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是个弱女子,可是他强加在陆眀晖身上的伤痛和她身上的屈辱她是不会就这样咽下去的!旧仇加上新恨,现在的周沅浅恨不能生吞活剥了眼前的这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君尘寰睨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两人的目光触碰到一起,瞬间让房间里面的空气变得压抑起来。
何姨端着碗清粥,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君尘寰悠悠的收回目光,眼睛里闪过轻蔑的讥诮,和他斗,她再活十辈子也不够水平。伸手接过何姨手里的粥碗,示意何姨先出去。何姨立刻快步走开。
“你最好乖乖的喝下这碗粥,否则,这一次就不是让陆眀晖受伤这么简单。”君尘寰一瞬不瞬的看着床上的女子,“直接要了他的命,你说那该多好玩。”
周沅浅心头一震,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床边立着的挺拔男人,明明看起来这样俊美,这样出类拔萃,说造物主将所有的美都放在了他一人的身上也不为过。可为什么他说的话做的事却如此恶毒,地狱里的厉鬼也不过如此吧!
“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男人漫不经心的开口,“你若是还不坐起来喝了它,我立刻就打电话吩咐下去,保证让陆眀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眼看着男人已经伸手进裤兜里掏手机了,周沅浅顾不得身上的病痛忙不迭的坐起身来,接过粥碗,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何姨的手艺比国际饭店里面大厨的手艺还要好。可是为什么这碗粥喝在嘴里竟然这样的苦涩呢。
君尘寰看着大口的吃着东西的周沅浅,心里闪过一丝异样,淡淡的萧瑟在心底一角铺陈开来。他的办法无疑是管用的,你看她那么乖的吃了东西。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满意不起来?他不由自主的想,假如哪天她像在乎陆眀晖一样的在乎他,那该多好。
这个念头一爬上心头,君尘寰立刻就将之压了下去。陆眀晖是谁,他寰少又是谁,好端端的他干嘛要去和陆眀晖比。一定是和这个蠢女人一起呆的太久,被她给染得有些神经质了。
喝了粥之后,干脆连药一起喝了。
阿白每天都会来息君苑给周沅浅打针,做检查。
周沅浅这一病,别的收获没有,倒是认识了阿白这么个朋友。
这天上午,阿白给周沅浅量完了体温,巩固性的打了一针之后,对她说:“周小姐,恭喜你,你的病基本上已经痊愈。”
“谢谢你,阿白。”周沅浅礼貌的说。
阿白一面整理诊疗箱一面笑说:“不用谢我,主要是你的身体底子好。再加上寰少对你殷勤照料,所以这才不到一个星期就好的差不多了。”
周沅浅听得阿白说的寰少殷勤照顾之类,心里一阵阵的冷笑。殷勤?心虚差不多吧!难得他这样坏事做尽的人还会对人表示关怀。
阿白整理完诊疗箱后在周沅浅的身边坐了下来:“我真是想不明白,有什么好别扭的。寰少对你多好,刚开始的三天他大门不出一步的留在这里照顾你,听何姨说你昏倒的当晚寰少守了你一夜,这样好的男朋友多难的,你怎么就不知足?”
周沅浅像是听到天大笑话一般:“男朋友?谁说他是我男朋友?”
阿白不
懂了:“他不是你男朋友,那你们……”住一起睡一起又算什么?
周沅浅长叹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卧室的落地窗旁,伸手开了扇窗,看着窗外息君苑里面的园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几朵漂亮的小花开在了枝头。春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到来了。
“阿白,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你。跟着欧阳医生那样好的人,干着自己钟爱的医疗行业,开家小诊所,平常的时候开门赚钱,心情好了就关门出去游玩。多好。若是有来生,我也想过这样的生活。”周沅浅看着窗外初春的新绿,幽幽道来。
阿白摇头:“也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和我师傅之间也经常吵架的。他那个人吧,明明三十不到,却稳重过头,有时候老气横秋的样子真像个老头。我去酒吧喝个酒吧,回来都能被他唠叨半个月!”
“倒是寰少这样的男人有意思,像一本特别精彩精致的书,封面美得让人咋舌不说,里面的内容也相当精彩,穷尽你的一生可能都读不完也读不懂。”
周沅浅看了阿白一眼:“你对那人的评价这么高啊!要不,我给你搭个线,给你个读书的机会?”
阿白着急了:“胡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刚才忘了说一点,寰少这人有时候冰冷狡诈的不像是个人,我害怕。还是我师傅好,虽然唠叨了点,可也平易近人撒。倒是你,这样倔强认死理,倒是和寰少挺般配,一对冤家!”
“般配什么。”周沅浅冷笑,“我也害怕他。就等着今天你再来检查下。若是病都好了,我就准备离开这里。”
“离开?”阿白很是讶异,“干嘛要离开,这样大这样豪华的房子住着不好吗?寰少对你不好吗?干嘛要离开?”
周沅浅懒得解释,反正也解释不清楚。阿白这样简单生活的人是不会理解她心里的苦的。她没办法面对一个对自己施暴的暴徒,更没办法面对海沙市居住的陆眀晖。她的心好累。也许只有离开才能缓解这一切。
“阿白,请你替我保密。明天寰少上班之后,我就会想办法离开这座城。”周沅浅冷静的说。
阿白点头:“你这样信任我把秘密讲给我听,我肯定是站在你这一边替你保密的。只是,离开真的就能解决问题吗?”
良久之后,周沅浅低声地说:“我也不知道。”
第二天,天气晴朗。三月初的天气虽然依旧有些寒冷,可是春天的气息却是越来越浓。
这样的早上,周沅浅和前几天一样,卧床休养。君尘寰一早就起了床,去公司工作。
同床而卧的尴尬已经被时间冲淡,起初因不适应而难以成眠,到现在已经刻意自然而然的沉沉入睡。也许是周沅浅心里没有了什么可以在乎的,失无所失的人,最容易做到坦然而无所谓。而君尘寰并没有无良到在她生病的时候依然侵犯她。
总之两人终于可以在一张床上和平相处。甚至有的时候醒来会发现他的胳膊轻轻的圈着她。她将之视为他睡着之后的无意之举,将他的胳膊推开之后继续入睡。
拉开那幅巨大的窗帘,周沅浅站在窗子旁边看着君尘寰那亮酷炫无比的豪车驶出了息君苑的大门。停顿了十来分钟,约莫他的车子已经走远,她这才换衣服,没准备出
门。
因为没有拖行李箱,只身一人,就带着个手包,给何姨说了想出门散散心,何姨不疑有他爽快答应了。
周沅浅出了息君苑后,步行来到附近最近的公交站,十五分钟后终点站为火车站的公交车开了过来,她想也没想的上了车,这一刻,一股因逃避而产生的解脱的愉悦从心底升起。
一个多小时后,周沅浅站在了火车站的广场上。
海沙市是国际一线的大都会,每年都会有许多的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国年龄不等的劳工汇聚到这个城市打拼,赚钱。即便是今天这样非周末非节假日的日子,海沙市的火车站依旧热闹无比。形形色色男男女女的旅客有的拖着箱包,有的背着行囊,排着长长的队准备进候车室。
周沅浅去售票厅买了前往B市的火车票。是的,她虽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华国人,可是长这么大真正去过的地方却不多,除了海沙市,她比较熟悉的就只有B市。B市里有她的大学,还有阿翘这样的她的密友。显然B市是她散心的最佳选择。
拿着火车票,排队进了候车室。票面上的车次时间非常好,没等多久火车就进了站。随着检票等事宜的进行,周沅浅感觉自己离自由越来越近,心里忍不住的放松起来。未来如何,她一点都不要去想,这一刻,她只想逃离。
终于,周沅浅坐在了前往B市的火车上。看着车厢里拥挤着放置行李找位置的旅客,体内那颗激动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等到火车一开,她就算甩开了那个可恶的男人。
正安静的坐着,手包里面的手机突然想了起来。周沅浅被手机铃声惊了一跳,这样的时候,谁会给她打电话?难道是她的行踪被寰少发现了?
犹豫了足足半分钟后,周沅浅还是拿出手机来接听了。
电话并不是君尘寰打来的,而是很有些日子没有联系的陈叔!
“沅浅,我们刚刚得到秘密消息,三天后君尘寰他们要在海沙市码头接一批货。具体的接货地点没办法弄清楚,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希望你能配合。”陈叔的声音直接而明确的把事情说了一下。
周沅浅为难的呆愣在当场,还有几分钟火车就要开了,她就能收获自由和轻松了。可是陈叔这边安排她没办法拒绝,也不能拒绝。陈叔是她爸爸当年的好友,是帮她为她爸爸报仇的恩人,更是这些年来她一直都非常敬重的长辈。
终于,周沅浅答应了下来:“好的,陈叔。你说的事情我明白,我会尽力的。”
“沅浅,他们的那一船货一旦被接手,给我国公民造成的危害是无法预估的。请你务必把他们接货的地点弄清楚,我代表广大民众在这里谢谢你。”陈叔说的义正词严。
周沅浅忙推却:“别,别!陈叔别这样说。我试试看。一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很好,沅浅,今天之内我会派人和你接应。为了通话安全,现在不宜多聊。有什么事你直接和我们的线人交涉。”陈叔说完,电话就挂了。
周沅浅叹息一声,站起身,走到车厢快要关起来的门口,下了火车。没走出几步,火车就启动了。她回过头来,看了眼越开越快的火车,心里忽然就沉甸甸的难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