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秋公主口中,其他有用的信息虽然得到不多,但是何盈也隐隐听出了一些:至少在这两天,应该还没有什么战事。
何盈一边敏捷的在山峰间行走,一边捉摸着:不如趁此机会,去周城看一看周演。看看他的现状如何。
对于周演,她一路上早就打听好了:他现在等于是被周君囚禁在自己殿内。周君虽然一向爱庞他,却也更害怕夏国的威压。他正打算着,如果夏国要他交人的话,就把周演交出去抵消夏王之怒。
因此,相救周演,才是何盈这一行的重点。她现在是路过北城门,离战场不远,便临时起了意要观察一番。这也为回到周城后的行事奠定方向。
匆匆回到北城门时,何盈来到那家酒楼。一进酒楼,从小二口中得知,卢明两人早在两日前就已结帐离开。料来正是去了周军当中。
何盈也不停留,稍稍吃了一点东西,转身就向周城出发。她身上还有一些银两,是卢明藏在酒楼当中,给她备用的。当下,何盈用一部份买了一匹马,便连日赶路,直向周城进发。
北城门离周城少说也有上千里的路程。何盈怕日久生变,路上不敢耽搁。连夜赶路,第三天傍晚便到了周城。
一进周城,何盈就有点恍惚:这地方,她可呆了一年多啊。
随便找家酒楼吃过饭。清洗过后。何盈卖掉马匹,转身向四皇子府中走去。
这时天色已暗,何盈走在街上,分外感到冷清。街上偶有行人经过,却神色匆惶,不再似一年前那快乐太平地模样。
她走到四皇子府时,只见府门深闭,府外冷冷清清。
何盈走到对面的酒楼里。慢慢饮了一碗茶水,直等到街道上来往的人越发少了,天上的星星疏疏淡淡的挂着。才起身向四皇子府的后门走去。
来到后门处不远,何盈从围墙一翻而过。这翻围墙的功夫她可是练了多年,刚一进去便马上敏捷的把身形藏起来,见没有狗吠之后。才猫着腰,小心地朝主院走去。
院落里空空荡荡的,连佣人也没有出现几个。想到一年前,这里昼夜欢喜,乐声通宵达旦的情景,何盈忽然一股凄凉。
院落里的人不多,何盈便用不着太过小心。她很快就潜入了主院中。想了想,她还是放弃了直接出面找周演的打算,而是跳上屋顶,向周演经常居住的房间潜去。
不一会。她就出现在上面。揭开一片瓦,何盈看向下面。
一个灯笼挂在屋角。屋中间地桌子上燃烧着一根蜡烛,整个大殿中。显得有点阴森。周演正披着一件外袍,就着蜡烛捧着一本书在看。
蜡光中,他的表情平静,面容也一如既往,看不出半点憔悴来。只是眉宇间,少了那种跳脱的轻场,多了几分沉稳。
这个时候,何盈并没有马上下去与他相认的打算。她骨子里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对人不信任。既然亲密如周演。她也不愿意冒然跳下去,显出真容与他相认。
周演静静的看着书。时不时的把蜡芯挑亮一点。何盈伏在屋顶上静静的看着他,目光闪动。
过了一会,外面响起轻轻的击打声。周演把书一放,马上站起身来。他走到门口处,刚把门打开,一个黑衣人马上闪了进去。
何盈一凛,身子缩了缩,把瓦片不动声色的盖上。耳朵伏在屋上倾听起来。
“王上今日大怒,对公子之母云姬责骂了一番,话中之意,是怪公子乱结识朋友,给他惹了麻烦。同时,王上再次言道:如果夏国要人,他不会念及父子之情。”
那人低声地说到这里,周演苦笑一下,说道:“他这话都说了不下十遍了。只怕全周国的百姓都知道了。”
那人没有回答,停了停,又说道:“王上地再次回报,还是没有找到何盈及其家人。王上对此十分震怒,打碎了一块玉佩,几只瓷瓶。”
说到这里,那人停顿一下,轻声说道:“公子,王上虽然对公子的看管放松了一点,可是口风一直没有松动。听他地意思,似乎还在打算着从公子身上找到何盈。王上一再的说,公子有点愚蠢,为了一个不知好坏的女人,居然宁愿自己受苦。”
周演苦涩的一笑,叹了一口气:“我实是不知道何盈在哪里,这一点,你也用不着试探了。”
那人马上应道:“属下不敢。”
“还有事吗?”周演淡淡的问道。
那人轻声道:“有一件小事,五日前,王上曾经说过,要向民间招一个贤者,以卜算此战吉凶。属下猜测王上之意,怕是想再次割城求和。”
周演冷冷的说道:“他不是一直都想割城求和吗?只是人家夏王不肯轻易罢休而已。现在旧话重提,又有何意?”
那人沉默半晌,说了一会才小声说道:“据属下所知,王上这次所割的城,怕是占周之半壁!”
“什么?”周演的声音忽然一高。这时那人紧张地叫道:“公子,你小声一点。”
周演喘息着,似乎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地怒火。他痛心的说道:“宫中那么多贤者,他非要到民间去找。莫不是想把自己这个意思侧面的转达到夏国去,好让他们派来一个贤者,免得日后割去半壁江山,被天下人笑话?”
那人一阵无话,周演急促的喘息着。他恨恨的说道:“我父王,我父王,实在是太过份了!”他在屋内踱来踱去,过了一会脚步一停,又说道:“夏国有没有使者前来?”
那人说道:“没有,自从上次之后,夏使便再也没有来过。大臣们都说,夏王现在是不肯罢休了,就算到时献上何盈,夏王之欲也难以满足。他志在周国!”
“志在周国!”周演喃喃自语道:“志在周国!”
这时,那人说道:“四公子,属下走了。”周演停下脚步,嗯了一声。不一会,就响起了推门声。随着脚步越来越远,周演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抱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