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反转

正月二十是平阳首富陈公子和季悠大婚之日,这可天很不平静,一‘波’三折。午时陈府梅‘花’馆着火,府上下人,宾客,还有外面涌进来的百姓一同参与救火,差点耽误吉时。

新人拜堂成亲,众人见证过后,又分别去饮宴,这也没多久的工夫,就传来令人震惊的消息,陈公子死了,并且死在了新房!

青璃的脑子嗡地一声,她想起前天晚上季悠来新宅找她,走的时候说的那番话,还有沉重的托付。那会儿,青璃感觉隐隐有些不对,但没有多心,毕竟季悠是个‘性’格柔软的人,连被庶‘女’季盼欺负都无力反抗,长这么大‘鸡’都没杀过,怎么可能杀人。

‘门’外有喊叫声,于嬷嬷第一时间冲出院子,对着一个下人打扮的婆子问道,“你大喊大叫的做什么,我们小姐还在‘花’厅用膳呢!”

“是……是陈公子被杀了,死在了新房!”

婆子不知道是谁府上的下人,专‘门’过来回禀情况的,她颤抖着身体,瞳孔放大,身体不住地哆嗦,“是真的,我听到惨叫声,进到喜房一看,全是血啊!”

婆子大喊大叫,惊动了‘花’厅中的‘女’眷,众人快速走出‘门’,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确认再三才知道,陈公子被杀死在新房里,可大家还是以为这是个玩笑。

好好的怎么会被杀死在新房了?黑胖‘妇’人一直摇头,瞪着眼睛骂道,“你是谁家的婆子啊,喜房就在不远处的院子,我们看一眼就知道了,要是得知你今日造谣,肯定把你扔知府衙‘门’,真是晦气!”

陈公子在平阳口碑,名声都是好的,经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有仇家,难不成是那个季悠有姘头?这也不太可能,一个落魄的千金,能嫁到陈家是天大的造化了。

尽管婆子一再保证没有说瞎话,众人就是不信。最后大家一致商量去喜房看看,这会儿应该已经掀开了盖头,她们也去欣赏下新娘的风采。

‘女’眷们前前后后结伴出了院落,刚出院‘门’,青璃发现了不对,她看到最前面跟着几个官差,还有平阳知府赵大人,一手提着袍角,皱眉,大步前行。

“小姐,您说陈公子不能真的被杀了吧,到底是谁干的?”

于嬷嬷眼尖,看到赵知府一脸严肃地模样,已经猜到八九分,但是她心里只有痛快,默念着活该!谁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公子这等祸害没有遗千年,他见了阎王。

“应该是阿悠吧。”

青璃叹息一声,心中猜测。陈公子这个人自负,越是这样,越看不起他早就了解的人,他觉得季悠好欺负,就会一直威胁,一直胁迫到底,肯定想不到杀‘鸡’都不敢的人会拎起屠刀,接盖头那一刻,又是人最放松的时候,陈公子指不定怎么得意呢。

天空中飘着小雪,还不到晚膳时分,天‘色’‘阴’暗,青璃看到有人提着灯笼,但是树梢上,屋檐上的红灯却没亮起,前面的下人正是陈府的老官家,一脸悲戚,手里拎着一个惨白惨白地灯笼。

出了待客的院子,右转不远处就是喜房绛雪轩。这边小桥流水,下面开凿着整片的人工湖。众人从桥上走过,府上下人为了取水灭火,下面的冰块已经被府上的下人凿开一个个大‘洞’来,‘露’出冒着凉气的水面。

众人到达喜房‘门’口,隐隐约约听见低泣声,辩驳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吵得青璃脑仁疼。赵知府没有进‘门’,而是让官差在‘门’口处用绸布拉开一条线,不准任何人进入。

“大人,这是发生啥事了?”

众人没有言语,黑胖‘妇’人又抢了先,打听道,“就这个婆子造谣,说陈公子死在了喜房,您说这大喜的日子……”

于嬷嬷撇嘴,打听消息就打听,非要告状,这黑胖‘妇’人真不怎么样,庶子死了和没事人一般,穿金戴银,府上刚办了丧事,又过来参加喜宴,是个人都要被带衰了运道。

“属实。”

赵知府正在和官差低声‘交’谈,听见有人‘插’言,极其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此事已经惊动外面的百姓,百姓们爬墙的爬墙,破‘门’的破‘门’,非要到陈府来看一眼,他们不相信,平阳城的大善人就这么死了!甚至还有人哭出声来,骂季悠是个克夫的,当然,众人怎么猜测的都有,各种版本。

府‘门’外有官差,也有陈府的下人,正在对着百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陈公子被杀在喜房,凶手定没有离开,官差们要根据案发现场寻找证据,判定凶手。好说歹说,百姓们这才平静,但是众人都不肯离开,在陈府外面耐心等待。

“陈管家,把这些人集中到前院里,这里要查案,暂时不要留人。”

赵知府发话,众人不敢不从,一步三回头,陆陆续续地离开,大家脸‘色’‘阴’晴不定,一头雾水,陈公子死在喜房,为啥不让众人回府呢?

青璃站在‘门’口没有动,赵知府见到她,只是点点头,等候官差说明情况。众人移步。刚进到偏厅里,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于嬷嬷和麦芽二人捂着嘴,脸‘色’铁青,身体跟着颤抖。

“你们出去等吧,我和麦冬进去就好。”

这二人定力不足,万一在内室呕吐,可能会破坏现场,青璃把二人撵了出去,她做了一个深呼吸。

喜房不错,偏厅摆放奢华,而且仿造青璃新宅,做了舒适的沙发,都是用最好的木料。墙壁上挂着的是前朝国手绘制的迎‘春’图,两旁摆放着高大的摆件,釉彩的美人‘花’瓶,用‘玉’石雕刻的盆景,

偏厅还有一条大秦的手工地毯,顶棚垂挂着五彩络子,即喜庆又富丽堂皇。偏厅和内室,隔着一扇屏风。青璃跟在赵知府身后穿过去,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愣。

内室很喜庆,从‘床’上的丝被,纱帐,到窗边小几的桌布,都采用‘艳’丽的大红‘色’,窗户上左右对称的窗‘花’,在前面高台,还有两根龙凤呈祥的喜烛,此刻正在燃烧着,内室点燃着熏香,和血腥味结合在一起,产生一种奇特的味道,刺‘激’人的口鼻。

陈公子仰面朝天,瞪圆着双眼死不瞑目,倒在血泊之中,一身红‘色’的喜服,衣衫已经被鲜血浸湿,地上到处是血迹,赵知府带着官差没地方下脚,青璃便停在‘门’口的屏风处,冷眼观看。

季悠正坐在喜‘床’上,低声啜泣,‘床’上还撒着桂圆莲子等物,前面的方桌,摆设着酒菜,喜饼,还有一盘半生不熟的饺子。

出乎青璃预料,内室不单有季悠一个人,旁边不远处,站着一个垂着头的丫鬟。

“是你杀了陈公子?”

喜房内只有季悠和一个丫鬟,赵知府背着手,首先开腔。陈公子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直接深入心脏,用力过猛,从后心冒出来一个尖儿,可见对方下手快狠准。

“不是……怎么可能是我?”

季悠呆愣着,坐在喜‘床’上颤抖着,嘤嘤地哭泣个不停,片刻,她抬起头,眼神‘露’出寒光,指着一旁的丫鬟,怒道,“是她,是她杀了我夫君!”

“季悠,你胡说八道!”

那个丫鬟一直垂头,听到如此污蔑,立刻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习惯‘性’地反驳道,“明明是你杀了陈公子,你这个杀人凶手!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你还要诬陷好人!”

刚才丫鬟只留给青璃一个背影,蜷缩成一团,青璃没看清楚,这会听到声音,她了然,原来另一个人是和她有深仇大恨的季盼。

“放肆,你一个丫鬟怎能口出狂言?”

赵知府受礼教熏染严重,又有读书人的风骨,现在案子没调查明白,就是说凶手还没确定,一个丫鬟竟然和主子如此说话,真应该拖下去打个十板子长记‘性’,都说奴大欺主,他算是见识到了。

“大人,小‘女’子不是丫鬟,是季悠的妹妹,闺名季盼。”

季盼之所以出现在喜房,是来挑衅,也是来炫耀的。因为陈公子说,未来陈府家产二个儿子的继承,没有季悠一文钱,只是为了做面子,才搞这么大的声势,而季悠,刚嫁进来就成了下堂‘妇’,有这么好的嘲笑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这才伪装成为一名丫鬟,端着饺子进来。

之所以没有明目张胆,季盼得知,青璃在找她,而且想置她于死地,过两天就要给大秦上将军宇文鲲做小妾,以后就是人上人,可不能在关键时刻出岔子,但是这么好的机会,不来恶心季悠一番,她晚上一定睡不着。

季盼如计划那般,顶替了喜娘,端饺子进‘门’。她算计好陈公子不敢把她怎么样,她现在算是半个宇文鲲的人。谁想到刚进来,就听见二人柔情蜜意地叙话。

季悠似乎已经原谅陈公子隐瞒庶子的事实,说的非常诚恳,但是要求陈公子以后不得娶小妾,只有她一人,如此无礼要求,陈公子竟然答应了,季盼送饺子的时候非常不喜,挑拨了几句。

而后,陈公子揭开盖头,瞬间,惊心的一幕发生了,季悠从袖口取出一柄长匕首,身子前倾,快速用手臂推进,一下就扎进了没有防备陈公子的后心处。

陈公子当场气绝,房间内只有她和季悠,根本说不清楚,二人吵闹一番,季悠威胁她,若是说有黑衣人进‘门’的话,官差会转移目标,如果她不肯,坚决要指认季悠的话,她也跑不了。

季盼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她想表面答应,洗清自己的嫌疑,再偷偷去官府告发,二人商量好之后,这才喊人,做出‘鸡’飞狗跳的模样,没想到知府大人问话,季悠直接把罪名推到她身上。

“你不是丫鬟,这点就更可疑,今儿是你姐姐大婚,为何你这般装束,难道有猫腻?还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知府思维缜密,马上发现不对,这个季盼是庶‘女’,他听说过,原来和季知府共事,算是同僚,而自家‘春’儿没少被人和这个季盼比较。

一个嫡‘女’,如何能和小妾生的庶‘女’相提并论?赵知府很不痛快,现在看季盼畏畏缩缩的,眼神闪躲,一看就是心虚,更是不喜。

青璃只凭只言片语,就认定陈公子被杀害真相。虽然地道的事情还没问出结果,但是她已经有了发现,还不算可惜,这个陈公子死有余辜,季悠也算是出口恶气。

看来,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被‘逼’到绝望之时,总会做出点惊世骇俗之事,季悠的做法,让青璃吃了一惊。

“大人,小‘女’子和阿姐一向不和,今日又是她大喜,小‘女’子想要看一眼,默默地祝福,这才换了身丫鬟装,买通了喜娘进来的。”

季盼拿手好戏,装可怜,她用手抹着眼泪,眼神红肿,言语之间非常可怜,真切地表达了一个妹妹对姐姐的良苦用心。

可惜,赵知府不吃这一套,他就是觉得庶‘女’别有用心,一向不和,然后嫉妒姐夫是平阳第一富商,所以一念之差,起了杀人的心思,这绝对说得过去。

季盼越解释,嫌疑越大,青璃都快笑‘抽’了,她捂着肚子站在‘门’口,低着头看着如死猪一般的陈公子,真想上去踹几脚。

喜房里一片红‘色’,有红绸,也有鲜血,让这个新房产生一种凄美之感。古代没有指纹识别技术,刀柄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想要判定凶手,必须进一步审问,根据当时模拟现场,经得起推敲才行,凶手注定是谎话连篇。

多说多措,季盼不明白这个道理,不住地辩解。这个时候,季悠反倒是学聪明,闭口不言,无声地哭泣。大婚之日,新郎惨死在新房,新娘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以后还不一定被人怎么说呢。外面一众等待真相的百姓,恨不得把凶手撕了,就连赵知府,也感到了压力。

‘门’外有吵闹声,片刻之后,一个醉醺醺地人影扶着墙走进‘门’,见到内室的一切,立刻清醒,他对着赵知府抱拳,指着季悠骂道,“你这个歹毒的,和你那容不得人的娘一样,早知道你这样,当初就应该把你溺死了!”

进来之人是季知府,他晃晃悠悠,轻声安慰季盼几句,对着赵知府道,“赵大人,昔日季某也曾为凤阳知府,对办案这一套不陌生,您可不能凭借三言两语,就给我们盼儿定罪!”

季知府是对办案这套路熟,不然也不能草菅人命不是?一进‘门’就护着庶‘女’,非说嫡‘女’是凶手,青璃‘揉’‘揉’额角,季悠应该不是亲生的。

“爹,您这说的什么话?当着赵大人的面,您怎么能这样说‘女’儿?案子还没查清楚,就随便往我身上扣帽子?”

季悠抹着眼泪,腾地从‘床’上站起身,众目睽睽之下,摘下头上沉重地‘花’冠,扔在‘床’上,蹲着身子,用力从陈公子的后心拔出刀,又快速地补了一刀。

屋内众人,都被季悠所作所为惊呆,连青璃都认为她是鬼上身,平日里为自己说句公道话都不敢,今日是哪来的勇气呢?

“好了,赵大人,您也看到了,人是我杀的,我认罪。”

季悠瘫坐在地上,一副绝望的模样,耷拉着脑袋,“夫君没了,爹爹也不待见我,活着没有什么意思,您早点结案吧,院子外面恐怕围着很多百姓,在等待结果,也别让大家久等了。

内室气氛僵硬,季盼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指,指着季悠的方向,眼睛里带着惊恐。她觉得刚才那一刀,好像扎在自己身上一般。季知府更是不知所措,嘴里嘟囔着,“歹毒,歹毒,当初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孽障……”

窗外,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院子里的红灯被摘下,换成了白灯笼。屋内有官差送来了油灯,室内亮堂着,面对这一幕,赵知府眉头皱得更深了,当初就觉得这个季知府是个糊涂虫,把一个小妾生出来的庶‘女’捧在天上,这回让他看了个真切。

“把人拖出去,妨碍本官办案。”

季知府已经不是知府,还有脸骂骂咧咧,赵知府非常反感,若不是给他留点面子,直接让人‘乱’棍打出去了事。这个季知府还是个浑的,嘴里骂道,“季悠这贱丫头哪有胆子,一定是莫青璃指使的!她就是看上了陈府的家财!”

“事到如今还敢胡‘乱’攀咬,来人!把他嘴堵上,扔进牢里去!”

赵知府面‘色’一变,当初季知府草菅人命,被青璃扔进大牢,从而抄家,所得的银子都补贴了城北大营,民间也有流言说,季知府是冤枉的,莫家小姐是看上家财,不过这个流言站不住脚,季知府原来就是个穷酸书生,就算莫家小姐看上他家财,首要前提是,他是搜刮民膏,是个贪官。

“大人,您怎么能这样对我爹!事情还没水落石出,就算不是季悠杀人,可是当着您的面,她竟然敢毁坏尸身,这也是重罪吧!您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季盼原来也是知府千金,算是对大周律法了解一些。大周非常崇尚死者为大,若是人已经故去,毁坏尸体的,虽然不至于被判斩首,也要这吃一年半载的牢饭,重则流放。

“哈哈!本官用你这个黄‘毛’丫头教?”

赵知府非常不屑,陈公子被刺杀,屋子里只有二人,凶手必定是其中一个,关进大牢肯定不会冤枉谁。今日太晚,赵知府有些疲累,他让官差封锁绛雪轩,晚上有官差把守,府里下人不得入内一步。

青璃摩挲着下巴,心里寻思怎么帮季悠脱罪,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出一个人证,但是这件事的人证又不能是她的丫鬟,她必须置身事外,现在外面不明真相的百姓相当愤慨,明日没准会堵住知府衙‘门’,要求真相。

季知府的污蔑提醒了青璃,必须妥善处理此事,不然以后没收家财,又有传言幕后指使人是她,为了城北大军,百姓们总是被流言影响,她也想要个好名声呢。

季悠和季盼被官差绑上绳索,二人出‘门’,擦肩而过之时,季悠回头看了一眼青璃,那眼神让人心酸,里面包含太多的东西,有绝望,有欣慰,也有乞求。青璃郑重点点头,勉强地勾勾嘴角。

一路顺着小桥,有宾客们在此等候,众人不敢‘插’言,只能瞪着眼睛看一切。冷风不停地吹,到处是带着“奠“字惨白的灯笼,把这个夜晚衬托得更加凄凉。

“阿悠,阿悠!”

前面不远,有一个朱红裙袄的‘妇’人小跑着过来,旁边还跟着两个孩童,众人定睛一看,‘妇’人正是季悠的娘亲,两个男娃都有三四岁的模样,眉眼有点像去世的陈公子。

娃娃还小,不懂什么,对着灯笼的咯咯地笑个不停,府上白日还是红灯,晚上又变了模样,小娃喜欢新鲜,咯咯笑得开心。

“娘,娘,呜呜!”

见到娘亲,季悠这才哭嚎出声,所有的委屈全部化作了眼泪,她用力挣脱官差,上前两步,依偎在她娘的怀里,“娘,万一以后我们见不到了,您也不要难过……”

“我的好悠儿,娘明白!”

季悠娘抚‘摸’着季悠的脸颊,又用帕子擦干眼泪,眼底浮现一抹坚定之‘色’,她转过身,对着众人道,“这两个小娃是陈公子的庶子,原本还有一个,因为被我们家阿悠发现,所以被陈公子掐死了。”

众人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冷不丁地被季悠娘的话震惊,瞠目结舌,不相信这是真的。

“小娃过来,伯娘给你糖糖吃,告诉伯娘,你爹是谁啊?”

有那八卦的不信,立刻求证,小娃也有三四岁,虽然不懂事,总认得爹爹吧,众人屏气凝神,等待答案。

“我爹当然是府里的主子啊,今天娶亲,我们就有娘喽!”

两个小娃异口同声地拍手叫好,一脸天真,府上的下人知情,也默不作声,被问急了,这才站出来承认,公子已死,陈家的香火就靠两位小公子,总得承认才好。

陈公子在娶亲之前有小妾,庶子都生出来了!原本羡慕这桩婚事的‘妇’人们纷纷咂舌,多亏没和陈家结亲,两个小崽子,等嫡子出来,他们也长大了,有心思定要争产,而且传闻都知道陈公子活不长,以后小崽子翅膀硬了,做陈府的主母更难,没准落得扫地出‘门’的下场。

“哎呦,这不是母亲大人吗?”

季盼心里堵,她娘一尸两命,就那么没了,凭什么季悠娘还在好好的活着?她走上前,讽刺道,“看看您教导的好闺‘女’啊,杀人往我身上泼脏水,这也就罢了,当着知府大人的面,还能在陈公子的尸首上补刀,真真是个人才!”

众人觉得自己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一会儿工夫,得知这么多消息,有那八卦的想求证,赵知府没有开腔,季悠不答话一脸坦然,反倒是让人觉得季盼是诬陷人的。

“别吵吵囔囔了,衙‘门’说去!”

有机灵的官差,见知府大人面‘色’不好,把众人赶到桥两边去,“案情的结果,等衙‘门’开堂再说,都散了吧!”

“大人,凶手不会是阿悠,今儿是她大喜的日子,不会那么想不开,陈公子可是北地才俊。”

季悠娘站到众人的面前,鼓起勇气,对着大家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事到如今,脸面已经不在重要。你们可能也听说了,我算是个废物的主母,原来在凤阳过的日子还不如一条狗。”

季悠娘把家里的琐事说了一遍,包括一些不可对外人言之事,算是豁出去了,期间提出,季盼是庶‘女’,可一向目无尊长,季盼姨娘是个狐媚子,仗着受宠,打压她们母‘女’,以至于被扫地出‘门’。

这也就罢了,陈公子竟然收留季盼,想要姐妹共‘侍’一夫,陈公子想要她家季悠做大,毕竟平阳百姓都知晓此事,可是季盼从小得宠,嚣张跋扈,不拘于人下,非要压着姐姐,这才造成这次矛盾,也算埋下祸根。

季悠娘编排的瞎话,黑了陈公子,青璃听得很高兴,不出两天,谣言就会传扬出去,而且非常合理,连她也没想到,若不是知道内情,她真的信了。

虽然没有明确指出,众人已经认定凶手,来此处的都是正妻,对于小妾生养的没有好感,明里暗里多加指责,人群议论纷纷。

“小‘妇’养的,和她姨娘一样狠毒。”

“就是,这辈子就是小妾的命,还指望做正妻,没达到目的,就杀人诬陷姐姐!”

众人七嘴八舌,季盼心头火起,她马上就要上了宇文鲲的‘床’,目的还没达到,横生枝节,因此心里地火气上涨,旁人的议论无异于火上浇油,庶‘女’,小妾养的,她已经听够了!

“你这个恶婆娘!陈公子算个屁,我是大秦宇文将军的人,谁看上陈公子这个太监破烂货!一个功能不全的男人?”

季盼说着,快速地推了季悠娘一把,因为下雪天,路滑,季悠娘正在拉着陈公子留下的两个小娃,一时间不察,三人顺着栏杆的缝隙,直接滑到下方冰面上。

正好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取水救火留下的冰窟窿,三人一同坠入冰湖中。

“娘,娘啊!”

季悠正想冲下去,无奈手脚被捆上,心有余而力不足,又被官差死死地抓住,她大声地哭嚎,撕心裂肺,让在场的所有人听着动容。

季盼现在恨不得也跟着跳下去,她终于明白自己中计,这个贱‘妇’人使用‘激’将法,把她嘴里得知的消息全套出去,一定是算计好的!这个时候,她这么动作,贱‘妇’落进冰窟窿,坐实她杀人的罪名,真真是好算盘!“小公子啊,快救人啊,救小公子啊!”

陈公子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可是小公子也跟着落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不是要断了陈家的香火?

官差第一时间掉下去救人,但是里面都是冰,众人下去翻找半天,也没有见到人的影子,上来之后,所有的人都绝望了,季盼已经成为千夫所指的对象。

大秦宇文鲲的‘女’人?这么说,季盼不但杀死陈公子,诬陷自己的亲姐,当众行凶推嫡母入冰湖,还是大秦的的探子!这一系列的信息量,足以惊爆眼球,不过,陈公子是太监,又是咋回事?

“你说陈公子是太监,啥意思,残缺啊?看着不像不能人道的啊。”

不得不说,宾客们都在哀伤,永远有没心没肺的,那个黑胖‘妇’人一脸兴致勃勃打听八卦地模样,众人纷纷远离她,这种人以后坚决不能来往。

雪‘花’飘飘洒洒,一声声恸哭,陈府下人得知陈府已经没了希望,而季悠则是哭泣自己的娘亲。青璃靠在于嬷嬷身上,有些难过,刚才季悠娘亲是算准落入冰潭里的,不然季盼哪有那么大力气,她走之前,带走了陈公子的孩儿,就是让陈府后继无人,将来季悠出了大牢,也能有所依靠。毕竟拜堂成亲,就是明媒正娶的陈家夫人。

有人打着灯笼照明,官差留下一部分人打捞尸身,季悠和季盼被带走,这一场轰轰烈烈地闹剧,到此就算正式完结。

对于青璃来说,一切都是有利的方向,陈公子已死,府上钱财被她收走大半部分,现在陈府断了香火,将来家财会充公,地道口找到了,她没费半点力气,好像在看着一场戏,戏里戏外,都是别人的酸甜苦乐。

“小姐,咱们回去吧,明日在过来听消息。”

于嬷嬷扶着自家小姐,沉默了一会儿。人都被带走,府上也没了人,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这府邸晚上看着渗人。

“麦冬,后续的事情你去办吧。我先回去了。”

青璃把解救外海公主的事情‘交’给麦冬,她疲惫不堪地上了马车,让车夫停留在城‘门’口处。

有士兵见到青璃,连忙打招呼,“少夫人,您又要去看少将军吗?”

“恩,我进去。”

马车上还有于嬷嬷和麦芽,青璃让车夫回到陈府去接麦冬一趟,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出关,慢慢悠悠地走在崎岖不平地土路上。

天空中飘着雪‘花’,远处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一丝光亮,青璃伸出手,雪‘花’落在手心里,感觉凉凉的。周围是荒山,枯树和白雪,没有人烟。

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下了一天的小雪‘花’,上面已经有厚厚一层。青璃心里很复杂,她是被最后一幕感染,季悠的娘亲那种做法,让她想起现代的母亲。

穿越过来这个时代已经五年多,好多记忆太久远,依稀有些模糊,在今日,突然被回想起来,她有时候享受这个时代爹娘家人的呵护,甚至会有愧疚,取代了原来的莫青璃,好像也背叛了前世的亲人。

远处,马蹄的声音响起,淳于谙骑着青璃送的梅‘花’,飞快地勒紧缰绳,他利落地下马,体贴地把身上的大氅披在青璃的身上,嗓音低沉地问道,“怎么没坐马车?”

“你怎么在?”

青璃诧异,这个时辰淳于谙应该在营帐里,看他赶到的时间刚刚好。

“我得到消息,听说陈公子死了,所以看看你。”

淳于谙早就得到了消息,包括季悠娘亲的做法,他心神不宁,自家小丫头最重感情,特别是亲情,这样的时候定会多愁善感,他必须第一时间赶去安抚,而且闻到血腥味,她是吃不下东西的。

陈公子死了,和他看她有什么关系?青璃抬着脑袋一头雾水,搞不明白淳于魔头的逻辑,见他面‘色’僵硬,一脸风霜,一身黑衣,‘挺’拔地站在雪地里,她上前走了两步,依偎到淳于谙怀里。

“你出来,不要紧吗?”

看到淳于谙,青璃才想起里,小白狐羽幽在空间里也发现了类似大秦那种特殊植物,只要点燃之后,臭气熏天,比大秦那个还严重,解‘药’就是薄荷水,有薄荷的香气,戴上口罩,就不受影响,实际那植物燃烧能发出一种麻痹神经的毒气。

“不要紧,没关系,营帐那里做好了应对准备。”

淳于谙拍拍青璃的后背,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抬手抚‘摸’着她的头发道,“是不是今天的冲击有些大了?”

“恩。”

在淳于谙身边,青璃觉得有了依靠,刚才悲伤的情绪顿时得到了缓解,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点头,然后把脸颊埋在他‘胸’口处。

“走吧,上马,夜游平阳城!”

淳于谙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安慰。二人在北地也有半年时间,他突然想起来,二人活动的范围有限,只有关外,沙场和新宅几个地点。

“不如和我到城墙上走走。”

青璃点头答应,麻利地跨上马,淳于谙在身后,青璃紧紧地靠在他怀里,虽然在黑夜,总觉得前方被阳光照亮,温暖中带着清新的味道。

二人出现在城内,遇见巡逻的士兵们,众人停下来,对着二人行礼打招呼,按照惯例,青璃每次见到众人,要么送点心吃食,要么请吃夜宵,士兵们看到她十分‘激’动,今儿正下雪,北风不大,就是觉得凉嗖嗖。

“少将军,少夫人!”

见到身后跟着的少将军,士兵们要正式很多,心里忐忑,今夜的福利恐怕没有了。

现在时间也不算晚,平阳城内主街还有酒楼没有打烊,青璃在陈家打劫太多宝物,此刻兜里有银子,也不能小气,她拍着‘胸’脯道,“今儿刚好是你们值夜,不如分成两队,一队继续值夜,一队跟我和少将军到酒楼用膳。”

“真,真的吗?”

士兵们原本垂头丧气,听见青璃的话,立刻‘挺’起‘胸’膛,腰杆笔直,眼睛带着渴求地盯着淳于谙,见少将军点头,众人喜滋滋地,马上分成两队,他们知道,值夜的人也能吃到从酒楼里带出来的吃食。

“少夫人,其实俺们不挑的,随便吃碗汤面就好,不一定非要去酒楼。”

有士兵非常心疼银子,那些银子可以吃多少顿汤面了,少夫人也不容易,做生意赚得的银钱全部给大营的将士们加餐,自己省吃俭用,生活上并不奢华。

士兵们倒是误会青璃,她平日是不太喜欢佩戴繁重的首饰,坠脑袋,再说那些金银之物,空间里太多,都用大箱子装,东西一多,有时候记‘混’了,还不一定是从哪里顺手牵羊得来的赃物。

“今儿难得我大方一回,快走吧,晚点人家店家要打烊了!”

青璃回头和士兵们招手,淳于谙一路策马,带着她狂奔,瞬间就甩下士兵们很远。

一顿饭,淳于谙沉默,士兵们倒是吃得很是开心,开始众人放不开,多少有点拘谨,青璃亲自给众人一人夹了一块‘肉’,直言值夜辛苦,让士兵们心里非常受感动。

她和淳于谙商量,京都那边的烤鱼片,鱿鱼丝和海边出产的小物件卖得很好,也要在北地开拓一下市场,顺便宣传一下,这是伤兵所做之物,价格公道,百姓们心里同情伤兵,加上物品不错,自然会消费,这样可以垄断北地市场。

陈公子已经死去,他那些没卖出的铺子,好位置的太多,想个办法就可以占为己有,正好为自家的产业行便利,卖得的银子她一分不要,作为伤兵基金,以后这些从战场退下来的英雄,也不怕没有银子供养而老无所依。

士兵们眼里闪着泪‘花’,心里为青璃和淳于谙所作所为感动,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他们都是小人物,能为如此记挂在心上,这种感觉难以形容,一群老大爷们,差点掉下金豆子。

现在大家都在青壮年,还算健康,以后战场的事,谁知道?他们都不担心自己,担心的是妻儿老小,二人的做法,彻底给了士兵们保障。

铺子上的事情,一致通过,士兵们参与进来,提出很多中肯意见,青璃在其中发现了几个人才,不但能打仗,还有生意头脑,她和众人约定,等到天下平定,一定请众人来铺子里做掌柜。

青璃从来没有想过,从今夜过后,她的人生会如此瑰丽,展尽风华,一生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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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友们的票票,鲜‘花’,钻石和打赏,这个情节人晚上虽然在码字中度过,但是很开心,鞠躬谢谢大家。

明天正式开启本文最后一卷,风华卷。

第68章 迎新第40章 赚了银子第84章 解蛊第57章 内斗第7章 探访第33章 我会负责第29章 鸡瘟第87章 大结局(上)第55章 去医馆看奶第88章 请客第23章 琴杀第63章 好人做到底第28章 空间收获第101章 过大年第52章 少将军打鸟第41章 问案第69章 同伙第43章 抄家第71章 三尊大佛第18章 试验田第82章 回娘家第9章 四美与四公子第22章 空间初现(二)第48章 拒亲第9章 床榻了第6章 一篮子鸡蛋第40章 坏消息第10章 牢饭第83章 找茬第8章 送东西来喽!第79章 走水第55章 告急第65章 骗术第69章 失踪第31章 救人第55章 夜审第32章 淳于版秘制烤鸡第64章 打劫第80章 添妆第37章 不夜街第11章 家和第73章 来意第36章 碰瓷第99章 莫子冬成亲第30章 天风书院第62章 夫妻上阵第46章 过中秋(一)第39章 取暖第31章 新的赚钱路子第92章 醒来第18章 试验田第32章 淳于版秘制烤鸡第48章 拒亲第65章 骗术第74章 路遇劫杀第25章 享受二人世界第89章 突变第76章 重阳节集市见闻第54章 野猪肉炖鱼第73章 销金窟第35章 滑坡第94章 难伺候第3章 意乱第19章 强硬第21章 惊才绝艳第68章 守岁第26章 地龙翻身第46章 过中秋(一)第46章 不眠夜第26章 偶遇海盗第5章 老鹰捉小鸡第60章 暗示?第67章 吃酒第82章 太后薨第5章 子归茶楼第50章 求成全第24章 拍飞第61章 阵前第60章 城门送行第22章 空间初现(二)第87章 大结局(上)第22章 看戏第49章 版第25章 享受二人世界第48章 拒亲第37章 不夜街第72章 对战白可心第81章 茶棚奇遇第78章 客来第38章 劝降第27章 抵达第96章 商议第36章 碰瓷第87章 指环第64章 打劫第18章 嘿,第一桶金第90章 殇(一)第68章 守岁第12章 故人第88章 大结局 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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