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个人拍的那一砖头的确不轻,赵慎三只觉得整个左胳膊都失去了知觉,大脑发出的指令根本不管用了。可如果真的是完全失去知觉也好受点,偏偏那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他几近晕厥。他明白只要他一晕倒,这个大院立刻就会乱成一团,就勉强咬着牙支撑着靠在石榴树上,看身边围满了人一个个嘴都不停的翕动着,但说的什么他却一概的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不一时救护车到了,也不知道是谁架着赵书记送上了车,他耳边一直“嗡嗡”的好似好多蚊虫在鸣叫,谁的大惊小怪统统无法分辨,更别提聚集出精力去考虑到底是谁跟他有深仇大恨,居然想一砖头拍死他那么狠毒了。他拼着所有的精神也仅仅能保持自己不失去知觉,可是这种努力却很有点自找罪受,因为真晕过去了也就不疼了。
到了县医院,赵慎三虽然觉得自己还可以坚持,但实际上他已经虚弱的浑身冒汗,根本抬不起脚步了,就只好任由救护人员用担架把他抬到楼上。他的头一阵阵发晕,就不知道到底被抬来抬去的就干了些什么,总之一直觉得在不停地移动,然后就被放在一张张不同的床上。他一直想问问自己到底怎么了,可是嘴张开问出来后却发现围了那么多人却没人回答,他哪里知道他已经虚弱的根本发不出声音了,还在迷糊中十分生气没人搭理他。终于,不知道被打了什么针之后,他彻底的睡着了……
在赵书记昏迷期间,咱们说说他被打之后的状况,这状况是从乔丽丽脑子中得知的信息,那就是她跟赵书记分手之后,跟刘军一起往县城东关、也就是他们俩相距不远的家的方向走去,却没走几步,刘军就吐了。
正在丽丽照顾他的时候,就听到县委院里传出了一声保安的大叫:“赶紧来人啊,赵书记被人打了!”丽丽一听浑身一震,哪里还顾得上刘军,转身就往大院里跑,等跑到石榴树那里时,就看到保安从保安室里又扯了一个大灯泡,在强光照耀下,赵书记脸色苍白的靠在树上,身边两个人正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他。
“赵记您怎么了?”丽丽急的远远就哭喊着,可是赵书记却睁着眼睛,但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只能看到他额头上,脖颈里不停地流下汗珠。
丽丽赶紧扑过去看时,就看到赵书记整个左臂都不正常的低垂了下来,好似比右臂长了一截一般,她大叫着:“不!怎么会这样?”赶紧扶住了那根胳膊,谁知手一摸到赵书记深蓝色的衬衣袖子就发现居然是湿透的。
丽丽诧异的抬起了手,只一看就尖叫起来:“血啊!赶紧叫救护车!”旁边的人告诉她已经打过电话了,丽丽哭着跟别的同志一起想把赵慎三弄到屋里先坐下,但动一动就发现他眉头紧皱冷汗涔涔,又有人叫嚷着受了伤不敢乱动,要等医生来处理的,于是就只好无助的等着救护车到来,把赵书记抬上车了。
到了县医院,赵书记的情况更不好了,血压下降心率增快,一切生命体征都很不稳定,但双眼依旧顽强的睁着,嘴也一直轻轻的翕动着仿佛在说什么,可是丽丽把耳朵贴在他嘴上也没听到任何有意义的话。
做了磁共振又做了螺旋ct,更加拍了x光片子,最后医生断定头部没有受伤,仅仅是左肩膀外伤性骨折、有伤口出血,然后就赶紧准备手术,她就无奈的眼看着赵书记被缓缓的推进手术室去了……
此刻,公安局也已经出动。之前忘了介绍了,乔丽丽的父亲乔向东在刘天地跟郭富朝两人都出事之后,居然又被派回桐县继续担任公安局长了。他接到县委的报案,亲自带着刑侦队的同志们从现场到医院都勘查了一遍,此刻就把丽丽叫过去了解情况了。
“丽丽,你跟赵书记这几天有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啊?”乔局长问女儿。
丽丽惶恐不安的一眼眼看着手术室,哪里有心思去思考这几天的情况,焦虑不安的生恐赵书记出什么事情,被她父亲问急了就叫道:“爸爸,你能不能等赵书记脱离危险了再问?我这会子啥都想不起来了!”
乔向东严肃的说道:“丽丽,你要明白破案是最讲究时机的,多耽误一分钟就可能导致犯罪分子销毁了证据藏匿起来了,你如果真的关心赵书记就必须跟我们配合,早一点抓到坏人岂不是给赵书记最大的安慰吗?”
丽丽这才醒悟过来,但她依旧没有从赵慎三受伤的惊秫中惊醒过来,好一阵子才仔细想了想,断断续续说道:“这几天……我们很忙,发生了很多事情……赵书记很坚持原则,好多事都可能得罪人……”
乔向东一听有线索可挖,就使了个眼色,他手下一个女干警就拉着丽丽一起走进了医生值班室,正好医生都去手术室了,就关上门问道:“丽丽,你别急一件一件说。”
乔丽丽就稳住心神一件件的说了赵慎三视察张寨乡可能得罪了张寨的两个领导,还有跟李富贵的合作洽谈因为条件苛刻可能导致投资方不满,以及去一高知道了一高新校区承建可能存在暗箱操作这样三件事情,都被公安局一件件详细记录了。最后乔向东就留下一名干警等待赵慎三醒来进一步询问,他就带着其余的人回去连夜开案情分析会去了。
在此期间,县里更是不敢隐瞒,给市里汇报了这个严重的事件,更加给赵书记的爱人郑市长也打了电话。偏偏郑焰红这天晚上回省城了,一听丈夫被打昏迷不醒,吓得魂不附体的连夜赶了过来,看手术室一直在忙碌,把她给急的也是差点晕倒,一叠声的埋怨县里不该在这里手术,应该直接把人送到市里或者省城去治疗的。
这个时候,县长李梧桐以及所有的县领导也都垂头丧气的呆在手术室门口等着,听着郑市长的训斥,谁敢吭声啊?一个个都理亏般的沉默着。
还是院长说道:“郑市长,赵书记当时受了伤是骨外伤,这种伤势最怕来回颠簸,会造成进一步的骨骼跟韧带错位的,所以就近救治是对的。我们已经派人去接韧带复位专家了,一定不会耽误了赵书记的病情的,您请放心等待好吗?”
郑焰红刚刚也是太担心了才发火的,此刻被院长一番话提醒,就勉强镇静下来道歉道:“对不起,我刚刚乱发火是不对的,你们处理的对,但愿……但愿他能平安无事吧。”
大家看着郑市长眼圈红了,说话都哽咽了,谁会计较她发火不对呀?也都是讪讪的低着头,觉得这么多人都没看住,却让赵书记在县委院里被人打伤,可真是丢人之极了!
郑焰红勉强压抑住心头的惊恐跟心痛支撑着自己坐在手术室门口,如果有人可以跟她亲近到拉住她的手,就能发现她的手居然在轻轻的颤抖,此时此刻的她仅仅是一个替丈夫的安危伤心担忧的妻子,哪里还有一个铁腕市长的丝毫罡气?
她在心里一直暗暗地呐喊着:“赵慎三,你不许有事!你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或者是残废了,我一定不饶过你!你丫的真是自找罪受,要是当初你跟爷爷去京城了,现在怎么会在这个刁民满地的破县城里被人暗算?等你好了我二话不说一定把你调走,你就算再坚持你的什么狗屁三年五年计划也不行!因为我郑焰红只有一个老公,而桐县却可以有无数个县委书记!”
郑焰红控制住情绪之后,抬头看到远处瑟缩在哭泣的乔丽丽,就招手叫过丽丽,跟公安局一样低声询问她这些天赵慎三可能得罪了谁?可是丽丽已经受到了父亲的警告,说那些情况让她再也别提了,以免泄露出去打草惊蛇,引起犯罪分子的警觉,那可就不好破案了。于是丽丽虽然满心的歉意,却还是摇头说没什么印象,郑焰红也只好罢了。
赵慎三的肩头伤的的确是不轻,里面的韧带也严重的错位扭曲,骨折纠正之后,县医院的大夫不敢动韧带,县里连夜跑到另一个市里请来了有名的外伤科专家,又对韧带进行了复位手术,一直折腾到天都快亮了才结束。
当手术室的门猛然间推开的时候,郑焰红失态的冲了过去一下子扑倒在手术床上,当她用脸颊接触到赵慎三的脸时,风度跟涵养一下子不见了,尖锐的叫喊道:“大夫,他为什么脸上冰凉啊?没事吧?”
大夫习以为常的说道:“手术室温度低,病人出来都浑身冰凉,没事的。手术很成功。”
“那他怎么还不醒啊?”依旧是惊恐至极的声音。
“他麻醉还没有过去,自然不会醒,赶紧送到病房去吧,还要监护呢。”医生说道。
终于,一番忙乱,赵慎三被弄到了病床上,胳膊上缠着血压带子,胸口夹满了心电图的球球,手上扎着输液针头,整张脸看上去那么苍白,那仿佛永远都是闪动着睿智光芒的眼睛此刻也紧紧地闭着。整个人看上去那么脆弱,仿佛上帝的手轻轻一挥,他就会一片羽毛般飞离这个尘世,成为另一个时空里与世隔绝的一员……
“老公……三……你醒醒吧,我不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郑焰红坐在病床前,双手捧着赵慎三扎着针的右手,脸上两行泪珠无声的坠落着,低声的叫喊着,恐惧第一次这么充斥在她心间,而她更是无比的觉得她是那么的离不开这个男人。
好似听到了她无声的呼喊,赵慎三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当看到郑焰红凄楚的泪眼时,他艰难的笑了一下,可惜这笑容看上去更显得他那么脆弱,非但没有给郑焰红安慰的感觉,却更加不可控制的趴在他身上哭了起来:“三,你这个混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会被人暗算?你的机灵劲哪里去了?你浑身的力气都是干嘛用的?你这个笨蛋!”
赵慎三听的心里好笑,但知道女人是心疼极了他才会骂他的,想开口安慰她几句,却依旧喉咙发麻说不出话来,就连想抬起手摸摸她的头发都无能为力,只好无助的看着她了。
天亮了之后,麻醉剂慢慢的消退了,赵慎三终于能讲话了,当他低头看到肩头包着的石膏时,气愤不已的低声咒骂道:“妈的,下手这么狠,如果不是我喝酒了一定不放过他。”
郑焰红瞪了他一眼骂道:“还逞能!等下能动了赶紧跟我去省里治疗去,不要呆在这里了!谁知道你得罪了谁呢,再留下没准哪天坏人来病房再给你一下子,那咱们一家子可就完蛋了!”
赵慎三不服气的说道:“我就不信了,朗朗乾坤的,歹徒都能那么猖獗?你没看公安局正在查吗?没事的,我就在县里治,他们有事情还能随时来跟我商量,要不然好多工作就要耽误掉了。”
他不提工作还罢了,一提工作郑焰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想接着骂他,刚好一帮子下属来探望赵慎三了,她也只好以家属的身份仪态万方的跟人家客气,那火气也只好压下去了。
一上午,从市里到县里,不停地有知情人来探望,弄得郑焰红烦不胜烦,急于带了丈夫去省城安安静静治疗,可是医生说现在不能移动,最少也要在这里停留三天观察一下,连外市的那个专家也留住不让走,等赵书记情况稳定才送人家回去。这样一来,郑焰红就没法子了。
中午时分,黎远航也赶来探望,看到赵慎三的样子,满怀感情的勉励了他一番。说这个案子市政法委都出面了,已经责成桐县公安局限期破案,让赵慎三安心休养,不要担心工作的事情。
赵慎三本人倒没什么情绪波动,很平淡的说这事情是个意外,而他也没什么大碍,外伤原本就没什么生命危险,让黎书记尽管忙工作,不用惦记他的。还说郑焰红如果忙也可以离开了,反正他在县里有人陪护,都守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可是郑焰红当着黎远航的面就摊牌了,气哼哼说道:“黎书记,也不是我这个市长想要越权,更加不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仅仅作为一个妻子想跟您提一个请求好不好?
黎远航笑着说道:“看你说的可怜巴巴的,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我家赵慎三从来桐县就八字反冲,您扳着指头算算倒了多少次霉了?但我们家这个倔驴就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蠢货,一头钻进了牛角尖里,还跟这个破县城干上了!现在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有了些成效,旅游兴农也办起来了,新农村样板也在全国出了一把风头,无论从哪方面讲,您都该让他功成身退了吧?所以我请求您把他换一个地方吧,无论哪里,只要离开桐县就行!”郑焰红说道。
黎远航叹息一声说道:“唉!小赵在桐县付出了什么我心知肚明啊!只是他在省里都已经跟李书记说了他那个三年五年计划,如果不干出一点名堂来就走了,岂不是有些虎头蛇尾啊?所以这个还是慎重一点的好。走倒是容易,无论哪个县市区的县委书记让小赵挑,想回市直也没有问题的。”
郑焰红刚想感谢黎远航,但赵慎三已经变了脸色,十分严肃的说道:“红红,如果你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单纯的妻子,就不要干涉我的事业好吗?我……”
“你行了吧,别跟我提你的事业,谁干事业像你这样干的自己要死要活的啊?你也替我考虑考虑好不好?我一个女人家图的什么?还不是老公能够安全的当我的后盾啊?可你呢,天天忙得不着家不说,还弄成这么一副鬼样子,你到底图什么啊?不许跟我讨价还价,这次我做主了,非调走不可!”郑焰红根本不等赵慎三说完就打断他几乎叫起来。
赵慎三沉着脸半晌,终于大声叫道:“丽丽,丽丽进来。”
乔丽丽自然成了赵书记的护理,一直守在外面,听到叫喊就赶紧推门进来问道:“赵书记要干嘛?”
“丽丽,小刘开着车在医院守着没?”赵慎三问
“在啊,小刘就在门口,您要干嘛?”丽丽说道
“让他下去打开汽车后备箱,把老乡送我的梨拎上来。”赵慎三更古怪的吩咐道。
丽丽莫名其妙的答应着去了,郑焰红也被他弄懵了问道:“三,你脑子不清楚了吧?你还在禁食的,这会子拿梨干什么?你打量我跟黎书记谁吃得下去?再说了你这样转移话题有意思吗?我告诉你呀,这次没得商量!”
说话间刘军已经拎着那袋子梨上来了,进来局促的放下就赶紧出去了。赵慎三却看着黎远航跟郑焰红,诚挚的说道:“黎书记,郑市长,我赵慎三不是一个沽名钓誉的人,更加不是跟谁较劲。在桐县工作也的确是意外不断,但我却并没有觉得委屈,更没有觉得付出的不值得,因为我最起码得到了一样东西,这东西也是值得我们每一个干部付出一切精力去获得的东西,那就是——民众的认可跟爱戴。你们俩都是我很亲近的人,当着你们,我不必标榜我自己的党性跟人格,可是有一样是真心实意感到骄傲的,那就是这东西我得到了!你们看,这一袋子梨,看上去不好看,可是却是我辖区的普通农民觉得我赵慎三是值得他敬佩的领导,用心用意摘下来给我吃的。这份礼物我敢说有多少看似比我能干、比我聪明的干部都是得不到的,所以我觉得,这比送我十万块钱更让我骄傲!”
黎远航跟郑焰红都听傻了,赵慎三已经有些激动了,眼圈红红的说道:“跟你们俩我可以坦诚,我们缺钱吗?不缺吧?缺权吗?我也不是没机会担任更重要的职务,那我图什么?我就图的是认认真真的做点事情,体现一下我个人的价值。红红,以前我在市里先是跟着你,后来跟着黎书记,啥时候都是在你们的光晕里当寄生虫,而现在我才是完全靠我自己的能力在工作,在干属于我的事业,求你们不要替我做主,就让我有点成就好不好?”
听到这里,郑焰红刚刚的气势已经消退下来,有些黯然的坐下了,黎远航更是心情复杂的看着赵慎三,认真的点了点头。
赵慎三接着说道:“现如今我的计划正在全面展开,如果见了成效一定对全县的工作都是一个大的提高。而这次遭到暗算我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端倪,完全是有些想要利用政策跟公务之便达到某种私人目的的人嫌我堵了他们的路,想要拍死我呢!哼,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能离开让他们称心如意,否则的话我们的干部被人一黑就逃走,谁还怕我们啊?我赵慎三就是不能让那起子小人们得逞!”
郑焰红用一种崭新的眼神看着丈夫,哪里还敢说替他做主调走他啊?只是柔柔的叹息一声说道:“唉,你还真是头倔驴啊!那你就算是干工作也得赶紧把身体养好啊,听我的,等这几天的观察期过去咱们就回省里,刚好你养好身体了,公安局也就破案了,到时候你想展现你的价值随你便,我不管了行吧?”
赵慎三的右手已经能抬起来了,他温柔的抚摸了一下郑焰红的头发说道:“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去了省城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的呆着等恢复?现在县里已经请最好的专家陪着我恢复了,岂不比省里更加稳妥?傻瓜,我在县里好歹还是一把手,大家都把我当盘菜,去了省城谁认得我啊?大夫根本不管我的话,没准还不如在县里好呢!”
郑焰红想了想,无奈的看着黎远航说道:“黎书记,你看看你看看,我在家里的地位算什么?说什么人家都不听,你替我劝劝吧。”
黎远航也是一个对工作很负责的领导,他听着赵慎三这番话,心里十分的感动,没有回答郑焰红,却站起来到桌子边上拿起了一个梨。袋子里被细心地小赵放了一把水果刀,他仔细的削了一个咬了一口才叹息着说道:“小赵,这个梨真甜呐!我理解你的感受,如果农民能送我一袋子梨的话,我也会觉得比哪个央我替他上升一步的干部送十万块值得骄傲的多,所以,我支持你。焰红,你也吃一个吧,保证是跟你买的不一样的味道。咱们这次都输给小赵了,输的就是他那种想要实实在在做点实事的决心。这次我不能帮你劝他了,反倒要劝劝你,既然做一个好妻子,就要支持他的志向,鼓励他完成他的心愿好吗?”
郑焰红怔怔的站起来,真的也去削了一个梨吃了起来。赵慎三看着他们俩吃的香甜,依旧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孩子般得意的笑容。黎远航跟郑焰红被他的神态逗得也都笑了起来,调走他或者是接他去省城的话终于不再提起了。
正在这个时候,刘涵宇突然间推开门进来了,她猛然间看到三个正在笑的人,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欲言又止的就站住了。
而屋里的三个人早就在刘涵宇一进门就看出了她神态的不正常,因为她一向红扑扑、美丽的脸色居然跟赵慎三一样的苍白,而且双眼红肿面带泪痕,看起来居然比郑焰红还像老公出了事了。
黎远航关心则乱先开口问道:“涵宇同志,你怎么了?是担心赵书记才这个样子的吧?他已经没有危险了,在他养病期间工作上你多挑点担子吧。”
谁知道刘涵宇被这几句话说的反倒压抑不住哭出了声,捂着脸呜呜咽咽好不伤情。弄得郑焰红一肚子不开心,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想提醒她停止,可这个女人却仿佛打定了主意要让大家心里不舒服一般越哭越痛心了。
终于郑焰红忍不住了,很不开心的说道:“刘县长,赵慎三是我的老公,他受伤了连我都没有哭,何况他也没什么生命危险,你干吗这么悲痛啊?这么一比,岂不是显得我这个老婆很不称职吗?”
谁知道刘涵宇非但没有因为她这几句分量颇重的话马上停止哭泣,反而变本加厉的哭着说道:“哪里是……哪里是您的老公有危险啊……是我的老公被……被他们……啊啊啊……黎书记,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我们好端端的来桐县投资的,跟赵书记没怨没仇的怎么会害他?现如今弄成这个局面,岂不是冤枉人吗?这样子的话,以后……以后谁还敢跟桐县打交道合作啊?我不管,是您介绍老李来投资的,我只管您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