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二嫂你别笑,我怎么觉着这个沈小姐,有点暴发户的样子,瞧瞧这装扮,还真是奇怪。”?
晓丹瞥着报纸,说这棉袍子也不收个腰什么的,还有这披肩,黑乎乎的一片,让人看着就心里压抑着。?
她这么一说,秋茵倒多看了几眼,确实如此,如果这是她经常的穿戴,这位沈小姐的审美眼光实在一般般。?
“说起来,当年我父亲撮合我和袁德凯的时候,不但我不同意,连袁德凯也没什么心思,说是同意,不过是门当户对而已,想不到他原来喜欢这样的。”?
古晓丹说完,竟然笑了起来,笑了一下之后,她马上收敛了笑容,觉得有些有些过分了,怎么可以在背后对人品头论足的。?
“我看呢,有点蹊跷,我听说袁德凯和他父亲的关系越来越不好,闹了不少次,都见了报,估计和这位姓沈的殷商结亲,多半是看中了人家的钱财,要有自己的经济后台,姓沈的已经扬言了,只要这门亲成了,他就是女婿的坚强后盾。”古晓丹说那些报纸暂时找不到了,也只能说说了。?
“许晋庭说这是好事,袁明义支持日本人,他的儿子反对日本人,万一袁德凯夺权成功,公然和袁明义,日本人做对,这中国就好了。”?
“我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
婚姻一旦和金钱扯上了关系,就失去了原有的味道,报纸从秋茵的手里掉落下去,她想着在东北军备司的时候,他让秋茵嫁给他,秋茵激愤地斥责了他,问他有胆子吗,如果有,就拿着枪,带着军队和日本好好打一场,别为了夏二小姐一个女人浪费时间。?
他似乎真的要做到了。?
“袁德凯最近蛮活跃的,拉拢了不少军阀支持他,看样子要动真格和他父亲对抗了,日本人那边也很紧张。”?
古晓丹说完,见汤要凉了,催促秋茵赶紧喝了。?
秋茵端过了,心不在焉地喝了起来,脑子里还想着袁德凯的这番作为,但愿这都是他发自内心想做的事情,为了中国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而不是跟夏二小姐堵着一口气,她不嫁给他,是因为在秋茵的心里,装了太多的古逸风,她仍抱着一线希望,但这希望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公审事件让日本人很被动,抗日的潮水一波强过一波,虽然人们在不断地觉醒,但局面已经难以改变,日本侵华的野心越来越公开。?
在山西的小镇修养了一个月,秋茵才算好了起来,她离开山西的那一天,街面上传来了新的消息,袁德凯闪电般地结婚了,娶了那个冷脸的殷商沈小姐。?
“希望他能幸福。”?
秋茵真心祝福他们,可她很明白,袁德凯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个女人,而是她的财富,他的岳丈沈殷商年轻时受伤,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就不能生了,庞大的资产任由袁德凯支配,打仗要钱,没钱连枪都放不起。?
“这次袁家有的乱了,袁明义的皇帝梦做不成了,袁德凯结婚后,就开始公然反对他父亲和日本人,现在袁明义很被动,日本人已经给袁明义脸色看了。”?
古晓丹一边说,一边拉开了车门,仁东笑呵呵地坐在里面,原来他一直没有离开山西,在这里守着秋茵好起来。?
返回安城的一路,秋茵也看了一些报纸,知道婚礼很抢眼,很多人看中的不是男女的婚配,而是这种关系的达成,战局将如何发展。?
秋茵和古晓丹回了安城,进门博霖和星月就扑了上来,星月先是抱着秋茵的大腿一顿跳,接着看向了秋茵的身后,开口问了一句。?
“爸爸呢。”?
虽然星月很小,却对父亲有了印象,此时竟然问及她爸爸去了哪里??
秋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那么小,还不明白死亡的意义,若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博霖却已经懂了,也知道父亲已经死了,不能回来了,于是小脸一阴,斥责着星月。?
“问什么问?不是不让你问的吗。”?
博霖这样一凶,星月憋屈了一下小嘴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转身就跑,说要找奶奶评论,让奶奶打哥哥,哥哥欺负妹妹。?
“就知道哭,女孩子真没用。”博霖哼了一声,可眼睛也红了。?
秋茵俯身下来看着博霖,知道他长大了,明白事理,心疼妈妈了,怕提及这见识秋茵会更伤心,她感动地将博霖抱在了怀中,紧紧的,想表现得坚强,喉咙还是哽咽了。?
“妈,爸爸是英雄,军阀也有好人。”博霖摸着秋茵的头发,让她别难过,爸爸虽然不能回来了,可家里还有他呢,什么都不用怕。?
“是的,妈妈还有你。”秋茵点点头,想着古逸风知道儿子能说出这番话,该有多么欣慰,可惜他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二太太抱着博弈出来了,他已经满月了,白胖白胖的,想象也知道他奶奶如何精心地照顾了他。?
“快看看你儿子。”二太太给秋茵看孩子。?
秋茵伸手抱了过来,小宝宝哼了一声,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盯着夏秋茵,眉毛一扭,面颊一红,接着大声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看秋茵,想是不认识妈妈了。?
“儿子,是妈妈……”?
秋茵小心地哄着,将面颊贴着博弈的小脸,他才止住了哭声。?
“孩子认生,我来抱着吧。”?
二太太将孩子接过去,鼻子一酸扭过头去,想是知道儿子没这个福气,连博弈一眼都没看到就走了。?
家里的气氛不算好,大家都穿着暗色的衣服,处于服丧之期。?
可就在秋茵的脚刚踏进家门,许晋庭就开车匆匆地来了,他一进门,就喊了一句。?
“夫人,司令还活着。”?