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惊澜坐在水潭边的一块岩石上,倒映在潭水中的美丽容颜难掩困惑之色。
她环顾四周,假山、碧潭、亭台楼阁以及一座面积不小的花园。这与她之前居住的狭小院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但凤惊澜却不明白,天祈为什么会将这样一座院子给她居住。
她虽然通过了考核,也是那十名暗卫之中成绩最出色的。但身为暗卫,她们本该隐藏在黑暗之中。之前那狭小的院子才适合她的身份,而显然,眼前的一切,都与她的身份极不相符。
她不知道天祈想做什么,唯有以不变应万变。她已经在这座院子里居住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以来,她一直安分守己。每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甚至没有踏出这座院子半步。
她不相信天祈会无缘无故让她住到这里来,所以,她在等。
这段时间心无旁骛的修炼,成效倒是非常显著的。她如今的修为已经到了通幽境巅峰,只要一个契机,便能突破到明心境。而最值得高兴的,则是她之前身体所埋下的隐患,已经尽数消除了。
凤惊澜知道天祈对自己的怀疑之心还没有消除,所以,自进入龙宫以来,她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查探父亲的下落,也不去打听任何事情。她将对凤炎的思念死死的压制在心底,不敢去触碰。
坐了一会儿,就在凤惊澜准备回去继续修炼的时候,一道剑光破空而来。
那剑光犀利,携带着灭绝一切的威势,转眼间便到了凤惊澜的面前。
凤惊澜惊骇的瞪大了眼睛,她想躲,但身体却被一股气机锁定,根本无法一动分毫。
那一瞬间,凤惊澜浑身僵硬,眼看着那见光就要穿透她的心脏,她却毫无反抗之力。
第一次,凤惊澜觉得死亡距离她如此之近。
时间好像凝滞在这一刻,凤惊澜的脑海中飞速的闪过自己这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
与婆婆在灵谷中相依为命的片段,因为得到凤灵石而被人追杀的片段,被逼无奈撕裂空间,逃至傲天大陆的片段,最后,则是与凤炎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要死了吗?
凤惊澜只觉得大脑从未有过的清明,体内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想要破体而出。
凤惊澜心中一动。曾经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血液里蕴含着那么强大的力量,但自从知道她的身世之后,她忽然明悟,那是她的血脉之力。因为她母亲是凤族公主,所以,她的体内也蕴含着凤族的血脉之力。
有那么一瞬间,凤惊澜是想要调动血脉之力反抗的,但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随后不但没有调动血脉之力反抗,反而死死的压制着那股力量。
凤惊澜想了那么多,但其实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原本已经近在咫尺的剑光,在她的迟疑间,已经刺穿了她胸口的布料,凌厉的剑气已经震伤了她的五脏六腑,而下一刻,那剑光便会毫不留情的穿透她的心脏。
凤惊澜嘴角溢出一抹鲜血,就在她绝望的闭上眼睛时,那即将置她于死地的剑光却顷刻间消散在空气之中。
凤惊澜狼狈的瘫软在地上。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一双黑色的鞋子出现在凤惊澜的视线之中。
苍牧居高临下的看着如一滩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的凤惊澜,面无表情的说道:“太子殿下召见你。”
苍牧似乎觉得凤惊澜如此狼狈的模样丢了他的面子,丢下一句话后,便不再看凤惊澜一眼,转身离去。
却不知,他转身之际,瘫软在地上,低头喘气的凤惊澜眼底迅速隐去一道精光。
果然!
最后那一刻,她忽然想到,这里是龙宫。
龙宫戒备森严,那剑光却如此明目张胆的破空而来,而守卫却像是没有看见一般。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这道剑光,是出自天祈之手!
而现在看来,她赌对了!
凤惊澜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跟上苍牧的脚步。
一阵微风吹过,凤惊澜一个激灵,这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她握了握拳头,感觉到掌心之中一片湿濡,不由得一阵后怕。
她虽然赌赢了,但又何尝不是一场与死神的博弈?
刚才那一瞬间,若是天祈真的想要她的命,她此刻恐怕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站在天祈的书房外,凤惊澜不禁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书房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地方,而天祈作为龙族太子,能够进入他的书房的人,绝对少之又少。
惊喜过后,凤惊澜心中迅速思量起来。按理说,就算天祈已经相信自己的身份,也绝对不会让一个暗卫踏足书房重地。
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进去吧。”苍牧站在门外示意。
凤惊澜压下心中的疑惑,规规矩矩的走进书房。她低垂着头颅,眼睛也只盯着脚下的地面,不曾偷瞄过一丝一毫。
“星儿参见太子殿下。”
天祈坐在书案后,将凤惊澜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见状脸上便多了几分笑意。
“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
凤惊澜躬身站在一旁,天祈没有开口,她便安静的站着。
书房之中一片安静,凤惊澜低垂着头,却也能从笔尖婆娑的声音中听出天祈是在写什么东西。
半个时辰之后,天祈放下了笔,见凤惊澜安静的站着,甚至连姿势都不曾变换过,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满意。
但他面上不显,只沉声道:“星儿,你可知,方才伤你那一剑,是出自谁的手笔?”
凤惊澜眸光一闪,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恐和一丝微不可查的疑惑:“太子殿下恕罪!”
“倒是个聪明的。”天祈缓步走到凤惊澜的面前,语调微扬:“那你可知,本太子为什么这么做?”
“可是星儿做错了什么,触怒了太子殿下?”凤惊澜的头埋得更低了。
“不,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就错在,你生了一张不该有的脸!”天祈的声音有些阴沉,凤惊澜甚至能够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蚀骨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