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心事
心事楚小姐战战兢兢的随着小南卡走入穆家大宅,路上一边东张西望一边问道:“这就是穆先生的家吗?”
小南卡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是的。”
“我们这就是要去见穆先生了?”
小南卡把她带向大宅后部的西班牙式洋楼处:“是的。”
楚小姐用双手紧紧抓住长裙两侧,心里很紧张——虽然还没有到后悔的程度,可也够不安的了。
小南卡将她带进一楼左侧的一间小客室内,房间的玻璃窗朝着院子。小南卡站在门口,楚小姐则坐在窗前的硬木椅子上,愁绪满怀而又疲惫不堪的望向窗外。
忽然,她看到了穆世。
穆世低着头,带着一名高个子卫士匆匆走向楼内。楚小姐下意识的伸手拍向玻璃窗,同时激动喜悦的大声喊道:“穆先生!”
院中的穆先生似乎是听到了呼唤,因为他应声抬起头,对着窗后的楚小姐点头微笑了一下,并且还扬起一只手摇了摇。
在经过度日如年的两天逃亡之后,楚小姐的一颗心至此才稍稍的下落些许。慌忙抬手将鬓边碎发捋到耳后,她站起来走到房间中央,慌里慌张的弯腰尽可能的抹平了长裙下摆处的皱褶。
走廊内由远及近的响起了脚步声,楚小姐走到门口向外探出头,这回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穆世。
“穆先生……”她的脸上露出了悲喜交加的神情;可说出这三个字后,余下的言语就哽在了喉咙里,竟是不知如何措辞才好了。
穆世加快了脚步:“楚小姐,路上辛苦了。”
楚小姐怔怔的站在门口,将穆世挡在了房外。穆世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的拥抱了她:“你还好吗?邦妮。”
楚小姐闭了眼睛。
两滴大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她忽然就哽咽了:“我偷偷的离开,哥哥一定担心死了……”
穆世拍拍她的后背,语气有如慈祥的长辈:“没有关系,我已经通知了楚主席,想必他现在已经知道你是在我这里了。”
楚小姐低下头,把双眼贴在穆世的肩膀上,声音软软的夹带了哭腔:“哥哥这回被我气死了……我真害怕,我对不起哥哥……”
穆世对楚泽绍是恨的咬牙切齿,可对于楚小姐倒没有什么恶感;又因楚小姐是被诱拐而来的,所以他决定要格外的善待她一些,以为弥补。
他把楚小姐很妥善的安置在那幢楼内,然后借故离开,自去处理家中事务。当日晚饭之时,泽郎初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过来,将一封信放到了他前方的餐桌上:“少爷,利马楚主席派人送来了信!”
餐桌是长气派十足的长方形大桌子,上面铺了雪白桌布,中间还煞有介事的摆了一溜鎏金的蜡烛架。穆世独自坐在首席,拿起信封随手撕开,顺势扭头对着身边的普嘉笑了笑:“看看,姓楚的沉不住气了。”
普嘉也应和着露出了微笑。
抽出信纸打开来,穆世傻了眼——法文信。
穆世的法文,大概连白字都不认识一箩筐;至于身边的卫士们,程度只有比他更差。捏着信纸踌躇片刻,他吩咐泽郎初道:“去给二叔打电话,要他马上过来一趟。”
穆宾今日刚刚拜访过这位大侄子,不想晚间又被召唤了去。颇不情愿而又不敢拒绝的离了家,他很快就抵达大宅,出现在了穆世面前。
穆世把信件递给他:“二叔,你懂法文,替我看一看。”
穆宾在他身边坐下了,摊开信纸后也不犹豫,看了开头就流利的译了出来。穆世静静的倾听着,脸上的颜色越来越不好看。
信上通篇尽是强压愤怒的交涉与**裸的威胁。在穆宾读完结尾的落款之后,穆世冷笑着从他手中抽出信纸,慢慢的将其揉成一团:“他现在还和我来这一套?”
穆宾很为难的望着穆世:“卢比,楚泽绍很可能会随时发兵的。”
穆世一摊手:“没有关系,我不怕他。”
穆宾很委顿的坐在椅子上:“可是我们现在拿什么来和他抗衡呢?我们现在没有兵没有军火没有……”
穆世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笑微微的说道:“我们有卢比!”
此话一语双关,穆宾听后也忍不住皱着眉头笑了:“卢比,你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去和楚泽绍大动干戈呢?”
穆世将手中的纸团向后扔出去:“二叔,我打算尽快娶楚小姐过门,婚礼的事情就要劳你费心了。”
穆宾大吃一惊:“啊?”
穆世合身向后仰靠在椅背上,态度悠然的说道:“五天之后,我要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不须万事齐备,但一定要热闹,宾客越多越好。”
穆宾的俊美面孔扭曲成了一个苦瓜:“卢比,你疯了?”
穆世听到这话,却忽然收敛笑容,严肃了神情。
他重新坐直身体,然后双掌合十低下头,用藏语轻声自语道:“喇嘛千诺。”
穆宾不以为然的一撇嘴,认为这侄子又开始发神经了。
这夜在入睡之前,穆世跪在他那富丽的佛堂之内,低声喃喃自语了许久。
终于回复了先前那种权力在握的生活,他发自内心的感谢他所信仰的一切神灵,恨不能在佛龛前痛哭一场。回想起在楚泽绍那里所遭受到的侮辱和伤害,此刻他心中充满力量——就算楚泽绍肯舍弃楚小姐这个妹妹,他也不会放过楚泽绍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的!
而于此同时,楚小姐孤零零的躺在陌生的卧室中,睁着眼睛凝视了茫茫黑暗。她似乎是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究竟做出了什么事情。
她爱自己的哥哥,她还不大了解穆世,她更不想就这样匆匆忙忙的嫁人。可是万事在她顺着绳子溜下去楼去的一刻,就已经彻底的发生了改变,她想自己或许是不能够轻易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