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亦是觉得有些难以自圆其说,现在还有哪个国家比大宋更强大呢?如果是在陆地上,或许金辽二国和大宋有得一比,但在海上,那可以说,其他国家合在一起,也不是大宋海军的对手。
万俟卨这时却小心翼翼地说道:“薜大人,万某想,会不会是源为义发现了石见银山的秘密,所以才不顾一切地发动战争,想占据石见银山之后,就有充足的银钱可供其招兵买马,有望一统日本。在如此大的利益诱惑之下,源为义如果再被几个没头脑的家臣鼓动,倒是有可能干出如此疯狂的事来!”
薜源摸了摸自己下巴,亦是微微点头道:“如此倒也有可能。虽然我们作了大量工作保密,但亦难免会走漏消息。只是这银矿从占领到开采治炼,再到招兵买马,没个半年以上却是难以成行的。而且他还要面对关西平氏的反扑,源为义未免也太孤注一掷了吧!”
万俟卨亦是颔首道:“薜大人所说的,也正是万某所疑惑之处。不如我们将此事通知巩夫人,让她多派些人手往日本探听消息。一来为远征军的作战提供情报,二来也探听一下源为义的虚实,特别是了解一下他如此大胆行为的动机所在!”
薜源一想也是,便缓缓点头道:“也好!如今汉王昏迷不醒,大家都好象失了主心骨一般,如今外部已经是事太紧急,但愿内部勿要再生事端啊……”
……
而此刻,飘香阁内,两名美艳绝伦的女子正在端坐在桌前,眉目中都有一股忧色。
“师师姐,您说的那个方法,真的有效吗?夫君真能有望苏醒吗?”年轻的女子握着年长女子的玉手,一脸急色问道。
年长的那女子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道:“秀宁公主,这偏方也是我从一本丹书上查到的。从未在任何病人身上试验过,哪敢说十拿九稳啊?而且许神医还连汉王的面都没见到,只有他到了颖昌,诊断把脉之后,才心里有个底。”
这两女正是李师师和赵滢儿。自得知岳云遇刺昏迷的消息后。两女都是心急如焚,在临安遍寻名医,可她们找到的所有医生都对昏迷不醒的病人束手无策。宫里的太医也派了几拔去岳云所在的颖昌了,但传回来的消息都是说。用尽了各种办法,汉王还是不醒。
而李师师倒想起以前宋徽宗赵佶酷爱炼丹求长生,曾经给过她一本炼丹的书让她研习,称这上面的丹药可包治百病。
于是她就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把这本丹箱里翻了出来。而皇天不负有心人。她从这本丹书上还真发现了个丹方,它是用三十七种药物炼制成的丹药,这丹方上的说明称,此丹药对于治疗重伤昏迷,或者中毒不醒的病人有奇效,可以将病人从昏醒中唤醒。
当然,李师师知道,宋徽宗找道士炼的那些丹,倒有半数以上是没啥作用的。纯粹是那些炼丹道士弄出来糊弄这个皇帝的。所以,她拿着这丹方后,并没有如获至宝,而是先拿给了认识的几位名医查看,看是否可行。
结果。几位名医看过之后,皆称这丹方上的药物,倒真是刺激病人大脑神经的,并非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而其中一位许神医。更称如果用这种丹药,再辅以他独门的磁石金针。进行针灸治疗,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让汉王从沉睡中清醒过来。
而这许神医不是旁人,正是十年前,岳云往楚州借粮时,碰见的许叔微,他当时还为虞允文的父亲治好了伤寒病。
只不过,这丹方是否灵验,许叔微却也没有十足把握。毕竟象岳云这样昏迷不醒的病人,原本就很少,而且丹方不比医书,它是不会记载临床病例反应的,用这丹方有几成的成功率,他亦是心中无数。
不过在众人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赌一把了。
赵滢儿见李师师如此说,心中也知自己太性急了。她只得松开了李师师的手,轻叹道:“是滢儿太性急了!只不知许神医要几时才能动身呢?”
李师师柔声道:“许神医昨日才刚刚将炼制丹药的材料凑齐,待炼制出成品丹药,起码也还有个一两天吧。师师已经再三叮嘱他,一待丹药炼出,就即刻通知我们,然后赶赴颖昌!”
赵滢儿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师师姐,那临走前你通知我一声,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也要去?”李师师俏脸顿现古怪之色,似乎不太愿意赵滢儿跟她一起走。
“怎么?师师姐,我去有什么问题吗?”赵滢儿略微有些奇怪地问道。
李师师秀眉一蹙,幽幽道:“你可知为什么月漓、雨柔、秀丽、杨月她们四个都没有提出和我一起去颖昌?”
“知道啊!那是因为她们皆有要事,无法分身!”赵滢儿虽然不问政事,但对眼前的局势还是有些了解的。
巩月漓正在指挥情报部的一干属下去日本收集关东源氏的情报,而且现在临安又有些局势动荡,要安排人手查探有无他国奸细混入,她岂敢离开?
李雨柔现在是大宋的财神婆,要为北伐大军筹备粮草,加上石见银山的白银来源断了之后,如何平抑这个巨大亏空,天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她一走,只怕这几十万北伐大军就得饿肚子了,就算她想走,满朝大臣也不会允许她走的。
黄秀丽原本是可以离开一段时间的。但偏偏临安现在人心惶惶,谣言四起,民心不稳。而《江南时报》则正好可以起到平息谣言的作用,将前线的战况和岳云伤势的真实情报公布出来,免得人云亦云,让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所以,她也不敢走了。
至于杨月就更不用说了,她现在还在回临安的海船上呢。而且就算她回来了,也马上得组织远征军去征讨日本,毕竟石见银山可是大宋和岳家的命脉,丢不得的。
所以,这种情况下,只有在朝中没有任职的赵滢儿,是岳云五位夫人中唯一可以离开的。她们几人之前的商量结果,也是决定由她代表几位姐妹去颖昌探望守护岳云。
李师师这时方叹息道:“滢儿,现在临安风雨飘摇,情况比三年前更加危急。而且这一次,汉王可是真的不在临安,如果一旦有人起事,只怕你们岳家就会处于极度危险之中了!”
“啊!师师姐,你的意思,是又有人要叛乱了?”赵滢儿惊讶道。
三年前赵构发动的“德昭未遂叛乱”事件,给所有宋人心中的震撼皆是无以伦比的。这场叛乱之后,不但摧毁了大家心目中,对皇帝的崇拜和敬仰,更让大宋的官场几乎是完全洗了牌。自那之后的三年间,从中 央到地方,原赵构一系的官员全都被免职或下狱。新提拔起来的官员皆是对岳云忠诚,而对宋室不那么忠心之人。
至于军队方面的变化就更不用说了,现在的宋军,几乎全是以岳家军为班底,扩编而成的。可以这样说,如果他们同时接到赵琢和岳云的命令,几乎没有人会听赵琢的,只会听岳云的。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有人要叛乱,那几乎是自寻死路。所以难怪赵滢儿有些不信。
“虽然我不知道敌人的计划是怎么样的,但可以肯定,这个敌人绝对是赵琢!”李师师沉声说道。
“哦?师师姐为何如此肯定?我还一直认为谣言是秦桧散播的,毕竟他对夫君和公公都是恨之入骨,现在又投靠了金贼……要不是他有外交使臣身份,我真想一刀杀了他!”赵滢儿愤懑地说道。她对于秦桧这种汉奸,可比女真鞑子还痛恨。
“因为汉王有了什么意外,最大的获利人除了金国,便是赵琢了!”李师师秀眉一蹙,沉声说道:“最近朝中不少大臣皆称,汉王一直昏迷不醒,国家的许多大事不能就这样一直束之高阁,应该另选一位代理首相出来。他们力推何铸为新相。何铸此人曾在三年前的‘德昭未遂叛乱中’出了大力,因此汉王一派的官员均视他为自己人,而他又是清流出身,两面皆吃得开。而唯一在声望上可以和他抗衡的虞允文、李若虚、陆游等人又皆在前线,无法回转。王童长期未从事政事,薜源是海盗出身,两人皆无法与其相争。如果照这事态发展下去,只怕何铸真有可能成为代理首相。”
赵滢儿听后,却是不解道:“就算这样,也没什么关系啊?何铸此人小妹亦知道,能力还是不错的,对我大宋也忠心耿耿,对金贼十分痛恨,断无可能象秦桧一样卖国的。”
李师师听罢,却是轻叹道:“他卖国或许不会,但如今他却和赵琢走得极近,现在他就在和范同、张择端、薜弼等人在呼吁,让皇帝也掌握一部分权力,不应该只是虚位之君。如果他真的成了代理首相,只怕十有仈激ǔ会推动赵琢亲政。而如今军中将领多在前线,而汉王一派的文官象万俟卨、薜源等人能力是有,但却德望不足……只怕到时真让他的诡计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