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情形诡异了,全班同学连同高桥老师全都惊诧了,一齐呆呆望着靳剑琴。
靳剑琴这小子别看平素跟人也笑米米的,可是他有特别多自己的原则。你不触碰他的底线,他跟你可好了;可是如果你胆敢挑战他的那些规矩,那他一定对你不客气。
跟靳剑琴一起长大的蒋豆豆可是最清楚。靳剑琴骨子里头是他老爸靳兰泉的洒脱不羁,可是他行事的手段却又是他干爹蔺鸿涛的缜密与决断。靳剑琴是靳兰泉和蔺鸿涛两人的集合体。
就比如他在班级的座位这事儿,他就不喜欢身边有人坐着,为此不惜自己要求坐到最后一桌去。反正他个子也高,聪明到也不必上课非得百分百集中,所以高桥老师就容忍了他。
可是今天情不得已,高桥老师还真真犯难呢,没想到反倒是靳剑琴主动攥住了人家转学生的手,拉着人家不让走了!
教室那头的蒋豆豆就更是已经按捺不住,伸手召唤,“田歌,田歌!”
呼,转学生小帅哥正是田歌。
高桥老师审时度势,“田同学,你暂时坐在靳剑琴身边,委屈一下。我这就向后勤处申请,让他们尽快加一张课桌过来。”
“是。”田歌乖巧行礼。
靳剑琴向高桥老师呲牙瞪眼。
高桥老师老神在在地盯了靳剑琴一眼,难得地笑了下。尽管那笑是皮笑肉不笑,比哭还难看呢,不过人家果然是笑了一下,“靳桑不喜欢与人同桌,这个我了解。暂时让田同学坐在你身边,就那么一下下,然后我就把田同学安排得距离你远远的。”
高桥老师说罢还用木质的教鞭煞有介事地从靳剑琴所在的靠窗的最后一桌,沿着教室的对角线凌空画了条对角线到靠墙第一桌挨着门的位置,“教室里距离靳桑最远的位置就是这边。唔,我知道了。”
“高桥老师!”可怜的靳剑琴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了,拳头砰地一声砸在桌面上,腾地站起身来。
高桥老师反倒抢先挤兑靳剑琴,“靳桑,我已经决定了腰将田同学安排到距离你最远的位置上,怎么,难道你还不满意么?”
田歌都忍不住笑开,拳头堵着嘴,努力控制着不笑出声儿来。
靳剑琴自打上学以来,从没今天这么狼狈过。他是不吊高桥老师啦,不过呢——转头看田歌那张因为憋着笑而憋得通红的小脸儿,他心里的愤怒小宇宙是怎么都凝聚不起来了。
靳剑琴也只能转头去,轻轻笑了下,然后笑着望高桥老师,“老师,不必了。我十二万分地欢迎田歌同学坐在我的身边。”
全班同学全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高桥老师也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又戴上,借以仔细看清靳剑琴面上那笑容是真的笑呢,还是怒极反笑的笑。
面对全班同学那副表情,靳剑琴“扑哧儿”又是笑开,这次笑容真诚扩大,透露出愉快的真实,“高桥老师,拜托你,就让我们珍贵可爱的转校生同学坐在我的身边吧。拜托,拜托啦!”
靳剑琴说着,竟然还卖萌地双手交握,眼睛渴望地眨呀眨……
高桥老师霍地低下头,转身走回讲台。
绝对是被靳剑琴吓着了……
田歌努力憋着乐,转头向高桥老师的背影鞠躬,“谢谢高桥老师。”
继而转头回来对着靳剑琴,也是郑重地一鞠躬,“多谢你,靳剑琴同学。”
那个平常泰山崩于眼前都不变色的靳少爷,竟然在这一刻,腾地造了个大红脸。高高的个子,竟然局促地伸手扯着头发,弓着腰,跟人家转校生柔声低语地说,“不,不用谢……”
登时就有日本女生捧着心口,“天,靳桑是天生萌物!”
田歌在欧洲呆久了,冷不丁回来日本的课堂,很是有些不适应。老师的授课,有些词汇她听不懂。田歌却又是个坚韧的性子,越是听不懂的她越要使劲听懂。
上头的羽田老师又说了个什么词儿,田歌专注听课,情急之下将笔杆咬进嘴里,腾出双数来赶紧去翻词典。
可是羽田老师是美国的海归,所以他的词儿是被日化了的美国俚语,所以词典中也是欠奉。田歌浑然不觉地咬着笔杆,腮帮鼓起,两眼充满了斗智地亮晶晶,双眉紧拧,一副不找到词义绝不罢休的模样儿!
靳剑琴将手肘拄着桌面,将腮帮子稳妥地搁在掌心儿上,也同样地专心致志——不过他不是专心致志听老师讲课,他是在专心致志欣赏田歌的种种情态。
啧,这个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多迥然不同的侧面啊?刚刚还跟书虫似的,这会儿却可爱得像个小娃娃……
靳剑琴此人真是她天生的魔星。他的磁场那么大,田歌又岂能感知不到他霸道的眼神?
真是的,同桌就这点不好,她时时刻刻被他精神sao扰着。虽然他也不吵不闹她,可是就是让她没办法集中精神来听课。
再说,他总这么盯着她,人家上头的老师看见了可怎么好啊!
趁着老师转身去写板书的当儿,田歌咬着笔杆,腮帮圆溜溜地转过来,给了靳剑琴一拳。
靳剑琴立马给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用嘴型问,“why?”
田歌双手抱着大词典,嘴里叼着的笔没法接。憋得满脸通红。靳剑琴笑起来,伸手将笔杆从田歌唇里抽出来。田歌这才疾言厉色用嘴型对他说,“好好听课。”
“遵命。”靳剑琴笑着无声回答,然后极其自然地,将那根笔塞进了自己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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