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有要事禀奏,等不到上朝时分,还请公公向太子通传。”
那公公看南木一脸严肃,以为定是有要事,立即点头哈腰道:“南大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禀报太子。”
“太子,南大人要事禀奏。”
楚延昭正被宫女伺候着梳洗漱口,斜睨一眼小太监道:“传。”
“太子。”
南木眼见面前高大英俊的身影,不由得先福了礼。
“爱卿何事?”
南木从袖中摸出儿子昨夜给自己的那顶皇冠,恭敬的呈给楚延昭看,嘴里道:“太子,您看这顶皇冠,不是您的贴身信物吗?”
楚延昭一眼就盯住了南木手中的东西,那确实是他的皇冠,可是他之前已经将皇冠送给了摇摇,希望摇摇也对自己能有个念想。若是摇摇在南楚有什么危难,只要将皇冠放在显眼的地方,南楚无人敢动她。
楚延昭的脸立刻不再那般默然,他一把夺过皇冠,眼露焦急:“你从哪儿来的这东西?”
“回太子,是臣的儿子南术从青楼一女子那里拿来的,臣想着这等皇室信物如何会无端由的落入风月场所,又见太子紧急派臣调查最近城门来往商队,觉得事情蹊跷,不敢妄自行动,所以先来启奏太子。”
“青楼女子?”楚延昭不敢置信,沉声问道:“可知道她如何模样?”
南木摇摇头:“这个老臣不知,只听犬子说,是个长相绝美的姑娘,也是那老鸨从南楚一路商队手上新买回来的姑娘。”
楚延昭的脸色铁青,凝眉仔细思量着,长相绝美的姑娘,极有可能是摇摇。早些时候,他派去的人已经给他飞鸽传书说凌楚摇要来南楚,原因没有表明,只说是摇摇携了一个下属独自来了南楚,他心中担心,所以这就是他派南木天天严格仔细盘查来往商队的原因,商队敛财拐卖妇女小孩,杀人灭口,这些勾当他不是不知道,所以他心里无比紧张,生怕摇摇出什么事。
“太子,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吗?”南木看着楚延昭的面容小心翼翼的问,他生怕自己办事不力惹怒太子。
楚延昭没有说话,算算离天曜皇朝那边说摇摇离开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七天,原本三四天就能到达南楚的路程为何过了这么多天,定是她出事了。
“南木,即刻派人封锁漫香楼,朕要亲自去一趟。”
他发誓就算在南楚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凌楚摇的下落来。
“可是,太子,您还要上早朝,最近边关战事不定,很有可能一触即发,漠北已经虎视眈眈不断派兵试探骚扰,朝堂不可一日无君啊。这样,老臣替太子前去处理漫香楼的事儿。”
南木抱着胆子请求,他虽然也怕楚延昭可是他不是庸臣,绝对不能让太子误了朝政。
并现在皇帝病重,所有的事情都落到楚延昭身上,哪怕是他一个小小的举动都关系到南楚的存亡。
楚延昭一遇到凌楚摇的事儿就心烦意乱,哪里管的了这些,一眼瞪去道:“南木,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居然敢管起我的事儿来了。”
“来人,备马车,我要即刻出宫。”
“太子,不可啊。
”
楚延昭不理睬他,径直出了宫门,留下南木在身后不断的请求。
自从南术走了后,那个妈妈一个时辰小心翼翼的进来一次,问她可有什么需求。还又多派了四个丫鬟在她门外头守着,那阵势看的其他姑娘一愣一愣的。
一夜无梦,凌楚摇起的很早,吃过早饭在屋子里悠然的喝茶。
“阿吉,今天漫香楼怎么静悄悄的,不接客吗?”
阿吉边收拾凌楚摇用过的食盒,也用不解的语气道:“小姐,我也不知道。那个南术南大人今天一早带着官兵将漫香楼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哪里有客人敢靠近啊。他们此刻都在楼下守着,我也不知道出了何事。”
凌楚摇一愣,该不会是楚延昭要来了吧?
正说着,自己的屋外一阵骚动。
“太子,她在这儿。”
是南术的声音,楚延昭果然亲自来了。
她的屋门被推开,朝外望去,她看到了一大帮子人,有老鸨,南术,还有一些皇宫的禁卫军,还有几个漫香楼姑娘的身影小心翼翼的凑在边角落看热闹,又被禁卫军瞪着不敢乱放肆。而那堆人的正中央,赫然立着许久不见的楚延昭,他身穿一件栗色锦衣,腰间绑着一根青色龙纹犀带,依旧是那般神采英拔邪魅逼人。
她跟楚延昭对视几眼,开玩笑般的说:“太子,您怎么上这种地方来了。小女子真是惶恐,应该去宫内亲自参拜您的。”
话中多了几分讽刺的意味,谁让楚延昭骗的她这么惨,早知道楚延昭是南楚的太子,她也不会千里迢迢赶来,直接一封信就解决了。
楚延昭微微瞪了她一眼,不愧是他认识的凌楚摇,哪家的姑娘被人卖到青楼不是哭啼喊叫满面愁容,也只有她居然这么镇定,还敢跟他开玩笑。
楚延昭三步上前,拉过凌楚摇的手,关切惊喜的问:“摇摇,你没事儿吧?”
凌楚摇声音恢复到温柔若水般,楚延昭来了,她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我没事,你别担心。”
南术在一旁直冒虚汗,眼前女子的身份果然非同一般,自己昨夜居然大逆不道的调戏起她来,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谁把你卖到青楼来的?简直是胆大包天。”楚延昭突然大怒,指着老鸨问:“她有没有逼你干什么?”
老鸨跪地大喊:“太子息怒,老身什么都没逼姑娘干啊。”
凌楚摇摇摇头:“不关她的事儿。”
就在这时,流风从一侧闪了进来。见到楚延昭,恭敬的参拜道:“太子,下属流风,负责保护小姐来南楚。”
楚延昭嘴边有几丝不屑,同样是嘴上说着爱摇摇,凤御臣也真行,不但让她只身前来南楚,还派了这么个不顶用的下属保护她。
“那你说,究竟是何人敢把摇摇卖到青楼来的?朕今天一定要查出来。”楚延昭不准备善罢甘休,凤御臣一直让摇摇受委屈,而摇摇这番来了南楚,他就绝不会再放她回去。
流风欲言,却被凌楚摇一个眼神制止住。她知晓楚延昭的个性,知晓他的心意,可她一直不多做回应,就是不愿让楚延昭为她大动干
戈。南楚的国力不比天曜,楚延昭当这个太子也颇多烦恼,既要防范虎视眈眈的权臣还要与边关的漠北一族争夺地盘,若不是为了凤御臣,她不愿意麻烦他。
她这几天听阿吉说,漠北经常犯难挑衅意图染指南楚的土地,太子为这事烦心不已,因为兵力不够不敢贸然开战。所以,如果此时楚延昭为了她将那帮匪盗绳之以法,牵一发动全身,势必要办理更多这类拐卖之事。那时候要是战争打响,需要发动全国的男丁应战,这些匪盗若是铁了心不配合或者变本加厉投靠漠北,南楚就惨了,她绝对不能看着这样的事儿发生。
可是,楚延昭一心想要表达自己比凤御臣更加值得凌楚摇托付,他不肯依从众人之言,一定要问出结果。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揪出这人,摇摇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朕不会杀他们,只是这帮人朕早就想要整治,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此番借你的事儿朕要正正我南楚的风气。”
别人诬赖自己她能忍,可是若说指证他人,就算那些人有罪她也不忍心。
她无奈的看着眼前各种人,老鸨跪着乞求她的目光,楚延昭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她干脆眼一闭,假装晕了过去。
“摇摇,摇摇。”
楚延昭大惊,一把抱起她的身子,对南术大吼着:“愣着干什么,回宫,给朕将李太医传过来,晚了提头来见。”
凌楚摇听着唇边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只要遇到自己不想干的事儿,装晕这个手段无论在哪都好使。
“太子,传太医去哪?”
“朕的寝宫。”
南术支吾道:“可这姑娘的身份不明,会不会引起非议?”
“朕心爱的女子,谁敢?”
楚延昭再不顾阻拦,抱着凌楚摇出了屋子。一时间,所有人都惊讶无比。几个漫香楼的姑娘捂着嘴议论纷纷,她们原本以为琉月被首富家的公子看上就已经很好命了,没想到这回却出了个被太子看上的女子。还有老鸨,她瘫软在地上,大气不敢喘,身上的冷汗像水一般躺着,若是知道此女子居然是太子心爱的人,给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逼她接客啊。现在太子顾不得办她们漫香楼,老天保佑,太子能够对他们漫香楼网开一面。
楚延昭以最快的速度将凌楚摇带回了寝宫,并将她安置在自己平时歇息的地方,那张床是他后宫里所有女子梦寐以求想要睡的地方。凌楚摇假装睡着,心里对楚延昭的关心还是很感动的。
“李太医怎么还没来?”楚延昭在凌楚摇的床前来回的踱步子。
“太子,李太医今天不在太医院当值,已经通传了,想必在赶来的路上呢。”
南术怕太子还有事情要吩咐他,只好也跟着进了宫来。
凌楚摇装睡装的实在不踏实,偷偷睁开眼睛偷瞄屋子里的情况,没想到这一眼恰好被转身过来瞧她的楚延昭给看了个正着。
楚延昭一愣,瞧着她道:“摇摇,你……”
凌楚摇见自己的小把戏被识破,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干脆坐了起来。
“没错啦,我是装的。怕你暴怒之下连累无辜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