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歌,你开开门。你听我说……”
靳剑琴被关在门外,伸手拍门,心里充满懊丧,却也同时——还有奇怪的欢喜。
该怎么形容那欢喜?欣欣然的,像是小小的萌芽从土壤里探出头儿来,一时还没找到太阳的方向,所以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长大——他的欣喜,只是因为知道了田歌也是初吻的,是吧?
“我不听,你走吧!”田歌在房门内,红着脸坐下来,背靠着门。
靳剑琴这已经是第二次被田歌给赶出门来了,可是这一次显然比上次好多了——上次人家田歌直接关了灯睡觉,就连牧羊犬怪兽都只是表示同情地从窗口“深情凝望”了他一眼就离开了;这次,田歌就在门板那边,他心里隐约知道,仿佛这一次田歌也舍不得离开。
“田歌,我错了,你原谅我吧,行不行?”靳剑琴也在门边坐下来,将胳膊倚着门板,将头轻轻搁在门板上。
两个冤家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如果没有那道门板,靳剑琴的头就正好倚在田歌肩上。
“你哪儿错了?”田歌在门内忍不住地脸红。打小靳剑琴就是个嘴硬的家伙,跟她在一起就更没承认过错误,嘴比鸭子还硬呢!
“我……”靳剑琴挠挠头发,“唉,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开始真没想到你刚刚那也是初吻。我还以为你身在苏格兰,然后又说自己双性恋什么的……”
wωω◆t tkan◆C O 田歌也偷偷微笑,“你知道错了,那就应该明白我没占你便宜了。这次是咱们俩打平,谁也不欠谁的。”
“嗯,是哦。”靳剑琴也点头。
“那你还不走?还跟这儿腻歪什么呀?”田歌转头望着门板,仿佛望着那个执拗的少年,“觉得不公平才会不依不饶。”
“嗯,是哦。”靳剑琴好像除了这句话就不会说别的什么了。
田歌说的没错,既然两个人都是初吻,那就真的是打了个平手,没什么谁亏欠谁的,那他就应该拍拍屁股走人啊,他这么还不想走是要干嘛呢?
不过话是那么说,可是心情又如何能平复?就算两人打了个平手,但是彼此付出的代价是——是初吻啊!那可是人生只此一次,再无下次的初吻啊!
所以心情怎么能够平复?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平静地离开?
“田歌,我们哥俩把初吻交给对方了,你不觉得别扭么?反正我是有点别扭,我回去也是睡不着。你就开了门,让我进去跟你说会儿话吧。咱们俩聊聊,说不定这心里还能舒服点儿。”靳剑琴还在软磨硬泡。
“进来聊什么呢?”田歌听着他的话,“你也说觉得别扭了,我们面对面岂不更是别扭?”
田歌红了脸,说出心里的话,“我刚刚把你推到门外去,并不是真的生你的气了,我就是别扭了。靳剑琴你回去吧,你要我如何面对今晚的你?”
靳剑琴也愣了愣。他也知道此时两人再面对面肯定会尴尬,可是——如果不见面,他可能心里反倒不安宁。
再尴尬,面对面再难熬,也总好过要两人各自胡思乱想吧?
“田歌你让我进去吧,我保证不乱说了。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田歌里头没有回话,显然还在犹豫。
靳剑琴只好拿出哀兵之计来,“田歌啊,我快走了。”
门内,田歌闻言便是一愣!
“我虽然名义上也是梨本家的家主,可是其实我连自己的自由都没有,就算我自己舍不得离开,可是我却不能不走……”靳剑琴本是想用哀兵之计,可是说着说着自己也跟着伤感起来。天下何尝有不散的筵席?相聚之后总是分离。
“什么时候走?”田歌听见,心里猛然狠狠一疼,身子都贴上门板,想要更贴近那个声音。
“就这两天了。”靳剑琴也垂下头去,“我抗议过了,却被驳回。田歌,我这一走,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田歌狠狠咬住手指,眼泪已是无声跌落下来。
“田歌,你知道我这次来苏格兰是为了谁而来?你知道这漫长的十年,我的眼睛一直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着谁?你知道我自懂事以来最关心的是哪个人的行踪?”靳剑琴自己也缓缓闭上眼睛,“田歌,你可知道?”
田歌在门内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他找了她十年,她知道;他为了找她,跨越半个地球来到苏格兰,她也知道——她唯一不知道的是,没想到靳剑琴这样快就要走了。
相聚时短,就算这个地球已经被飞机缩小成一个小村落,可是毕竟相见不易。真的不知道下次相见,又要多久以后?
“田歌,田歌……”靳剑琴还在轻轻拍着门,温柔轻唤。
田歌哭得不能自已,不敢开门,生怕被他看见。
“唉……”呼唤良久也不见田歌开门,更是听不见田歌的应答,靳剑琴只能起身,颓丧准备离去。
田歌的小脾气有多顽固,纵天下人不知,他又岂能不知?她不肯再搭理他,就已经是今晚唯一的答案。
靳剑琴叹息着走下门阶,心底怅惘丛生。是舍不得田歌,可是今晚真的是奇怪,怎么会不舍到如此程度?都说大丈夫做事干净利落,可是他今晚就是徘徊不舍离去。
“靳剑琴!”就在靳剑琴颓丧走下门阶,失望离去的刹那,他背后那扇门猛然打开,田歌像小鸽子似的飞扑出来,从头后一把抱住靳剑琴的腰,“你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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