抗,辛晦微笑着面向其他人,轻声问:“你们还要挣扎吗?”
宇文荡涤的脸上阴晴不定,范剑侠则是叹息道:“真没有勇气跟辛老城主为敌,只是…我等是随圣女殿下而来,若真让她因为我们献祭了,那我们出去也没脸活了,索性死在这儿吧。”
古城诧异的看着范剑侠,他实在没有想到在最后的时刻,竟然是这个家伙站了出来。
“哈哈,有趣有趣,你说我是该返回本源空间看你们在等待中恐惧的死去呢,还是直接打死你们,你们也看到了,我这个老家伙虽然没多少力气,但打人还是很疼的。”辛晦心中着急,但脸上依然挂着从容不迫的笑容,两句话就把几人刚刚唤醒的那点良知重新打击的摇摆不定。
范剑侠看了看左右,毅然的上前一步,宇文荡涤也是走了出来。
“放屁!老家伙你死定了!”古城在水里用手把衣服搓了良久,然后一个跳跃从水潭中蹦出,骂骂咧咧的跑到天心的身边,很无赖的道:“快把这个烂花从我脑袋上弄走,疼死我了。”
见古城再次出现在眼前,天心是又羞又恨,还没凉下了来的手再次变得温热,那种羞臊感让刚刚的担心不翼而飞,嘴巴一撇狡黠的道:“白蟒血忘带了,你就忍着吧。”
古城欲哭无泪的盯着天心,悲戚的喊:“真要论下来,你已经赚回去了,就不能把剩下的那点慈悲心拿出来吗?”
“呸!你胡说什么!”天心气的直跺脚,手中一个玉瓶猛的向古城砸去,娇艳欲滴的样子让这个非生即死的荒古空间多了一抹别样的风情。
孟成贤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嘴角的口水终于擦干净了,走到两人的身边感叹道:“你们还有闲情在这里打情骂俏,能不能对老城主放尊重点。”
生死之际,每个人的心态反而越来越好,不管前面有着怎样的龌龊,但在此刻却成了生死与共的战友,压力下产生了默契,眼神交汇间已是全部出手。
在这个时候再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出手就是压箱底的功夫。
范剑侠的剑化为了一道流光,剑气流转间一缕火苗忽明忽暗;一直深藏不露的宇文荡涤与一头凶兽虚影相合,咆哮间磅礴的力量让凶兽成为了真实;孟成贤依然是那一拳,燃烧着血色火焰的一拳,只是这拳更见霸道;古城五指虚握,指间一座血气凝成的牢笼陡然向辛晦的头上落去。
每个人都各展所长,磅礴的灵力让荒古空间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地上仅有的草木全部成了飞灰,无尽的灵力波动将辛晦笼罩。
辛晦安然自若的看着五花八门的攻击,任由自己被光怪陆离的灵力击中。
他说过在这里自己是无敌的,这群在他眼里还是孩子的人根本不懂什么是境界的差距。
凡是出手的人都面如死灰的躺在地上,他们真的就只发出了一击,然后就全被击倒了。
辛晦身形出现在已经瘫软的叶赫连壁的身边,手指轻轻的将他勾起,微笑着看着天心道:“我快要没耐心了,这是第一个。”
“咔嚓!”
“住手!”
辛晦遗憾的将叶赫连壁的尸体扔到一边,再次出现在文新章的身边,道:“圣女殿下,你刚刚喊晚了…”
“放了他们吧…”天心无力的看着面露愧色的几人,送给他们一个牵强的笑。
“你答应了?”辛晦有些激动的问,脸上的从容终于消失不见。
就在天心准备点头之际,潭边一个凄然的声音响起:“爹,女儿带你回家吧!”
“不要!”
“孽障!”
辛晦脸上的惊喜变成了惊恐,惊慌失措的大喊,同时身形闪烁出现在辛笙的面前,面对这个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女儿,毫不犹豫的举掌拍了下去。
辛笙眼中有着决绝的悲痛,在辛晦的手掌下重新化为了那个孤寂凄凉的小女孩,从小到大她的父亲从未打过她,对她只有宠溺和疼惜,想不到这第一次举手就是为了要她的命。
辛笙身上冒出绿莹莹的光芒,一株绿芽从脐下腹部缓缓浮现,荒古空间内仿佛出现了芽苗破土的声音,面前的水潭呈现诡异的波动,从一潭水变成了一面镜子,又变成了一片虚无的空间,那颗绿珠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个虚无的未知的天星树本源之地,被打开了。
“轰!”
随着巨章落下,被拍飞的不是辛笙,而是古城。
在辛晦暴怒时,他就知道辛笙要有危险,辛晦已经入魔了,任何阻止他的人都是他的生死仇人,所谓的亲情在即将出现的极道境诱惑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好在他刚刚又回到了天心和辛笙身边,所以在辛晦要杀辛笙时,他先一步出现在了辛笙的面前,但已经无力带她逃走,只能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击。
一只细箭在辛晦拍飞古城的间隙,如流光般射入了那片刚刚出现的弥蒙空间内,正中明灭不定的绿珠。
是柳白箭,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场中主要主角之一的柳白箭不知从何时起突然消失在了大家的注意之外,他明明就站在那里,嘴角含着一片树叶,在众人对付辛晦时根本没有出手,却在此刻一箭射穿了天星树的本源绿珠。
“这…怎么可能,为什么我们都忘了这个人的存在。”孟成贤难以置信的呢喃。
柳穿叶轻轻将嘴上的那片寻常的树叶吐掉,大家惊悚的发现站在那里一直未动的他像是由存在变成了存活一般,这是一种从路边一颗不被人注意的石头向一只聒噪的蝉的转变。
一片从地上捡起的树叶,让他从众人的注意力中消失,这是何等诡异的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