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逸回到太子府时,弄月已经死了,整个脖子和脸颊都是漆黑之色。
而闫初夏因为周含烟及时作出包扎处理,诗琴为她吸出毒血的缘故,所以状态还算不错,正依靠在床头紧紧拉着周含烟的手。
水玲珑和林素都没有离开,时刻关注着闫初夏的情况。而心思缜密的风十一已经与莫颜唤来前院的侍卫清理现场,并且四处查看可疑之处。
少顷,风十一与莫颜走进厢房。
一进门就听到司马逸在冷声叱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因为周小柔出事了,司马逸此刻心情异常糟糕。回到府中,又赶巧发生这种事情,所以询问的口气都异常冰冷。
周含烟没有应声,只坐在床边。她的一只手还被闫初夏紧紧扯住,所以想离开床榻也不可能。
林素见周含烟没有回答的意思,便起身想要代为回答。哪知一张嘴,风十一就将话茬儿抢了先。
“太子爷,那条毒蛇经鉴定是花斑纹赤毒蛇,此蛇毒性极强,生活在偏漠北的苦寒之地,并非京城内蛇种。”风十一这话明确的是在告知司马逸,这条毒蛇的出现是有人故意为之。
水玲珑的身子僵了一下,本就苍白的小脸儿直接变成惨白。这一幕,风十一与莫颜自然看在眼底。
司马逸虽然心情糟糕烦乱,听到这话却也是陡然一惊,“不是京城蛇种?那是何人带来太子府的?目的何在?”
风十一拱手,冷声应道:“何人带进府还不得而知,不过目的定然是冲着太子妃娘娘和她腹中的孩子而来。”
司马逸一听到‘孩子’,便想到刚刚小产流掉孩子的周小柔,那个以后都无法生育的可怜女子。
他愤怒的拍桌而起,怒声吼道:“蛇是在西苑被发现的,西苑的人都逃不掉干系。来人,把西苑的人统统抓起来严加拷问!”
闻言,林素立刻慌乱的跪在地上,春梅冬雪见状也跟着跪在地上,“爷饶命啊,妾身(奴婢)不知情的!”
见状,水玲珑这才迟钝的起身跪在地上,依葫芦画瓢喊道:“爷明鉴啊,妾身也不知情!”
风十一与莫颜齐声冷笑道:“水夫人,只怕这件事与您是要脱不开干系了呢!”
水玲珑听到这话,怒极吼道:“你们莫要血口喷人!”
风十一挑眉,轻声道:“血口喷人?水夫人,您且看这个!”
话落的同时,手中一枚玉佩摊开来。
水玲珑看到那玉佩,浑身一颤,随即攥紧拳头,“这是本夫人身边的婢女弄月的玉佩,怎么在风侍卫手中?”
莫颜在一旁回答道:“水夫人,玉佩是在松柏树后找到的,同时还找到这个哦!”
指尖摇晃一个布袋,玩的风生水起的样子,脸上却是骇人的冰冷笑意。
水玲珑咬着唇,偏头道:“本夫人不知道你拿的什么东西!”
莫颜轻笑道:“水夫人,这可是弄月随身装毒蛇的布袋,水夫人怎么会不认识呢?想来,水夫人应该看着极为眼熟才对嘛!对了,这上面还残存着弄月那婢子身上的胭脂味道呢,真是很香啊。”
水玲珑急
忙撇清道:“你胡说!怎么着,看本夫人的婢女弄月被毒蛇咬死了,你们便想栽赃嫁祸,来个死无对证吗?毒蛇是在西苑出没的,是在闫侧妃的地盘上出现的,依本夫人说,也许是闫侧妃欲对太子妃不轨呢!”
“是不是栽赃嫁祸,你应该很清楚!”突兀的,凌厉的声音平地而起。
周含烟站起身,目光眯紧着瞪向水玲珑。光是看风十一和莫颜来势汹汹的指责模样便知,此事定与水玲珑有关了。如此一来,她可就放着胆子分析了!
就听她继续补充道:“水夫人觉得闫侧妃已经笨到了这种地步,请本宫前来用膳,然后出门就安排毒蛇?”
水玲珑坚持着辩解道:“这叫混淆视听,怎么不可能了!”
周含烟点头,“不错,分析的有道理。那么水夫人可否告诉本宫,你的丫鬟为什么会在闫侧妃的地盘?她的玉佩为什么会掉在松柏树后?还有,为什么装蛇的布袋会有弄月身上的脂粉味道?”
水玲珑一时哑然,没有吭声。
周含烟想了想,又说:“不如这样吧,叫风侍卫和莫颜带水夫人和弄月的尸体在街上溜达一圈儿,最好是去农贸市场走走,看看卖山野东西的,给摊主们发些银子,问问有没有人认识水夫人或者弄月,忆起曾经卖过你们毒蛇什么的。可好?”
“我......”水玲珑瘫坐在地上,脸色已经如同死灰状。
半晌,知晓今日功败垂成的水玲珑陡然跪起来,朝司马逸爬去。事到如今,无论她认不认下这个罪名,风十一都能查到结果了。是她不够谨慎,是她粗心大意了!
她抱住司马逸的腿,卑微求饶道:“太子爷,妾身一时糊涂,妾身嫉妒心作祟,妾身不敢了,求爷原谅啊......”
司马逸低头看向抱住自己双腿的女人,他心底积压的烦躁怒焰,在宁王府发泄不出来的那些愤恨,一股脑儿的全都倾泻而出。
抬脚,他用足了十成的力道踢向水玲珑,“在太子府里整幺蛾子,这是作死了么?”
话音吼出的同时,水玲珑的身子被巨大的冲击力踹向墙壁。期间,风十一和莫颜这样的行家高手清楚听到水玲珑胸骨碎了的声音。
“砰”的一声,水玲珑娇小的身子重重撞在墙上,而后缓缓的坠落在地,唇角凶猛的朝外涌出血沫儿。
她甚至连尖叫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软软的趴在地上,大口的吐血。她的手努力的想要抬起来指向林素,似乎不甘心一个人上路,死都想要拉一个垫背的。林素拧着眉头,死死盯着水玲珑。
此时此刻,她心底是惧怕水玲珑牵扯出她来的。看的出,司马逸今日火气不小,做事狠辣极了。如果她真的被牵扯进来,绝对没好果子吃。
“唔!”水玲珑又吐了口鲜血,无力的抽搐了几下。她没有力气开口讲话,更没有力气抬手!
意识到这一点,林素唇角掀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啊!”诗琴书画,春梅冬雪四个婢女哪里见过这样惊悚的场面,当即尖叫出声。
周含烟和林素,甚至是闫初夏也都吓的傻掉了。
她们眼看着水玲珑浑身抽搐,嘴巴朝外
涌出大量的血沫儿,然后一双眸子瞪的大大的,最后就那么断了气儿,一动不再动弹。致死,眼睛也没有闭上!
司马逸竟然将水玲珑踹死了?他竟然......
虽然这件事情水玲珑做的相当过分,可是无论是周含烟也好,林素也罢,或者闫初夏等等,都只当司马逸会给她一个教训,最严重也不过就是杖责家法,然后休弃之。却未料到,他直接将水玲珑踹死了?踹死了?
“来人,将这心如蛇蝎的贱人拉下去,丢到乱坟岗!”司马逸起身,没有看床榻上被毒蛇咬伤的闫初夏,也没有看险些出了事情的周含烟,更没有看跪在地上的林素,以及死状惨烈的水玲珑。他就那样大步走出厢房,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这样残忍冷绝的司马逸,令在场所有人都惶恐不已。
周含烟安抚了闫初夏一会儿,待她喝完解毒的汤药睡下,才与莫颜离开。
回到房间,周含烟长长地呼了口气,而后拧眉询问起司马逸的去向。
“莫颜,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一回来整个人都像变了似的?”
问题一个个抛出来,莫颜听到周含烟的问话,忙关上门落了栓奔到周含烟身边。
她小声谨慎的回应道:“主子,是宁王妃出事了!”
周含烟挑眉,“周小柔?她能出什么事?”
莫颜抿抿唇,将今日尾随司马逸见到的听到的一切说与周含烟听。
周含烟眸子赫然瞪大,“你说什么?周小柔被乞丐在大街上轮暴,流掉了孩子,以后都无法生育子嗣了?”
莫颜重重点头,“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掺假。这事儿恐怕不出多久就要人尽皆知了,毕竟是在闹市街口上,那个样子被很多人看到,瞒是瞒不住了!至今那地上还留着一滩触目惊心的血呢!”
周含烟挑眉,脱口问道:“莫颜,那孩子是太子爷的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心中突然想问,便张口问了。
莫颜摇摇头,坚决地否定道:“不是的主子,那孩子是宁王的。太子爷和宁王争吵时,宁王自己承认那孩子是他的,宁王妃没有否认,太子爷似乎也知道那孩子是宁王的。”
周含烟“哦”了声,心底划过一丝类似于庆幸的感觉。就好像那个流掉的孩子不是司马逸的,她心情舒缓许多似的。
可......
想到周小柔的遭遇,周含烟拧紧了眉头,虽然她不喜欢周小柔那个嚣张毒辣的女子,可是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不免为她难过。同样身为女人,哪个女人能承受的了被轮暴这样的事情?
不止如此,这周小柔还是被乞丐给轮暴的!最重要的是,她小产了,以后都无法生育了。一个女人,一辈子都无法生育,还算什么女人?
“哎!”周含烟轻叹了口气,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她有些招架不来。
也不知怎么,她想到了司马逸。这个时候,他心情一定很沉重。毕竟,周小柔是他最爱的女人。很突兀的,周含烟想去书房看看司马逸!
揉揉眉心,周含烟吩咐道:“莫颜,去厨房端碗安神汤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