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烟安安稳稳的养了三天胎,听平春说这几日徐修纯的那两个小妾天天早上来给她请安时,雨烟笑道:“真是辛苦她们了,你让她们没事绣花吧等将来孩子出生的时候用。”
平春惊道:“姑娘,她们的东西能用么?”
新月喝道:“真是笨,她绣不绣是她们的事,但用不用却是我们的事。”
平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我说,这几日总是不见初柔。去找她的时候,正在跟斐然她们做针线呢原来是给小少爷做衣服。那新月你照顾夫人,我也做。”
雨烟由新月服侍着换了衣服,闻言扑哧一笑道:“行了,这些活计就让她们做吧”她在内心长长一叹,这次回来初柔虽然还对她向以前一样,但是距离好像远了很多。
她一直是个聪明的,知道什么事该知道什么事不该知道。借着给孩子做小衣服,就可以不用参与到她的生活中,这样也能避免她们三人的尴尬。
她想起,初柔的卖身契好像还在苏家。暗叹一声对新月道:“秦月的帐算的怎么样了?铺子盘出去多少?”
新月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雨烟蹙眉想了想道:“那天你出去,国公爷应许了么?”
新月嘻嘻一笑道:“没有,是国公夫人给了我一个信物。”说着便从衣袖中掏出那块羊脂白玉的凤凰玉佩。
雨烟接过来一看,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价值连城。上面竟然雕着凤凰,这国公爷的野心还真是不加掩饰。
新月笑道:“我借口忙便没送过去。”
雨烟笑道:“不,今天我们还真得还回去。”新月目露困惑,雨烟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径直出了内室去偏厅用饭。
徐修纯这几日依旧早出晚归,雨烟也不问,她只得了徐修纯一句话:“放心,我不会让你伤心。”他的保证,雨烟一直相信,虽然她也很好奇徐修纯到底在忙什么。
用过饭后,她便去了正房。这是她第一次来正房,远远看过去一片漆黑,草丛都透着一股墨色,鲜花的颜色也深邃无比。处处透着地位超然的压抑。
雨烟的手有些发抖,她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对于这种透着阴森的地方自然生出一股惧意。脚步飞快的带着平春跟新月进了正房。
“少奶奶早,夫人正在用饭。”不知什么时候,雨烟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身穿墨绿色褙子的婆子,一脸森冷的笑容。
雨烟吓了一跳,苍白着脸点点头跟随那婆子身后进了内室。雨烟这才发现,那婆子走路竟然一点声音都没发出,而整个屋子里也一丝声音都没有。屋子内也像是缭绕着一股黑气。
国公夫人正在吃饭,用餐时透着一股大家之气,动作优雅无比,咀嚼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发出。若不是雨烟看见她坐在那里,闭上眼睛的话好像整个屋子只有她们几个人一样。整个正房都透着一股诡异。
不禁是国公夫人,还有那些伺候的婆子跟丫头们一样,布菜的时候也听不见声响。雨烟感觉自己手心都出了一层汗。终于用好了饭,国公夫人笑道:“你怎么起床了?”声音依旧柔和无比,可是雨烟却自背脊窜起一道凉气。
国公夫人一定不像她表现出的,给人一种弱弱的样子。若是她真的这样,国公爷断然不会将她带在身边,并且她根本没听过国公爷另有小妾什么的。
雨烟定了定心神,努力扯起一个微笑道:“我是来给夫人送东西的。”说着便自新月手中拿过那块羊脂玉佩。
国公夫人接过来随意的挂在腰间笑道:“我平时也用不着。你去给太夫人请安了么?”见雨烟摇头就笑道:“正好,我们一起去吧”说着就走了出去。
雨烟跟在她身后,没再说话,心中却期盼马上离开这个地方。阳光照在身上的时候,雨烟才发现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再回头看时,正房依旧像是缭绕着一层黑气。
而她前方的国公夫人身上,好像也有那种气息。雨烟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他们其实都已经死了,她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假象?或者她们看到的其实都是鬼魂?
雨烟摇摇头,将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从脑中剔除,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她怎么想也解释不了为什么正房看上去那么诡异。
到了福宁院儿,给太夫人请过安之后,雨烟就道:“太夫人,我想回一趟馥郁园,我回来的时候买了一栋五进的宅子。我走时交代人收拾了,然后就让平春住进去,到时候她嫁人的时候也有个体面。”
太夫人就笑道:“那你就回去看看吧紧着点身体,莫要累着了。”
雨烟脸色不变笑着点点头,并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告辞之后她们径直出了国公府。出了侧门的时候,已经有马车等在那里。雨烟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太夫人答应的痛快,自然就早有准备。
回到馥郁园的时候,田妈妈跟安妈妈看见她顿时就哭了出来。雨烟笑道:“我不是没事么?宅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安妈妈拭了拭眼泪道:“已经收拾好了,就等着夫人回来就搬过去。”
雨烟点头道:“搬家是个大事,秦大哥在哪里?”说曹操就到,秦月在门外应了一声,人已经走了进来。
可能最近忙着盘铺子的事情,他脸上难掩疲惫,但目光却隐隐发亮。见雨烟回来笑道:“没事就好。”然后开始进入正题:“照你的意思已经将银钱分为三分了。”然后招手让他身后的小厮走进来。
那小厮手上拿着一个大盒子,抱进来放在客厅的小几上。
秦月道:“里面分为三份,没人注意到。”
雨烟点点头让平春将其打开,里面放着一沓沓厚厚的银票跟房契地契,工工整整的分为三份。
雨烟让新月去找几个小盒子过来。然后她将两份各放在一个小盒子里,一个递给秦月,一个留在身边。最后一份她一分为二装了两个盒子,一个给了新月一个给了平春。
她故作轻松的笑道:“终于无钱一身轻了,这些钱你们拿好,天大地大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秦月等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将盒子放在桌子上,秦月第一个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散伙么?”
雨烟笑道:“依你所言。”新月跟平春也将盒子放到小几上,异口同声道:“我不要。”
“这是给你们置办的嫁妆,我现在在徐家,吃穿用度都是徐家的,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了。”
“你不用说了,这些东西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要。”秦月冷着脸坚持道。
雨烟坐在椅子上,抚额道:“不要也行,你们先帮我收着行不行?”
秦月张了张嘴,雨烟又道:“现在情形谁都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有些银钱好傍身用,也算全了我们相识一场。”
秦月道:“我先帮你收着,但我不会离开你。”平春跟新月也点头。
雨烟笑道:“你是娶媳妇用,你们是置办嫁妆用。剩下的,我明日去趟苏府,了结这一场缘分。”她想起了苏老爷,给她父爱的男人。
分为私产之后,雨烟便指挥众人搬家,这里的宅子归到平春名下,而五进的新宅子则是给了秦月。为什么没给新月置办呢,是因为她听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雨烟将平春留在了馥郁园,还给她留了不少丫鬟婆子。剩下的人全部带去了秦月的府上。中午的时候雨烟带着田妈妈跟安妈妈回了国公府,跟随她的还有几个新买的小丫鬟。
跟太夫人交代一声便回了听风阁。第二天,雨烟依旧早早起身,带着昨天分好的小盒子辞了太夫人去了苏府。
昨天秦月就告诉她苏府已经搬家了,打听到现在的地址之后,她赶早去了苏府。
原来的苏府是个九进的大宅子,现在却只有三进,门庭极小。田妈妈上去叩了半天门里面才传来一阵弱弱的回话声。
大门被轻轻打开,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探了头出来,他刚想说话,头上苏府的牌子轰隆一声掉落半边。那少年嘀咕一声道:“都跟夫人说要掉了,偏偏不信。”然后看向雨烟弱弱问道:“请问有什么事?”
少年畏畏缩缩,甚至只探出一个头来,连人都没有走出,像是在防备什么一样。而他这么问,显然是不认识雨烟的。
雨烟道:“请问这里是苏瑞安老爷的府上么?”她有些不敢相信,决定还是问清楚的好。
少年点点头道:“我家老爷已经去世了,您有什么事情?”他看出雨烟衣料不凡,说话间自然散发出一股大家夫人之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雨烟想了想道:“我是苏老爷旧友的女儿,奉家父之命前来拜会。既然苏老爷已经不再了,那烦请小哥儿通报一下,我想见一见苏夫人。”雨烟说完,田妈妈便走上前掏出五两碎银塞到那少年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