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夕不再挣扎了,先离开这里,总好过与宗政初阳在这里一直拉拉扯扯。
正如她所说的,这里是翡翠楼,是烟花之地,不管她过去的名声怎么样,在这里,她还想平静地过日子。
在这种年代,名声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她不是不知道,若是今日的事情传出去,她美人坊的老板被传成是翡翠楼的姑娘,以后她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美人坊的生意也一定会受到影响。
来美人坊的非富则贵,那么多名门门望族的千金小姐贵妇人,有谁愿意与青楼女子作伴?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步到楼下,才刚下楼就遇到从外头回来的宗政红嫣。
红嫣奔到两人面前,盯着凌夕,一脸怨恨:“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得罪的是什么人?你在我这里得罪了他,以后我的翡翠楼还怎么开下去?我还怎么去六王爷府演出?”
凌夕睁了睁眼眸,一丝不解。
她不认识刚才那个所谓的杨大爷,可是,他想要对自己无礼,难道她还得要奉承他不可?
她不是翡翠楼的人,凭什么让她去应付她的客人?
见她不说话,宗政红嫣又怒道:“他的妹妹是六王爷如今最宠爱的姬妾,你得罪了他便是得罪了六王爷的人,这一闹,我们还怎么也王爷府演出?哪怕我们去了,他那个宠妾一定会对付我们,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我们不好过!许世琉璃,你怎么就看不得我过得好,非要跟我作对?”
闻言,凌夕依然看着她,平静道:“我没有与你作对的意思,是那个杨大爷无礼在先。”
“他有什么无礼的?他不过是想抱抱你,难道,你让男人抱的还少吗?”宗政红嫣是真的气疯了,说出口的话也完全不经大脑似的:
“你自己有七个男人,在外头也和不少男人鬼混过,在扬川大陆的时候,你的名声有多臭你自己不是不知道,夜御七郎,比起我们的姑娘你更不堪,你有什么……”
“够了!”宗政初阳沉声一喝,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抱怨,冷冽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悦道:“这事我给你摆平,别再找夕儿的麻烦,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说罢,他搂着凌夕步下大厅,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宗政红嫣在后面追了两步,哀声道:“初阳,我是你姐姐,你怎么能如此跟我说话?”
宗政初阳并没有理会她,依然搂着凌夕往外头走去。
红嫣犹不死心,在他身后追了数步:“她已经不要你了,你为什么还帮着她?初阳,若水那么好,你就不能好好跟她过吗?”
没人理会她,转眼间,宗政初阳已经搂着凌夕步出翡翠楼,融入到一片夜色中。
直到走得有点远了,凌夕才忽然推了一把,把毫无防备的宗政初阳推开了半步。
她自己脚步一错,瞬间躲开了去。
回眸看着宗政初阳,她沉声道:“你姐姐说的对,你还是回去和若水姑娘好好过吧,我的事你别管了。”
“你在吃醋。”他往前半步,见她又往后退了半步,他眉心轻蹙,脚步一顿,站在那里再没有靠近:“你以为我和若水是什么关系?”
“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也没必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她别过脸,躲开他炙热的视线,浅笑道:
“你姐姐说的没错,我自己都有这么多男人,根本没资格嫌弃你什么。刚才所说的话,我说得太过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初阳,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今日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你是不是已经接受了慕容云飞?”他没有理会她的话,那所谓的脏不脏有没有资格,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场闹剧。
他心里一直在纠结的事,是这个!“你答应让他回到你身边了,是不是?”
凌夕想说没有,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她想了想,觉得真的没必要跟他解释什么,若是告诉他昨夜是云飞强要了她,她相信这个男人一定会依葫芦画瓢,学着云飞那样把自己强要了去。
如她所说的那般,这种事不能开头,开了头有了先例,其他人一定也会那样。
云飞昨夜强她的时候就提起过楚寒,她是真的怕了,若不是有了楚寒这个先例,云飞不一定能做得出那事。
可是有些事她真的想不明白,直到现在还是不明白。
她回眸看着宗政初阳,脸上依然是浅淡的笑意,眼底哪怕有着几分苦涩,可在夜色中,谁也看不真切。
“平心而论,初阳,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跟我在一起?你会放不下,只因为我是你的娘子吗?”
他们每个人进公主殿的时候都有着自己的目的,没有谁是纯粹为着她而来的,与她之间的感情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便似乎扎根在那里。
她甚至怀疑若自己不是他的娘子,他可能连看自己一眼都懒得。
他本就是看不起她,不屑于她的一切,如今却会对她死心塌地,这又是为了什么?
宗政初阳没有说话,或许连他自己都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对她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经忘了,只是,当他发现的时候它已经扎根在那里,再也拔除不去。
“你自己也会觉得迷茫,是不是?”她柔柔笑了笑,声音里再没了刚才的怒火与寒气,只是平淡到让人心慌:
“这样好不好,初阳,你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若水一个机会,试着与她交往一段日子,你也用这段日子去看清楚你的心,看看你为什么固执地想要跟我在一起?或许你会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你走入了误区,你认定了我是你的娘子才会如此。”
宗政初阳依然没有说话,依然死死盯着她的脸。
她唇边都是笑,可她眼底却是荒凉的一片。
她根本不懂,有些事情他比她清楚,而她却自以为是地给他下了定论。
“或许我是真的自以为是。”借着淡淡的月色,她看清了他那双眸子,以及眸子底下那份不屑,她浅笑道:“可你呢?你会不会也不过一直在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