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被骂做疯婆子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看郁锦很不顺眼的她爸爸的老婆,郁太太。
郁太太面对着郁锦的谩骂没有多么的不高兴,她只是开口说:“你爸爸让我来看你,就是让我告诉你一声,他对你这个女儿已经仁至义尽了,这是一张五百万的支票,等一下就会有人来帮你安排转院。你离开迎瑞市吧。”
郁锦的声音笑着问:“今天应该不是我爸爸让你来的吧?你就这么想我消失在你们面前?是不是这一次车祸也是你安排好的?”郁锦就是再笨也看出来了,人家出车祸那是不小心,她的这一次车祸明显的都是计划好的,车停在那里让人撞。
幸亏当时吉心在场,不然郁锦想着自己这一会儿一定不会是躺在病床上,早下去见她死去的母亲了。
果然郁太太的声音压低了,很是轻蔑和不屑的对郁锦说:“你知道就最好,现在我给你两条路,一条是拿着支票给我走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一条是你就乖乖地等死吧!”
郁锦不服气:“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算是什么东西,我要见我爸爸!”
“你爸爸是不会见你的!我就算不是什么东西,也比你强百倍,你不过就是个野种!”郁太太样子上看起来雍容华贵,没想到说起话来,还真够难听的。
郁锦也许是因为太生气,牵动了身上的伤处,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郁太太却是一点都不懂得留分寸,以为病房里面就只有她和郁锦两个,就能随便什么狠话都往外放:“你以为你这个野种还有资格和我说话?现在躺着不能动的滋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要想弄死你,根本就易如反掌,真的是老天不作美,这一次车祸怎么就不撞死你!”
郁锦是真的生气,太生气了,以至于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从前她老爸的这个老婆也只是找找她的麻烦,让她的日子不好过,她是真的想不到她居然能这样重的狠手!郁锦在这一瞬间是那么的绝望和悲伤,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拿刀随便剁。
郁太太的话不仅听到了郁锦的耳朵里,还听到了病房外面站着的夜元阎的耳朵里。
夜元阎是不会像一个受伤的姑娘那样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很是悠然地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直接在病房中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霸气侧漏的动作浑然天成。
郁锦确实是又生气,气得浑身的伤处都疼,又疼又生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条腿上打着石膏,胳膊上,脖子上也都牢牢地固定着,看来她的伤势确实比吉心严重多了,吉心起码还能勾着夜元阎的脖子和他斗嘴。
郁锦的病床旁边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不是郁太太又是谁?她没想到怎么突然就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好像是进自己家房间一样的自然而然,关键是,这个男人的身份太不一般了!
郁太太好歹也是富得流油的地产商的太太,富人圈的人和事,没有不熟悉的。华夏国的新闻媒体中有这么一句话,说是华夏国的富豪排行榜,每一次都是由不同的地产商来刷新,由此可见,郁太太作为迎瑞市中的地产商的太太,起码也到了华夏国富人圈中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可是这个时候,郁太太看着夜元阎,也忍不住惊叹,这一身的穿着,这周身的气派,不简单呐。迎瑞市中的有钱的人,郁太太见过不少,可是这个男人如此这般气派的,还真不多见。
打量到这里,郁太太忍不住开口了,问夜元阎:“这位先生,请问你是?”进来了个外人,郁太太顿时就换掉了刚刚和郁锦说话的时候咄咄逼人的嘴脸,一派的和气恭谨。
夜元阎刚刚在外面该听到的,全都听到了。他昨天晚上就听到阿蛋汇报说过,这一次车祸查出来就是郁太太买通了人干的。当时吉心还没醒来,而且伤得不是太严重,夜元阎便打算等她醒来后自己决定如何处置这场车祸的始作俑者。
可是,刚刚夜元阎站在外面,听到郁太太说“这一次车祸怎么就不撞死你!”的时候,他忽然就改变了主意,这一个疯婆子已经成功把他给惹怒了!虽然郁太太的那句话是对郁锦说的,可是夜元阎才不管这些!当时吉心和郁锦在一起,这个疯婆子到底是想要撞死谁?
看着郁太太这张自以为是的虚伪嘴脸,夜元阎开口说:“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我只问你,你导演的那场车祸,弄伤了我老婆,现在她就在隔壁的房间躺着,你说这事我们该怎么了一了?”
郁太太的脑子快速的转动,这才看出些细节来,郁锦现在住着的病房不一般,而且这个男人是隔壁的,他的太太也受伤了,所有的事情理顺了以后,郁太太基本上猜出了这个男人的来意不善,心中一阵埋怨,那些人也真够蠢的,拿钱的时候满嘴干脆的答应,没想到最后还是节外生枝,拖了这么个难缠的进来。
他这么一口咬定是自己导演的车祸,八成是刚刚在外面听到了什么,郁太太想着,现在一定不能承认车祸是自己安排的,那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好在他刚才也只是偷听,没有证据,这事只要自己死不承认,就好了。
想到这里,郁太太满脸赔笑:“这位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我导演的车祸,你看我们家小锦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比谁都着急。我也想快点查到肇事的车主啊。”
夜元阎冷笑了一下,不再说话,他才没兴趣和一个八婆吵嘴。这演戏嘛,有的人演得让人看着高明,这个八婆演得这一出,却让人看着不是一般的恶心!
见夜元阎不再开口,郁太太才松了一口气,她回过头来瞪了郁锦一眼,似乎是在提醒她刚刚说过的事情。而后就开口和夜元阎告辞:“先生,您慢坐,我
还有事,先走了。”该说的事情全都说完了,也确实该走了。
夜元阎笑得讳莫如深:“郁太太请慢走,小心着点脚下!”
郁太太没有留意,走出了病房。病房里面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郁锦身上好几处打着石膏,动弹不得,就连颈椎也伤者了,脖子不能乱动,只能看着病房的天花板,开口说:“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了,阎少。真对不起,这次是我拖累了吉心。”
夜元阎开口说:“好好养伤吧,你是吉心的朋友,估计依着她的思维逻辑,也不会和你计较这些。”
郁锦感叹说:“吉心能有你这么个关心她的老公,真是幸福。”
若是吉心这一会儿在这里,她一定会说许多的话来安慰郁锦,劝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云云。
可是这样的女人之间近乎废话的聊天模式,夜元阎不感兴趣,他直接开口对郁锦说:“你不用担心那个女人再来找麻烦,我会安排你转去其他医院,保你可以安心地养好伤。”说完后就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面终于再一次的归于了宁静,一个人的宁静,郁锦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她当然知道,阎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看在吉心的面子上的。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多亏了阎少,不然自己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就在郁锦一个人近乎悲凉地感伤的时候,她隔壁的病房中,吉心正躺在病床上睡午觉。夜元阎守在她身边,一面看着床上女子的睡颜,一面在脑子里想着,是否以后他们就是这样的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他不知道,是不是一段爱情一定要感动了天地,才能得到老天的祝福。可是他觉得自己最起码是可以感动她的,他不要老天的祝福,他只想要要她的心,能够抛弃那些纷乱的往事和仇恨,专心的爱着他就够了。
为了她,他自己都能感觉出来自己的改变。夜元阎回想起他刚刚除掉袁正明,回到阎岛去,倩姨对他说过的话:你回不去了。夜元阎也知道,他的生活回不去了,他想着自己也没必要回去从前的轨迹,人总是要向前看,走以前没走过的路,不断地开始新的生活。
认识吉心以前,夜元阎的生活中只有仇恨,只有扩张版图和可控制势力的雄心壮志。可是冥冥之中,他还是认识了她,然后一步步的走近她,参与到她的生活,进而参与到她的人生。
时光的脚步不会停,万事万物的规律也不可能因为任何人改变,什么事情都是相互作用的,他参与了她的人生,她又何尝没有参与他的人生?他和她两个不经意之间的早就纠缠到了一起,难舍难分。
夜元阎回不到过去的生活轨迹了,他欣然选择了往前看,走新的路,过新的生活。以前他不相信爱情,现在他有了这么一个女人,让他为之牵挂,为之辗转反侧。他是真的想要和她一起走过未来的许多未知的日日夜夜!和她相守相依!
吉心也回不去过去的生活轨迹了,即便是她想,也不能够了,人事几多变迁,李凡早就结婚生子,袁家也早已从迎瑞市的富豪圈子里除名了。目前的她,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夜元阎的太太,除此之外,其余的所有都已经变得飘渺虚无。
就像她自己曾经无意中和夜元阎说过的,她总是被关着出不去,万一哪一天出去了,外面的世界变得她不认识了怎么办?实际上,外面的世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若是她哪一天她没了夜元阎太太的这个身份,走进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弄不好,她会真的不认识这个世界的……
却说夜元阎在吉心的病床边守了一会儿,就接到阿蛋的电话,说是已经按照之前的计划去搜斯莫的行踪,可是还是没有结果,效果比以前还要差,一个人都没有找到。
夜元阎眯了下眼睛,事情似乎还真就有些意思了,以前他只是把斯莫当成个小角色来看,并没怎么在意,也就是在前些日子派人去找周暖的时候,被斯莫横插了一脚,惹得他不痛快了,这才拉开了阵线来找他。
谁知道,这猫捉老鼠的游戏一玩起来,还真就妙趣横生,你找我藏的游戏,前前后后玩了几个回合了,到了现在都还没找到人。要知道,捉迷藏的游戏,真要玩起来,也需要势均力敌才好玩。找了几个回合没找到,夜元阎能不觉得有意思吗?
而且这个斯莫竟然狡猾的专门找吉心下手,蛊惑了吉心让她出手来下毒。可见这个斯莫分明就是怀着杀意的!又狡猾,又带着锋利的爪子,一下子就把夜元阎骨子里面嗜血好斗给激发了出来!
这场游戏由斯莫给挑起来的,却由不得斯莫说结束,夜元阎毅然决定了,既然这个游戏要玩,那就玩到底!早晚要和斯莫给真刀真枪的比一场!
从这个程度上来看,这两个人似乎不像是纯粹的敌人了!有那么一点点亦敌亦友的感觉。
切换到司漠的角度来看,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夜元阎取而代之,和夜元阎抢夺黑道教父的位置么?也许吧。可是他看待夜元阎的态度上,多少还带了点欣赏。不然也不会收起所有的计划,先探一探夜元阎的底细了。
却说夜元阎正在想着斯莫的事情时,小夏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提着一个精巧的保温汤锅,和夜元阎打招呼:“阎少,我熬了一锅汤来送给吉心小姐喝。”
夜元阎从凳子上站起身,看了一眼小夏手里的保温汤锅开口说:“我有事要离开一下,你在这里看着她。”
小夏点头答应。夜元阎朝病房门口走去,手都已经搭在房门的扶手上了,想起来什么,转过头来对小夏说:“以后不要叫吉心小姐,就叫她太太吧。”
小夏再次点
头:“是,阎少,我记住了。”嘴上说着,心里替阎少和吉心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和好如初了。好好地过日子多好,偏偏要互相折磨,小夏这个保姆一边看着都闹心。
夜元阎交代完之后,就走了出去。小夏便搬了一张凳子在吉心的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她免得她睡觉的时候不留神自己把自己的腿弄疼了。
也许是夜元阎关门的时候弄出了响声,也许是小夏搬凳子的时候惊动了吉心,总之小夏刚坐下来没多久,吉心就醒了。一个午觉而已,其实也不需要睡太久。她醒来后睁开眼睛,扫视了一下整间病房,没看到夜元阎的身影,猜到了,他一定是去忙他的事情了。
心里忽然就有些失落,和不舍。他不在这里,她想要上厕所了怎么办?
小夏见吉心醒了,忙开口说:“太太,我熬了一锅汤,对你的腿恢复很有好处。要不趁热喝了吧?”
吉心想着反正也无聊,就找件事情打发一下时间呗,再说了这汤喝下去还对她的腿有好处。于是就答应说:“好啊,不过喝汤之前,你要扶我坐起来。”
小夏忙依言走上前,扶着吉心的胳膊,想把她的上身扶起来,可是显然的小夏没有夜元阎的力气大,只是简单的坐起来动作就废了好些力气,虽然有小夏扶着她,可是没多少用处,她自己也要用力,找一个舒服的坐姿。这一动弹,又弄得腿好疼,疼出一身的冷汗。
小夏见吉心的脸上一副吃痛的表情,也有些过意不去,开口说:“太太,要不叫护士来吧。”
吉心这一会儿已经坐好了,开口说:“不用了,我这么坐着就好,你把汤盛一碗我喝吧。”
小夏依言打开汤锅,盛了一碗熬制了许久的骨头汤来递到吉心的手中。吉心拿着汤勺尝了一口,感觉了一下,很好喝呢!反正她吃过她自己做过的饭菜后吃别人做出来的食物就都觉得好吃了!
这么好喝的汤,吉心忍不住就多喝了几碗,反正这么坐着也是无聊嘛。她还想着多平常一下别人的手艺,找一找自己的缺陷,好提升进步的速度嘛。
谁知道多喝了几碗汤后,就产生了不少的麻烦,几碗汤下肚,她就想要上厕所了!
好了,这一次吉心想要上厕所,这下小夏就帮不了她了,昨天晚上新住进来医院,腿上的石膏才打的不到两天,一个弄不好,留下什么后遗症就麻烦了。所以小夏就按了病床旁边的按钮,叫了护士过来帮忙。
护士来了之后,无非就是推着小车,送她进洗手间,可是一想到被人七手八脚的挪到小车上,然后推到洗手间了再给她折腾到马桶上,吉心就感觉腿似乎又在疼了。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她开始想念夜元阎,真的好想念。
护士们见吉心不愿下床,劝了一阵后,最后竟然把使用导尿管的招数都说出来了。吉心郁闷的满头黑线,她又不是什么大手术的病人,还用导尿管,再说了,她也不要这么将自己的隐私暴露在那么多人的眼前啊!
犹豫再三,好吧,只能答应坐上小车被护士推着去洗手间了。这下就让她充分理解到,健康的人是多么的幸福啊,本来分分钟就能解决的小事情,她硬是折腾了好长时间,才完成了上厕所这么一件事情。
重新回到病床上之后,吉心的额头后背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水了。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喝汤了,起码夜元阎不在这里的时候,她不要喝汤了。
是不是一个人受了伤的时候,心灵就变得脆弱呢。吉心这一会儿坐在病床上,拿袖子擦着额头的汗水的时候,心里不是一般的想念着夜元阎。要是他能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就好了!
十一月了,病房外面的天气已经进入了冬天了,虽然还没有飘雪,可是气温明显的降了许多。吉心这一会儿有些无聊地坐在病床上,让小夏将窗帘什么的都拉开,好让她能够清楚地看到窗外的情景。
病房里面开着暖气,病房外面却是刚刚入冬时的寒冷天气,两方面的温差,使得玻璃窗上面凝结了一层水汽,白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其实吉心也不是真的要看什么,即便是没有窗子上的水汽,她也看不到什么,因为病房所在的楼层比较高,她现在坐在病床上,以她的视角看出去,顶多只能看到窗外起风了的天空。
这一会儿,她不过就是想看着窗子发着呆,想念一下她心里头的那个男人罢了。想着他现在忙什么的?在开车还是在打电话,或者是在和别的人开会?他忙碌着的空隙,有没有抽出一两分钟的时间来想一想她?
思念,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的浓厚。
病房里面不是一般的安静,安静得就连小夏都觉得无聊了。吉心这样子坐在病床上发着呆,在心里思念着某人的时候。小夏则无聊地擦着病房的玻璃窗。两个人没有什么话说,各自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
时间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五点,窗外的天色都已经有些暗了。吉心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她开口打破了病房里面的沉静,对小夏说:“你带手机了吗?给阎少打个电话吧,问一下他什么时候过来。”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并不觉得时间那么的难熬,为什么他一离开,时间仿佛就要静止了一样,怎么熬都熬不到头呢?
小夏听了吉心的吩咐后,便开始找手机了。也许是吉心和夜元阎两个人是真的夫妻之间心有灵犀,小夏刚找到手机,手机就响了起来,正好就是夜元阎打过来的。吉心昨天车祸现场记者逃命的时候包来不及带,随着那辆倒霉的出租车不知道撞成什么样子了,包里面的手机自然就跟着报销了。
所以这会儿夜元阎的电话就打到了小夏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