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南火锅城,大红灯笼悬挂四周,中式的屏风刻画着川蜀的风土人物,餐馆里,人头涌涌座无虚席,一派热闹。
避开大厅里的喧嚣,包厢里,宣雨一手拿着木筷子往锅里刷着羊肉,一手拿着啤酒,豪气地往嘴里倒,眉眼间尽是欢喜的神色,却又带着点冷嘲热讽。
“中了头奖?五百万?一个亿?”孟尔冬眯着眸子看那个笑的像偷了糖吃的孩子一样高兴的人,挑眉问。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他才回来就将他拉到火锅狂唰,和那人在一起就这么高兴吗?
孟尔冬的心里有些黯然,烦躁地拿起桌上的啤酒往嘴里倒,只觉得闹心得紧。
“比中了头奖还要高兴。”宣雨吞下口中的羊肉,笑的眉眼弯弯。
“说。”
“你知不知道,今天可有趣了,我客串了一回狗血言情剧里边的苦情女主角,被人送上钱和支票让我走,你说好不好笑?”宣雨抿着唇笑,她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可笑,宣倩柔她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宣家小姐了,敢拿钱来轰她,笑死个人。
“谁这么不长眼?”孟尔冬慢吞吞地刷着羊肉,睨了她一眼,瞧她得意的神色,挑眉道:“你的‘好妹妹?”
宣雨靠在椅背上,纤细的手指抚着杯子的边沿,冷哼着道:“可不是吗?”
“她还会自讨没趣,自取其辱?烧坏脑了?你干的好事刺激人了吧。”孟尔冬哼了一声,一脸的郁卒道:“让她这么急的,是你和风清云那货捣弄在一起了吧?别跟我说你不是,我早就听到了。”
宣雨看着他气哼哼地将筷子一扔,有些歉疚,扯了扯他的袖子软着声道:“别这样嘛。”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想的,常听人说,女人心,海底针,我这回是彻底的领教到了。前些天哭哭啼啼,这两天你又跟他腻歪在一起,再过些天,你又要死要活的,我也不觉得奇怪了。只是,小鱼,你晓得你在做什么才好。”孟尔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
宣雨垂下眼帘,幽幽地道:“我知道我在干什么,冬子,那条路我真的想闯一闯,我不甘心。”
“他们谁都想我走,想我回去英国,就觉得我在这妨碍着风清云和宣倩柔的好事,冬子,明明我才是宣家真正的小姐,从小被他们看着长大,可人情,怎么就这么的薄?这么的让人可怕。”
风家是如此,宣明德更是如此,没有谁,支持她留下来,支持她去争上一争,在他们眼里,自己就像个祸水,躲避不及。
孟尔冬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别说他们,老实说小鱼,有些时候我都在想,要是你一直在英国,只有我,是不是会更幸福。但是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回来,你想这里的人,你的心在这里,即使将你的身留在英国,也是枉然。所以,我都甘愿陪着你,就怕你受欺负了没个人撑腰。”他定定地看着她,认真地道:“但是小鱼,我看不得你受伤,我也舍不得看你伤心。”
“冬子,谢谢你。”宣雨抿了抿唇,感动地道。
在这里,怕是只有冬子一个人全心全意的为她,支持她,认识他,真的是自己的幸运。
“答应我,如果有一天,真的撑不下去,我们一起回去英国,好不好?”孟尔冬将手覆在她的手上,像是给承诺一样道:“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宣雨看着他真诚的眼睛,鼻子发酸,最后重重地点头。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非要离开的那一天,就表示她真的伤的无法站起来了,如此,去那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她不希望有那一天。
“唉,我他妈的犯贱,说了一千次再也不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还是巴巴的回来,你说,在伦敦大学时,你丫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降头?”孟尔冬忽然嚷嚷着,表情夸张,将彼此那沉重伤感的情绪冲散不少。
宣雨感激一笑,配合地一捂嘴说道:“哎呀,被你发现了。”
“真的?说罢,其实你一直都觊觎着我的美色吧?早说啊死鬼,我从了便是。。。”
“谁稀罕你,喝吧。”
“。。。。。。”
隐隐的吵杂声喧哗声透过门缝传来,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啤酒的喝着,说着过去的日子,或笑,或喜,或悲。
假如,一直都只有他们,那或许会幸福又简单得多。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你对自由的向往,
天马行空的生涯。
你的心了无牵挂,
穿过幽暗的岁月,
也曾感到彷徨,
当你低头的瞬间,
才发觉脚下的路,
心中那自由的世界,
如此的清澈高远,
盛开着永不凋零,
蓝莲花。。。
雪花翻飞的夜晚,宣雨和孟尔冬两人相搭着肩膀,一摇一晃的向她家里走去,嘴里唱着不成调的歌曲,不时哈哈两声大笑。
许巍的蓝莲花,向来是他们钟爱的一首歌,他沙哑低沉的声线,都让他们一致的喜欢。
“蓝莲花。。。”
“猪,记不住歌词了吧,哈哈。”宣雨指着孟尔冬哈哈大笑,却发现他顿住了脚步,不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一看之下,宣雨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头皮发麻,给炸开了。
只见昏黄的路灯下,风清云一手夹着香烟倚在他身后的车边上,一手抱在胸前,正眯着眼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的脸一半藏在阴影中,一半在灯光下,层层叠叠的,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饶是如此,宣雨仍然感到了他那双眼迸射出的眸光,如浮冰,如利箭,还是淬了毒的,飞驰着向他们袭来。
宣雨立即从收回孟尔冬身上的手,却被他一下子抓住了手而抽回不得,不禁偏头皱眉看他。
孟尔冬不看她,又拉又拽的将宣雨拉到风清云跟前,冷冷地说道:“风清云,我告诉你,这个女人是我的宝贝,你若是管不好你家后院,就不要来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