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听见段家兄弟要来拜年,齐家一大早就准备着。
柏青的车子刚转进别墅区的车道,老远就看见齐珠绣一身大红的骑士装站在白雪里头,俏生生的非常好看。
“啧啧,你看见没,绣绣这身装束真有讲究。”柏青还唯恐天下不乱地给竹锦心上撒盐,“她穿骑士装哎……她想要驯服的野马,是谁呢?”
“还记着武则天是怎么驯服唐太宗的那匹狮子骢的不?鞭子抽、匕首扎……啧啧,那绝对是s.m啊……三儿,我同情你。”
竹锦翻了个白眼儿,“哥我真想就地给你做个手术。你还要下头那东西干什么,看把你给八卦得,你就地变成女人算了!”说着跳下车,背后是柏青痛并快乐着的大笑。
“锦!”齐珠绣看见竹锦下车来,像个红彤彤的小喜鹊似的飞过来,一把抱住竹锦。
竹锦一咧嘴,赶紧抬眼镜四处瞅,生怕心瞳就站在门口啊、窗帘后头之类的。好在没有,竹锦这才松口气,不着痕迹地推开齐珠绣,“唉呀妈呀外头这个冷啊,我赶紧进屋暖和会儿去。”
齐怀涵笑着出来迎着段柏青,帮段柏青拎着手里的东西,还打趣,“柏青,你这怎么跟小媳妇回娘家似的?就差没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了。都是自己家,这么客气干什么!”
段柏青也跟着乐,“也差不多。我今儿这真的就来丑媳妇见公婆来了。”
“怎么了?”
段柏青咧嘴,“我有批货在海关给扣了,我这不赶紧来找齐叔帮忙嘛。”
段柏青跟齐怀涵年纪相仿,说起话来倒是更自在。
“小齐,有个事儿我得在外头先跟你问清楚喽。”段柏青看竹锦和齐珠绣他们都进屋去了,这才问出来。
齐怀涵一笑,“你问心瞳的事。”
“是。”段柏青敛了面上笑谑,“小齐你邀请心瞳来你家过年,不会是你对心瞳有意思吧?如果我没记错,这可是你头回带小姑娘回家。”
齐怀涵笑起来,只穿着羊毛衫站在冰天雪地里,却一点都没缩手缩脚,反倒从容自在,“柏青你说的对,我很喜欢心瞳。人跟人投缘很重要,我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她入眼入心。我这人你也知道,认定了的便不犹豫。虽然节奏快了点,不过我喜欢这样。”
柏青长眉紧皱,“可是你该知道心瞳跟三儿……”
“我知道。”齐怀涵郑重点头,“这世上的好东西都是稀缺资源,自然都会遇见竞争。我跟竹锦公平竞争,只要心瞳还没决定最终结果,那么大家各自努力就好。刨除心瞳这事儿,我跟竹锦一样还是好兄弟,什么都不影响。”
“你该不会是帮绣绣吧?”段柏青眯起眼睛。竹锦对齐怀涵这人的准备肯定不足,因为齐怀涵外表的温润会让人对他放弃防守。实则此人绵里藏针,反倒比精明外露的更难对付。
“我知道你们都会这样以为。”齐怀涵一笑,“我疼爱妹妹,但是我毕竟要更遵从自己的内心。我这人你也知道,对于不喜欢的异性,我绝对敬而远之。而对心瞳,我情难自禁。”
竹锦在齐家自在得很,就跟自己家似的,所以谁也别想让他老实儿地在客厅里当客人,坐在沙发上好好说话。所以齐浩东和齐玉恩两口子陪着段柏青说话,竹锦则自在地上楼去看望齐家二老。
一进屋竹锦就乐了。因为正看见心瞳蹲在齐家老爷子凳子边儿上给老人家按摩小腿呢。怪不得之前一直没见着。
“竹锦啊,这一进屋就乐得跟开花了似的。怎么今年见着齐爷爷、齐奶奶,就这么高兴么?”齐老太太跟竹锦也不外道,跟自己孙子一样打趣,“往常都只是见着绣绣才这么眉开眼笑的呀,难道我们今年比绣绣还好看了?”
“绣绣大清早上光洗脸水都换过十盆八盆的了,捯饬得跟大姑娘要上喜轿似的,可是风头楞让我们老两口给抢来了?”
竹锦登时造了个大红脸,“齐爷爷、齐奶奶,孙子说不过您们二老还不行么?大过年的,给孙子留点脸面呗?”
竹锦瞄着心瞳。那个小坏蛋,正蹲在那儿偷着乐呢。
“哎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嘿!”齐爷爷追着打击,“从前我们一家子人都说不过你个小毛头一个,今年竟然毫无反抗就认输了嘿!”
“心瞳啊,快来认识认识段家这头小狐狸。”齐爷爷笑着拦住心瞳的继续按摩,“辛苦你了孩子,你也歇歇。”
心瞳起身端着水盆向外走,眼睛含笑落在竹锦面上。竹锦心里就跟一百个小猫爪子一起挠似的。只能将手狠劲揣进裤兜里。否则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真想一把把她搂进怀里来!
她真好看,尤其照顾老人家时候,那脸上眼里的温柔,让他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就想站在那儿瞅着她,一瞬不瞬地直到地老天荒。
“齐爷爷,我们早就认识。”心瞳含笑回头答话,“我们是同学。”
“她撒谎。”竹锦吊儿郎当靠着柜子,侧棱个眸子吊着心瞳,红唇轻扬。
“哦?”齐家二老就瞅着这两个孩子。
“她是我……”竹锦可是混不吝,他张嘴就要说“她是我媳妇儿”,只可惜“媳妇儿”一词还没出口,心瞳正好走到他眼前儿,伸手就拿毛巾给他擦脸,“哎哟,竹锦你流汗了,我帮你擦擦。”毛巾堵住嘴。
齐爷爷惊呼,“心瞳你这孩子!那毛巾是刚给我擦脚的!”
心瞳惊得脸红过耳,囧得连忙拿开毛巾。竹锦倒是不以为意,慵懒笑开。
只要看见她娇慵的笑容,他什么豁不出去?
心瞳红着脸回头,“我是他师姐。”
齐家二老看着这俩小孩儿的反应也觉有趣,就只是笑。
心瞳心慌意乱地端着水盆赶紧往外走,一开门却正看见齐珠绣一脸寒霜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
“绣绣。”心瞳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面上的笑容尽数消失。
齐珠绣却没搭理心瞳,直接绕过心瞳走进屋子去,面上挂起笑容,“爷爷奶奶,你们都说红包要等着竹锦来了一起给我们两个的。赶紧拿出来吧,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啊?”
心瞳轻叹一声走出门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那东西心瞳已经知道。齐家老太太手上有一对龙凤翡翠镯,说准备好了要给一对孙子孙女每人一个。齐怀涵的女友给那只凤镯,齐珠绣的男友给那只龙镯。齐老太太特意给她看了那只凤镯,当然是错拿她当成了齐怀涵的女友。
不用说,齐家二老要送给竹锦的红包,有可能就是那只龙镯。
缅甸翡翠被称为“玉中之王”。齐奶奶那一对翡翠镯子乃是老坑玻璃种,翠里天然嵌着两条翡,那两条翡巧夺天工地各自成为一龙一凤的图形。这一对镯子此时若是上拍,定然是天价。
心瞳进了自己所在客房的洗手间,将水盆里的药渣滤掉,将水倒了。
齐家老爷子多年征战落下了腿脚风湿的老.毛病,每到冬天或者湿冷就会疼得彻骨,心瞳便用了药物泡脚帮老爷子舒缓。
可是身为护士,她有能力帮老人家舒缓病痛,她却没能耐帮自己治疗心伤。
告诉自己不要过于在意,可是知道竹锦和齐珠绣总是被相提并论在一起,她还是会难过。
从心理学上来说,吃醋是一种在乎的反应。越是在乎,吃醋就会越严重。她现在知道自己已经吃醋得很严重,所以她知道自己已经在这段感情里,泥足深陷。
她害怕。
多年来始终刻意与人群保持距离,这样一旦离开便不会有割舍不下;可是她终究没能成功,终究被竹锦硬生生撬开一条门缝挤进来。如今她只要想到要离开他,哪怕只是短短数个小时,也会想念。
门上敲门声响起,齐怀涵在外头轻唤,“心瞳?”
心瞳连忙收摄心神,擦干了手去开门。齐怀涵笑着将一个红包放在心瞳掌心,“虽然你还没给我拜年,可是我的红包却准备了好久。”
心瞳轻轻一捏便急忙推辞。那红包根本不是普通的装钱的纸包,那里头有硬硬的东西,心瞳哪里可以接受。
“打开看看。先别急着不要。”齐怀涵静静等待,目光含着温柔,“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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