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握紧大拳,看着南宫冥夜,几分迟疑。
迟疑了片刻后才霍地转身,朝人群奔去。
南宫冥夜忽然一跃而起,落在一旁的高坡上,俯视后方赶来的星辰大军。
龙寂也迈开步伐,虽然轻功只是一般,却也轻易来到他身旁,与他一道往后方望去。
烈日当空,金色的阳光洒落,洒在敌军身穿的盔甲之上,那耀眼的光从山涧从一路绵延,如同巨龙一般盘旋在整座山脉里。
龙头一直在张牙舞爪,龙尾连看都看不真切,这么多的人,这么庞大的军队,师父要用什么方法把他们拦下来?
若是拦不下,他是不是便真的要以身殉国,用自己的性命作为敌军的最后一道阻力?
山涧的清风拂过,拂起师父如墨一般倾泻而下的青丝,那样的美,真的是人间罕见。
“如果师父可以时常笑一笑,女皇陛下一定会被你迷得忘了其他帝君。”龙寂忽然扯了扯唇角,浅浅笑道。
南宫冥夜垂眼看着他,冰冷的目光渐渐染上一抹暖暖的笑意。
他又回头看着不断靠近的军队,完美的唇线扬开,溢出一抹令天地万物为之失色的绝美笑意:
“就算不笑,你的女皇姐姐也会被迷得晕头转向。”
龙寂哑然一笑,紧张的心,在这一阵浅笑渐渐轻松了下来。
是了,女皇姐姐是多么喜欢他的师父!只有师父,才能让女皇姐姐彻底折服。
女皇姐姐对师父的迷恋和顺从,就连在楚君身边时也不一定能比得过,师父总是最易让她沉迷的。
他看着后方渐渐逼近的大军,笑得轻松柔和:“我们一定可以活着回去的,师父,姐姐在等着你,你们的孩儿,将来也需要我来守护。”
南宫冥夜没有看他,只是迎着清风,傲然独立:
“除非,你能把师父一身本领全学会,否则,你没这个资格。”
……
不知道为什么,凌夕今日总觉得心绪不宁,身子特别不好受,那些怀孕以来从未涌现的症状,今日也全都疯狂涌出。
不仅头昏脑涨,用午膳时还狂吐不已,过后连喝水也吐得一塌糊涂。
整整一个上午她颗粒未进,水也喝不进去一口。
慕容云飞把她抱回床上歇息,她在床上也是翻来翻去睡不着。
冥夜去了前线营救那些孩童,如今还不知道如何,上午收到送回来的信息之后,凌霄与雷云便各自领了十数万人马向赤芜山脉出发去支援他们,但已经过去小半日了,前方还没传回来任何消息。
她心里真的很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焦虑才会让孕吐来得这么激烈,又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她终究是耐不住爬了起来。
慕容云飞静坐在床边矮凳上,正在研究赤芜山脉的地形图,见她起来,他把地图收好放回怀,垂眼看着她温言道:“怎么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想去城墙上看看。”她挪到床边,把两条腿放了下去,抬眼看着云飞,坚决道:“我要出去看看,云飞你陪我去。”
“你身子不好,该在床上歇会。”要是南宫冥夜在这里,他定是不会让她出去的。
凌夕也知道,要是冥夜在,自己定然不敢违抗他的意思,可他现在不在,甚至还身在前线,身陷危难之!
她深吸了一口气,揪着云飞的衣裳认真道:“我在这里只会胡思乱想,让我出门去看看吧。”
慕容云飞垂眼看着她,动了动唇想说话,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床边蹲了下去,执起她的小脚为她套上靴子。
事实上她就是出了门,就是上来城墙,她也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看不到,便依然会心里难安,但她执念如此,他也是没有办法。
为她换上一身戎装之后,云飞才扶着她一道出了门,刚出了房门,迎面吹来那阵清风轻轻柔柔拂过被不安和牵挂萦绕着的俏脸。
凉凉的风从鼻腔渗入,渗到心间。
这一凉,又让她胃里一阵翻滚,嘴一张瞬间干呕了起来。
慕容云飞立即伸手在她背上轻拍为她顺着气,见她只是干呕并没有吐出任何污物,他执起衣袖在她唇角上轻轻擦了擦,心里一阵疼惜:
“今日怎么回事,怎么吐的这么厉害?”
凌夕摇了摇头,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抬头看了他一眼,她急道:“还是先到城墙上去看看吧。”
“先回去喝口水暖暖肚子。”虽然他不会像南宫冥夜那样强迫她,但一旦固执起来,凌夕也是无法撼动他半分。
见他执意让自己回去喝水,凌夕也是无奈,只得又进了房,可那两口水才刚喝进去,还未来得及进入胃部,她又觉得胸口一阵堵,“哇”的一声,刚喝进去的东西全都被吐了出来。
“你身子弱成这样便不要出门了,出门吹风容易得风寒。”这一切,云飞看在眼里,让他心疼得一塌糊涂。
“不行,我要出去看看。”七月天的怎么可能因为吹风便得了风寒?她自己的身子她很清楚,只是恶心一直想要干呕,连带着有一点头晕,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快出去吧。”
云飞无奈,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外衣为她披上,才又拥着她往门外而去。
见两人出来,守在门外的宫女以及士兵集体向他们跪拜道:“参见陛下,参加云君。”
凌夕摆了摆手,不再理会他们,与云飞一道往城墙而去。
城墙之上,楚寒和宗政初阳站在楼顶正在眺望远方,但赤芜山脉山头众多,连绵不断,他们根本看不见里头的情形。
从宗政初阳手里接过探视镜,凌夕仔细看着远方的景致,却还是只能看得到无数的山脉,完全看不到山涧里的情况。
“大军离开多久了?”她问身旁的楚寒。
楚寒抬头看了看天色琢磨着时辰,才垂眼看着她温言道:“该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她不太清楚大军在山里的前行度,心里一急,胃部又开始生起一阵酸涩之意:“他们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冥夜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