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雨坐在病床上,抿着唇看着床上的行李,又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眉心拢成了一团。
手中的电话骤响,吓了她一跳,低头一看,孟尔冬大大的头像出现在屏幕上,她的眉顿时疏开,接起了电话:“喂,怎么还没到?”
“今天怕是要你自己出院了,B市在建的峻豪城出了点事,我正赶过去处理,你乖了。”孟尔冬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过来,夹杂着汽车鸣喇叭的声音。
宣雨的眉重新皱起,担忧地问:“是大事情吗?”
“没,棚架垮了,有个工人坠了下来,受了伤,我过去看看情况,就这样了。”孟尔冬似乎很着急,不等她回答就挂了电话。
“喂喂。。。”宣雨捏着电话站了起来,然而话筒里却已是传来单调的嘟嘟声了。
峻豪城是远东在B市新开发的一个楼盘小区,正在建,也快竣工了,在这时出现什么大问题可就不好了,对楼盘开卖也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她抿了抿唇,看着床上的行李袋,认命的吐了一口气,将它拿起。
哗啦一声,病房门被推开,她扭头看了过去,脸色瞬间沉下来,转过头来。
住院这三天,他天天晚上深夜都来访,有时呆一会,有时呆上大半夜,也不叫醒她,只是安静的坐着,让她装睡装的很是辛苦。
对于那晚他对她动手的事,她无法释怀,但是,想深一层,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原以为还是像从前一样,他疼宠她如珠如宝,其实不然。
巴掌下,梦已醒,尽管心还在,却已是伤痕累累。
“都收拾好了吗?”风清云走了过来,抢过她手上的行李袋,淡淡地开口。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宣雨又在恍神当中,手上的包轻而易举地就被他抢了过去。
看着手上空空如也的手,她皱起眉,冷道:“你来干什么。”
“接你,回家。”风清云简短地开口,一手拎过行李袋,一手拉过她的手:“走。”
宣雨用力一甩,抽回自己的手,冷冷地看着他:“你到底什么意思?”
风清云挑眉,深邃黝黑的眼眸眯了起来,眸光如利刃一样射向她:“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
“不用你好心,我自己可以回去。”宣雨冷哼一声,伸手就去拿自己的行李袋。
风清云的手高高一举,她刚够着的手就扑了个空,看着那高举着的LV行李袋,她怒气冲冲的瞪着他,警告之色不言而喻。
“还在耿耿于怀?”风情云凑近她,目光落在她微微苍白的唇上,略放松了语气:“别闹,你还没完全康复。”
“谁跟你闹了?”宣雨狠狠地一瞪眼,冷哼着道:“请你将我的东西还我。”
风清云再不理她,径直向门外走去,声音淡淡的飘了过来道:“我在楼下等你,住院手续已经办妥,你爱来不来。不来,我也知道你住哪。”
宣雨一愣,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气结,一股子淡淡的薄荷味在飘荡着,使这空气更为清冽几分。
握了握拳,她咬了咬唇,不得不向楼下走去。
来到风轻云的那辆黑色奥迪跟前,她双目像是冒着火焰一样,吱吱地焚烧着这辆车子,连带着里面的人。
车窗被他摇了下来,在驾驶座上坐着的风清云的头略低,看着她说道:“或者你是想我亲自抱你上车?”
宣雨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后门,走上去,却打不开车门,她顿时看过去,那让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又飘进耳膜:“后座放了好多东西,坐前面。”
她的拳再度握了起来,走到副驾座前拉门,坐下。
风清云绕过她,高挺的鼻尖特意擦过她的唇,伸手拉过她的安全带扣上,眼角余光看见她瞬间红了的脸颊,嘴角微勾。
宣雨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地跳,如雷打鼓,刚才的气息还在唇边擦过,淡而不散,让人心慌意乱。
她将视线看向车外,撑着头,硬是不看身旁这个忽然变得无赖的人。
冬日的午后,窗外北风清冽,雪色纯白,在淡淡的阳光下透着晶莹的微光。
车内,暖气徐徐地从风口而出,一派暖意融融。
宣雨眼角的余光扫过正在专心致志的开车的男人,又看了一眼车上显示的时间日期,不是周末,这人为何会在医院出现,难道都不用上班吗?
因为愧疚,所以要来接她出院吗?想到这点可能,宣雨的心划上一抹悲凉,重新将目光落在车窗外的景致,周身气息冷然淡淡。
车子停在家门后,风清云先下车替她拉开车门,宣雨走了下来,正要开口,却见他从车后座拿出一个极大的环保袋和她的行李包,率先走进大楼。
她微怔,他怎么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泰然自若?
站在家门前,宣雨看他熟练地按下密码锁,抿着唇冷冷地看着暗付,这密码早该换了的,贪图什么方便记忆,自讨苦吃。
风清云仿佛看穿她在想什么似的,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淡声道:“就算你换了密码,我也有办法打开这道门,要么拆,要么砸。”说罢,他推门走了进去,留下发呆的宣雨独立站在门外。
跟着他走进客厅,看着他放下行李袋,又拿着那个环保袋走向厨房,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已经回来了,你可以走了。”
“你先进房睡一会,我熬好汤再叫你。”风清云却是拿出环保袋里的东西,一一放在流理台上,看着她吩咐道:“再吃一轮药,药在你的包里。”
宣雨呆愣当场,看他完全无视自己的话,不禁气结,恼道:“我说你可以走了,听不到吗?”
风清云走了过来,低头凑近她,扣着她的头道:“我说,你该去休息了,可听到?嗯?”
“你,你,你不可理喻。”宣雨躲开他的逼视,脸红耳赤地踢了他一脚,匆匆逃回房间。
砰的一声关上门,她靠在门板上气喘吁吁,微微侧头想,这个人,还看不出原来这么的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