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所以只能将之归结为幻想。
洗了热水澡,换了身干爽的睡意,看着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周沅浅打算先小睡一会儿,迟一点再回去息君苑。息君苑一定要回,不然她如何有机会搜他的罪证?
谁知这一睡就睡得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中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额头,然后又好像被人抱了起来。她想要醒来,想要离开,想要去找坏人君尘寰,可是身体就是软绵绵,脑袋混沌的不行,连睁一下眼都费劲。
醒来的时候,周沅浅有些不适应。看着门外走进来的穿着白色长衫的医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医院。
查房的医生带着公式化的笑容:“女人月经的那几天抵抗力是最弱的,你一定是在这几天吹了风淋了雨,所以才会发高烧。”
高烧?周沅浅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难怪会感觉脑袋昏沉沉的,原来是发了高烧。
这时医生又开口说:“好在你男朋友是个细心的,这两天把你照顾的很好,等一会儿护士会过来给你量体温,如果恢复正常的话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男朋友?这两天?周沅浅感觉自己刚刚醒来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不过就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这个世界自己好像不认识了呢?
说话间陆眀晖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饭盒,医生那张公式化的笑脸顿时变得生动起来:“陆总,您来了?”
陆眀晖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贵气而雅致,面带微微笑容,整个人显得温厚而儒雅。听了医生的话后客气的回:“今天工作不多,所以就早点来了。医生,她今天情况怎么样?”
医生忙回答说:“发烧本来就不是大病,药效发挥出来退了热就好了。再说陆总你跑前跑后的守了病人十几个小时,这病啊再不好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
周沅浅脸上有些烫,不敢去看笑容和煦的陆眀晖,缩进被子里假装睡觉。
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以前的情形,那时候他们都还是高中生,有一次她本来想陪他一起做完套物理试题的,可是那天她发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趴桌上睡着了。
是他背着她去了医务室,她打针,他在一旁守着。她打完针醒来的时候,他却困得睡着了,手上的书本掉在地上,一页书纸上画着她的小像,一笔一画,画得很是认真,画像的旁白写着:我的宝贝。
不知道这一次她生病,他还有给她画小像吗?
“周沅浅,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他的声音突然在她的上方响起。
她感觉自己的脸越发的烫了,不想这个时候睁眼,可是香喷喷的排骨汤味道萦绕鼻尖,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一声。好吧,醒就醒。
病床的旁边,陆眀晖一身铁灰色利落而得体的西装,清俊而温雅。早在高中的时候他就是学校里的佼佼者,理科神童,现在的他经过六年多的历练,只会更加的优秀!
“不知道你这会儿醒来,所以只带了盒汤。你先喝一点垫垫肚子,等出去回家了我再给你做好吃的。”陆眀晖一面给周沅浅倒汤一面温柔的说。
周沅浅闻言不由愣住,回家?她还能有家?家,是一个多么温暖的字眼……她忍不住开始想象,在那个安静温馨
的房子里,陆眀晖在厨房里忙活。
等等,周沅浅抬头看向陆眀晖:“你会做饭?”记得他以前最讨厌进厨房的。身为吃货的她爱和他讨论美食,而他总是兴致缺缺,她当初还笑他所有的脑细胞都用在了数理化上面。
陆眀晖笑答:“是啊,国外念书的时候都是自己动手做饭……渐渐的就喜欢上美食。”
周沅浅扬了扬手里的汤碗,陆眀晖摇头:“这个不是,这个是买的。你若想尝,等下我们去那个小区,我亲手给你做。”
这话听起来真温暖,周沅浅忍不住的就笑了,一面喝汤一面想着那种简单的美好时光。假如身上没有背负那么多的仇恨,周沅浅觉得这辈子能和陆眀晖一起粗茶淡饭就已经很幸福了……
想起来陈叔讲的事情,周沅浅顿时没了喝汤的胃口,她从汤碗上方仰起头来问陆眀晖:“我在医院住了多久?”
陆眀晖在她的床沿上坐了下来,宠溺的说:“你这次睡得真长,周六晚上入的院,现在是周一的上午十点钟。”
周沅浅一惊,将汤碗往床头柜上一放:“都已经周一了!坏了,我得赶紧走。”
陆眀晖顿时沉了脸,一把拉住她:“烧还没退完,你要去哪里?”
“我……我去上班啊。”周沅浅担心的是君尘寰,两晚没回息君苑,那厮一定会想出不少花样整她的,可是这些要怎么和陆眀晖说呢?
陆眀晖刷的站起身,死死的按住周沅浅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沅浅,别敷衍我。假如你迫切需要一份工作,我可以特批你进我的辉跃集团。”
周沅浅心里泛起一阵钝痛,原来陆眀晖他什么都知道,也对,君尘寰不是个善类,可是辉跃集团的少东也不可能是吃素的。可是她的事要怎么和他说?她不能连累他啊!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无力的辩解:“我没有敷衍你。”
“好。”陆眀晖爽快的说,“我信你。只要你今天开始不和君尘寰见面,来我的公司上班,去我的房子里休息,我就信你。”
周沅浅着急:“不行啊!”不见君尘寰她的家仇要怎么报?
陆眀晖压抑着的火气终于再也压不住:“你就这么离不得他吗?你去他的住处休息去他的公司上班,可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也是有尊严的男人!”
周沅浅快要急哭了,她扑到陆眀晖的怀里,带着哭声解释:“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住在他房子里面的一个小客房,在他的公司里也只是个做杂务的小人物,我这么做都是迫不得已,眀晖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不能再失去眀晖哥哥。
陆眀晖追问:“什么样的迫不得已非要你去做这些?难道去一个单身男人的家里过夜也是迫不得已?”
事实上周沅浅也不愿住在息君苑,假如有机会,她也想离开那狼窝。搜集他的罪证不一定要住他家里,还能找到其他的很多办法的,而且她在他的公司上班,上班地点就在他办公室附近。她真的没必要住他家里。
“我也不想住他那里,可是他非要我如实交代为什么接近他。不交代清楚就不能搬走。”周沅浅为难的说。
陆眀晖不接:“那你都给他交代清楚就是了。浅浅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接近他?他那样的人,不是什么好人,你这样的姑娘和他打交道一定会吃亏的!”
周沅浅当然知道君尘寰那厮不是好人,那人根本就是个魔鬼,她就是为了向那个魔鬼讨债才接近他的,可是这其中的曲折她不能告诉陆眀晖!一则不想连累他,二则不想给自己复仇的路增加羁绊。
“眀晖哥哥,不要再问了!接近君尘寰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接近他的原因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告诉他!求你,不要再问了!”周沅浅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片悲哀的阴霾。眀晖哥哥带来的幸福还来不及细细体味,便被仇恨和现实推到了决绝的悲哀。
陆眀晖闭了嘴,果然没有再问。他几步走到病房门口,关紧了门,生怕她会再次从他生活中消失。曾经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她。可是上天垂怜,在君未婚妾未嫁的年华里又让他们相遇了。这一次遇见,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离开她。
既然她有着深深的苦衷和不得已,那么就由他来帮她摆脱困境。
陆眀晖逼问的时候周沅浅害怕,而现在陆眀晖沉默了,她反而更害怕。她怕他误会她,嫌弃她,然后再也不理她,她已经承受不住任何的失去……
突然,陆眀晖掏出手机来剥了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他对着手机说:“寰少,有件事情我有必要和你解释一下,周沅浅是受了我的指使去接近你的……呵呵,我的目的还用说吗?寰少,您在海沙市的势力越来越大,总得给我们这些生意人留条活路吧,周沅浅便是受了我的指使去刺探您的商业机密……”
听到这里,周沅浅终于想明白,陆眀晖这是在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以帮她离开君尘寰的息君苑。
周沅浅冲上去想要夺下陆眀晖手里的手机,她不和君尘寰说实话是不想连累陈叔,可是也不能为了保陈叔而推陆眀晖下水啊!某种程度上,陆眀晖对她比陈叔更重要!她宁愿自己被君尘寰吃死也不要陆眀晖吃亏。
陆眀晖一条胳膊将她搂的死死的,让她不能动弹,同时用眼神告诫她不要多嘴。她只能低声对他说:“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做会拖累你的!”
因为离得近,周沅浅能隐约的听到电话那头君尘寰的声音慵懒的问:“这两天,那个女人在你那里?”波澜不惊,却蕴含着冰冷的压迫力。
“这是我们两个商人之间的事情,和女人无关。”陆眀晖淡定应对。
君尘寰低沉一笑,戏谑道:“陆总,你如此维护这个女人,你未婚妻知道吗?”
陆眀晖闻言不由一顿,周沅浅心头没有由来的一阵失落。
“我的私事就不劳烦寰少操心了。请问现在周沅浅可以离开你的住处了吧?”陆眀晖沉着以对。
“呵呵。”君尘寰轻笑一声,像是看到了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一般,“周沅浅是谁?那个别扭的小土包子?你不说我还真不记得有这个人,既然陆总喜欢,尽管领回家就是。”
好一个欺人太甚的寰少,陆眀晖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一忍再忍才忍下心头的火气,冷笑回应说:“寰少真是个畅快人,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改天我做东请寰少一起打球,到时候还请赏脸。”
两人客套了一番后,终于挂断了电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